第2章 第2章

感到有些恍惚，九方念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话说当年前掌门千之影不知所踪，现任掌门承泽年少难以服众，各大宗门对青幽宗虎视眈眈……”

        纱帘外传来了说书人说书的声音。

        几日前青幽宗收到消息，山下出现一十分棘手的厉鬼。在承泽百般请求下，九方念答应了下山调查。

        一个时辰前发现了厉鬼的藏身之地，九方念抓住了厉鬼顺便把那厉鬼原地超度。

        由于这几日一直马不停蹄追踪厉鬼踪迹，感到有些劳累，就随便找了家茶馆包了个雅间休息片刻，却没想到竟睡了过去。

        大乘期圆满按理来说早就不需要睡眠了。但这一世，不管修为到何种地步，九方念一直一副常年睡不醒的样子。最近愈发严重，有时甚至会像今日般直接睡了过去。

        “是因为神识太过薄弱了吗？”

        九方念喃喃道。

        他本是一名21世纪的普通大学生，阴差阳错地穿到一本修真大男主小说中。

        原著讲述了洛家流落在外的独子洛寄川，在收养他之人被害之后回到洛家认祖归宗，踏上修仙之路为收养他之人报仇，最后成为了修真界第一人，并飞升成神的故事。

        而九方念则成为了小说中男主洛寄川的那个倒霉地养父——与其同名也叫九方念，一个着墨不多，仅出现在男主回忆中的人物，作为男主踏上修仙之路的原因，可谓炮灰中的炮灰。

        初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一个自称是这个世界的神明告诉他，这个世界以春、夏、秋、冬划分四个时期，四个季节历法更替为一纪元。

        这个世界不知从何时起，不像其他世界的时间那样不断往前走，而是走到了第五纪元的冬历三十年，就会毁灭。然后回到起始，再次覆灭，周而复始，不断循环。只有得道成仙摆脱六界轮回之人才能摆脱这个不断重启的世界。

        并且这个世界的每个人的结局都被写在一本“命书”之上。在这个循环的世界里，每个人都将反复地经历着自己在命书上已经写好的“结局”。

        因为九方念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所以不受这个世界的部分干扰，因此他可以在这个世界不断重启中保留着记忆。

        但这也是有代价的，他的神识也会随着这个世界不断重启而越来越虚弱，在经历第99次重生之后便会灰飞烟灭，这一世便是九方念的第99次重生。

        而九方念在他的世界看到的那本小说，便是这个世界“命书”上的内容。

        九方念书中的“结局”便是作为一个“南疆十部余孽”被所谓“正道”所杀，死于第五纪元的冬历二十年。

        随着这个世界一次次重启，九方念也会一次次经历着“命书”上为他写好的结局。

        他试过各种方法，却难逃宿命，无一例外死于第五纪元的冬历二十年。

        说书人醒木一拍，拉回九方念的思绪。

        这玉霜仙尊九方念当时也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却丝毫不惧。只见他一袭白衣，手里只拿了一把弟子平日里练习用的木剑，一挥剑几十个人竟瞬间倒下。白绫覆眼，斩尽宵小。正可谓“白衣长剑斩苍穹，人间无双第一流”。

        “哇，玉霜仙尊也太厉害了吧！”

        几个孩子围在说书先生身边拍手叫好。

        “人间第一流吗？”

        听到世人对他的评价，九方念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可惜还不够”。

        “不过为何玉霜仙尊要蒙着眼睛呀，是因为有眼疾吗？”

        其中一个小男孩发出疑问。

        “唉，是啊”，说书先生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听说玉霜仙尊知道门派出了事，为了帮助承掌门，修炼了青幽宗的秘术。由于太过着急提升修为，受到秘术的反噬，这才得了眼疾”。

        “我算是那些越传越离谱的流言就是这么来的”，听了一会儿，说书先生越说越离谱，九方念喝了口桌上的茶，心里默默吐槽，“也不知道是谁编的，这就真的离谱”。

        当年九方念的师父兼便宜爹，上一代的青幽宗掌门千之影留信将青幽宗托付给承泽后便不知去向。

        年少的承泽难以服众，其他宗门又对青幽宗这“修真界第一宗”觊觎已久。青幽宗虽高手如云，但不是隐居不问世事便是云游四海不知去向，一时间无人坐镇。

        当时九方念正闭关突破大乘期，在收到承泽的求救后，提前出了关。

        在灵力不稳定时，魅瞳会显现出来。若是在平日里灵力稳定的时候也罢，但当时九方念刚突破大乘期，又出关出的匆忙，体内灵力还有些不稳。

        魅瞳乃南疆秘术，因涉及南疆，只有最亲近的那几个人才知道。修炼魅瞳者除了紫眸这个特征外，其他的地方倒与常人无异。九方念想到了这点，便在衣上撕下一条，覆上双眼。

        用木剑也只是因为他本命武器是南疆十部留下的东西，一般不会轻易在外人面前拿出。

        他第二世那会儿拜入过剑宗修行，因此他也会用剑。但当时时间紧迫，一时找不到趁手的剑，这才拿了平日里弟子练习用的木剑。

        于是便有了少年白绫覆眼，一袭白衣，随意拿起一把刚入门弟子用的木剑，斩尽那些欺承泽年少，上门来对青幽宗心怀不轨之徒，一战成名的传闻。

        此战之后，前来拜访九方念的人变多，拉拢结交又或者试探实力。

        与此同时对于九方念的眼睛，也传出了许多版本。

        由于九方念年纪轻轻就到了大乘期，因此“九方念为了提升修为，修炼了青幽宗的秘术遭到反噬得了眼疾”这个版本的传言受到众人的广泛认可。渐渐地传来传去就成了众人默认的事实。

