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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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及此,陶砚侧目看了看昏昏欲睡的季尧,忍不住揣测师祖与玉恒子是何关系?若非玉恒子是个男的、且还好好地活在世上,她都要怀疑师祖是玉恒子轮回之身了。
季尧原本在打瞌睡,忽然听得场内传出阵阵骚动,立马醒了过来,灵识一扫,见图松正尴尬地往身上套衣服,不由蹙眉:“咦,图松的身子都被人看光了?他脏了!”
陶砚默了默,好吧,是她想多了,师祖跟玉恒子那种世外高人根本就不是一路的。
恢复到正常体型的图松尴尬地穿好衣服,目光在地上扫了扫,注意到有一小摊骨灰,是他之前抓在手里才得以保留下来的,他扬起嘴角,俯身抓起那把骨灰,侧身看向升龙阁弟子所在的方向,举起手,冲他们挥了挥,手心一摊,骨灰随风而去。
挫骨扬灰。
图松的举动引起了升龙阁弟子的激愤,连重新回到主台的任旸都气红了眼。
图松张扬地笑了笑,有小师祖在他也不惧怕有人出手,下了擂台便在方师弟的陪同下大步走向器宗所在的区域。
“弟子图松,谢过师祖!”归来的图松敛去了笑容,他神色郑重地朝着季尧俯身下跪,叩了三叩。
季尧发愣,图松正经的神色与昨夜里她瞧见的如出一辙。
昨夜她闷在被窝里看话本,听得图松求见,还以为小徒孙临时突击收书来了,吓得她赶紧把话本藏得严严实实。
谁知开门后,图松左右看了看,想到师姐就在隔壁屋子里,觉得此地不适合谈话,于是面色凝重地将她请到花园角落里。
两人蹲在树影暗处,图松神色坚定,恳求小师祖在他身上施加人阵,只为了在会武中能废掉封权信。
季尧疑惑:“你怎么确定你能在比试中一定会对上封权信?”
图松坦言:“是这样的,这几日我与九玄宗对接事务时趁机给负责抽签的三位执事行了贿,明日抽签无论遇上哪位执事他自会暗箱操作。”
季尧不得不感慨:“有钱真好。”
图松也是偶然得知小师祖会人阵这种偏门阵法的。
那几日季尧为了吃红烧龙蛇肉总是在内门逗留,为了打发时间她便时常去经堂找图松。图松知晓她有些在意昆山季家,于是利用职务之便翻出一些典籍,再寻了一名叫周舟的女弟子来为小师祖诵读。
在听到昆山季家的苍龙阵与战天宫的人阵齐名时,季尧心中一动,脱口而出:“人阵?是我会的那种人阵吗?”
图松与周舟不约而同地石化了。
季尧好奇之下,又让图松找了关于人阵的典籍,发现典籍中所记载的人阵相关只言片语与她记忆中的人阵有些许出入,但原理是相同的,要施展出来也不难。
图松知晓此事事关重大,禀告师尊后又命周舟封口,最后无奈地对季尧说:“小师祖,您见识少,可能不知道,人阵一词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已经成为了战天宫的代名词了,以后可千万别随便拿出去说,万一引来战天宫的人就麻烦了。”
季尧点头称是,不过她只认可图松后半截话,至于前面说她见识少那句就不大中听了。
……
封权信大庭广众之下动用大乘境符箓杀人不成反落得死无全尸,可以说是咎由自取,因此升龙阁及其附庸宗门即便心中有气,也无法多说什么。但是关于图松身上疑似出现“人阵”一事,却引发了所有宗派的关注,在九玄宗的推动下,所有宗门领队齐聚清风阁,召来了图松问话。
季尧也去了,寻了个角落坐下,有些紧张,毕竟在场的就她一人修为最低。
图松在请求季尧布下人阵时便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他面对在座的几十位三台境高手也丝毫不惧,坦然道:“弟子身上的阵纹出自战天宫玉清前辈之手。”
听得“玉清”这个名字,就连任旸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玉清是玉恒子的养子,也是战天宫十大战将之首,体修之术登峰造极,曾以一人之力在禅域与禅宗对抗,灭杀禅宗十位罗汉,自己却毫发无损。而他也是玉恒子人阵之道的试验品,据传他全身上下被刻印了一千零八十道人阵,甚至连血液里都融入了阵纹,是当之无愧的“阵人”。
图松突然扯到这位大能身上,在场之人都是不信的。
“玉清前辈是何等身份,怎会在你身上刻印阵纹?”任旸沉声问道,这也是大多数人的心声。