        虽然九方念威慑住了一些人，但还是有些人在暗中蠢蠢欲动。

        因此，他也就顺着流言默认自己遭到了反噬得了眼疾让那些蠢蠢欲动的门派误以为青幽宗真的有所谓能够瞬间提升修为的“秘术”，有所忌惮。

        再加上修士修炼到一定境界后不用目也可视人。除了见承泽他们几个师兄弟和青幽宗的几位长老以外，见其余人时，九方念多以白绫覆眼，装作有“眼疾”的模样。

        “说书说得不错，下次别说了。”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起了纱帘，扔给了说书人一块银子。

        包间中的人起身掀开纱帘，先是露出了秀气鼻子和含珠唇，紧接着一双狐狸眼映入众人眼帘，左边眼角一颗泪痣点在本就摄人心魄的狐狸眼的下方，平添几分风情。

        茶馆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看着纱帘内的人移不开眼。直到九方念离开，众人才回过神来。

        “刚刚发生了什么？”

        茶馆内众人回过神来面面相觑，有些迷茫地看着身旁的人。

        点点紫藤色的光点汇聚指尖，九方念解除了脸上的幻术。

        施了这幻术，只要他离开那个地方，见过他的人都会忘记他的样子。

        “任务完成，回去摸鱼去喽”

        九方念打了个哈欠，一副慵懒模样踏入他刚刚绘制的召唤阵中。

        与此同时，青幽宗练武场

        “这内门考核今年也不知有几人能通过”。

        “害，这不是你我操心的事情，咱们就凑凑热闹就好了”，身着晴山蓝色广袖长袍的游柒拍了拍身旁同样身穿外门弟子服饰的少年。

        “也是”，游柒身边的同伴附和道，“听说云铎师兄已经到金丹期了，除了内门那几个，云铎师兄也算是咱们这些弟子里面修炼最快的了。那么厉害的人都还没通过这“庄生晓梦”，咱们就别想了”。

        往往修为高的人，心性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反之亦然。

        因此比起修为，青幽宗更注重的是修行者的心性。

        青幽宗设立了“庄生晓梦”这一幻阵来考验弟子心性。只要通过，无论出身修为皆可拜入内门，不过数年来通过试炼的人寥寥无几。

        “请问哪里可以找到九方念？”

        清冷的少年嗓音在嘈杂的人声中闯入耳畔，让人想起山间微寒的清泉。

        游柒转头，只见一个白皙的少年。虽身着粗布长衫，但却掩不住骨子里的冷冽，配上如玉精琢的五官，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游柒活了十七年，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愣了神。

        眼前的人也不急，好脾气地等着游柒地回答。

        游柒身旁的同伴见他愣住戳了戳他，游柒反应过来少年问的问题回答：“这每年想见我们玉霜仙尊的人多了去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见到的”。

        自从九方念一战成名之后，这几年登门拜访的人游柒也见了不少，所以游柒听到少年的问题也倒见怪不怪，以为又是一个不自量力想和玉霜仙尊攀关系的人。

        少年听后又接着问道：“那怎样才能见到仙尊？”

        “看到前面这个幻阵的吗，这阵叫“庄生晓梦”，听说“庄生晓梦”能让人看到内心最深处的欲望与执念。闯过去成为内门弟子，再能拜入玉霜仙尊门下就能见到了吧”，游柒半开玩笑有些随意地回答，心里想这人长得怪好看的，可惜脑子不太好。

        “多谢”，少年抬手向游柒行了个礼，向庄生晓梦的方向走去。

        清风吹起了少年的衣摆，见少年远去的身影，游柒一瞬间突然觉得少年或许可以通过。

        下一秒他摇了摇头，否定了在他自己看来都有些荒谬的想法。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为修真者，只有具有灵根之人才可以成为。

        但有灵根之人基本上从小就被家族或者宗门收入进行培养了，刚刚游柒看了半天，确认这人身上确实一点修为都没有。

        这人甚至连修真者都不算，云铎师兄那样厉害的人试了好几次都没通过，一个普通人又怎么可能会通过呢。

        人声鼎沸，众人似乎因他的出现又掀起了一波讨论。少年依旧一副清冷模样，大步走向庄生晓梦。

        踏入庄生晓梦的一瞬间，人群化作碎片消散在空中，取而代之的是各种颜色的法力组成的一片虚空。

        “晚辈前来接受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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