图松漫不经心地开口:“想必诸位也知道的,十年前玉清前辈曾亲自到访器宗,那时我虽年少,但也被师尊带着向玉清前辈见礼。前辈见我长得乖巧,天赋好,走的又是与他相同的体修之道,大约是想到了过往之事,便多加指点了几句,临走时还在我身上刻印阵纹,说是有助于肉身的修炼。”
坐在角落的季尧听见图松吹牛的同时还不忘自夸,撇了撇嘴,嫌弃。
玉清曾到器宗求取九叶菩提心之事大家都有所耳闻,此事为真。至于人阵……他们也不得不信,毕竟除了战天宫世上也没其他人会了,再者以他们的身份地位还无法去找玉清求证。
“老夫记得你上一届宗青会也身受重伤,为何那时不见阵纹?”任旸仍不死心。
图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时我修为尚低,无法掌控,只能隐于体内,如今筑成雷火灵台修为大增,对阵纹的掌控更加得心应手,自然可以随意展现……任宗主要看吗,要不弟子再给你演示一下?”说完,他就开始扒拉衣服。
季尧看不过去了,斥道:“师祖我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做人要自爱!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是能随随便便给人看的吗?万一任宗主看过馋你身子了怎么办?”
图松听闻教训,立马蔫了下去,垂首乖巧道:“师祖教训的是。”
任旸:“……”有被气到。
季尧又看了看天色,算着差不多到饭点了,这折腾了一下午她又累又饿,不愿再与这群老头周旋,便提出告辞。
任旸假意挽留,说还有要事相商,季尧却坚定摇头:“阿砚他们还等着我回去用膳呢,那群孩子都特别孝顺,我不回去他们就不吃,不能让他们饿坏了身子。”说完,就带着图松走了。
任旸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次来参加宗青会的器宗弟子中,修为最低的都是引气巅峰,身体比牛还结实,神特么怕他们饿坏了身子。
人阵的刻印让得季尧灵识消耗极大,今日强撑了一天,差不多已经快到极限,一回到住处就睡了过去,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睡到半夜饿醒,她不得不起身到小厨房寻吃的。灶台上贴心地用小火煨着汤和饭菜,季尧便端了些往房间走去。
路过花园时,她隐约听见人声,微讶之下赶紧发散灵识去查探,待发现是图松与方承蹲在熟悉的角落里说话时才暗松了一口气——不是小贼就好。
“你二人大晚上地不睡觉在这嘀咕什么呢?”季尧走过去,做贼似的问了一句。
图松望她一眼,识趣地往旁挪了一步,让出一个蹲位:“我们在说师姐的事呢,您要听吗?”
季尧眼睛一亮,走过去蹲下,把饭菜放地上,一边吃饭一边听二人说话。
“师姐晚饭后便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指不定在哪偷偷伤心呢。”方承秀气的眉峰拧成了一团。
图松也叹气道:“师姐当年痴心错付,今日我虽为她报了仇,但好歹是昔日恋慕过的人,怎能不伤心呢?”
季尧听得这没头没尾的话,简直一头雾水,她咽下饭菜,催促图松把前因后果说清楚。
图松再度长叹一声,将那段往事说了出来。
八年前,陶砚与图松第一次参加宗青会,那一届宗青会举办地正是在升龙阁。十六岁的少年人本就活泼,就连陶砚在见到同龄人时也少了几分稳重。
她便是在那时与封权信相识。
明朗的少年儒雅随和,待人接物皆有度,不过分亲昵,又不刻意疏离,时不时的小礼物恰到好处,即便是性格冷淡的陶砚都愿多看他一眼。
宗青会结束,陶砚随长老回宗门。半年后,她下山历练遭遇魔教袭击,被路过的封权信所救,两人在长达三个月的逃亡时间里互相扶持,暗生情愫。
待脱险两人分别回宗门,陶砚前脚刚入器宗,后脚升龙阁阁主便亲自上门为子说亲。
陶砚难得害羞,但也没有拒绝,宁蒙一想到要嫁徒弟就不舍,不过他尊重弟子的意愿,便也同意了这场婚事,只是提出阿砚年纪尚小,婚事不急,先定亲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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