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刚进珍宝楼，季尧便察觉到几道不怀好意的灵识突兀地落在自己身上，这让她有些不悦。脚步一顿，识海中的灵识喷涌而出，向着那几道灵识的主人急射而去。

        分布在珍宝楼不同方位的五名修士只觉识海一震，灵识不受控制地翻涌而起，震得他们头晕目眩。其中有一名神台境的修士，因灵识太弱，当场昏迷了过去。

        这场无声的交锋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珍宝楼大厅里依然人来人往，在各自心仪的法器面前驻足。

        珍宝楼共分为五层，一楼是卖法器以及一些辅助性道具如阵盘、符箓之类的，二楼专卖丹药、灵植，三楼则是灵兽、灵宠交易场所。至于四楼、五楼，据说只有珍宝楼的贵宾才有资格进入。

        季尧在阵法区晃悠了一阵，什么都没买，又转道去了符箓区。她的灵识在符箓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一枚火红色的符箓上，上面的符纹她认得，正是当初宗青会上封权信自焚时所用，但眼前这符箓上隐隐散发出来的威能要胜于封权信那枚，应当是大乘境中期，相当于天命境强者的全力一击。

        “这个多少钱？”季尧指了指符箓，问掌柜的。

        “上面有标价呢，自己看。”掌柜是一名年轻小姑娘，正一心涂着指甲，漫不经心地回她一句。

        “我要看得见还用问你吗……”

        小姑娘这才转过头打量她，发现她还真是看不见，才不情不愿地说道：“五万灵石。”

        “好贵。”季尧小声嘀咕一句，引得那姑娘狠狠翻了个白眼。

        季尧忽地想起当初兽天门愿意要花一百万灵石买小绿的事，这样看来那万长老还真是人傻钱多，毕竟小绿除了吃什么都不会。

        陶砚作为移动的钱袋，适时地走了过来，轻声问她：“师祖想要？”

        “……想是想，但我不知道宁蒙给的零花上限有多少，万一超了是不是还得我自己补上？”季尧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以宁蒙的德行还真能做出这种欺师灭祖的事。

        陶砚听出了她的担忧，无奈地勾了勾唇角：“这倒不会，师尊说了，您在清回城的合理开支一律由宗门报销，就算要买下整座珍宝楼都行。”

        季尧惊得合不拢嘴，倒不是因为宁蒙的难得大方，而是器宗居然有能力买下珍宝楼？

        “你稍微透露一下，咱们家家底如何？”季尧警惕地看了看周遭的路人，干脆释放出一个隔音结界，刻意压低了声音问。

        “您知道当今修真界什么金属最值钱吗？”

        “鸣金，这个我知道的。”陶砚要问其他的季尧估计答不上来，但这个问题在锻台时苏先生提过一句，她有印象的。

        “那您还记得宗门脚下的山脉名称吗？”

        “……鸣金山脉？”

        陶砚点点头，欣慰于师祖终于有点见识了：“鸣金山脉是修真界唯一的鸣金产地，而整个鸣金山脉都是器宗的地盘。”

        季尧恍然，她终于知道器宗弟子个个财大气粗的底气来源了。

        有了这个认知之后，季尧也不再纠结，直接买下了那枚符箓，随后又在附近的店铺挑挑选选半天，买了一堆高阶符箓，其中有一枚大乘境后期的火金双属性符箓，价值二十万灵石。

        她难得地体会了一把有钱人的快乐，买东西买得十分干脆，但陶砚秉承勤俭持家的理念，在付钱时默默地掏出了贵宾卡，全场打八折。

        季尧在符箓区扫荡一番，又在一层逛了逛，不过她对法器与阵盘没兴趣，只在卖须弥戒的柜台前挑了个好看的戒指买了，便上了二楼。碍于在药理与丹道方面知识贫乏，很快地她就去了三楼。

        季尧惊讶地发现，三楼的店铺不仅卖灵兽、妖兽，甚至连鬼族的小鬼都有得卖。

        三楼比起下面两层显得格外冷清。

        她在一只长相滑稽的吊死鬼笼子前站了较长时间，陶砚以为她有兴趣，正准备付钱买下，谁知那吊死鬼突然叫唤了几声，季尧听罢，一脸怒气地扭头就走。

        “怎么了？”陶砚立马跟上去，不解地问。

        “他骂我！”季尧气道。

        陶砚回头看了看那歪脖子的吊死鬼：“都骂了什么？”

        “他说他是阴噬鬼王九姨太的娘家二侄子，让我识相的就把他放了，我装作没听见，他就骂我瞎。”

        陶砚：“……所以您懂鬼族的语言？”

        听她这么说，季尧一愣，她先前很自然地就听懂了吊死鬼的话，倒没意识到自己居然会鬼族语言这件事……所以她是什么时候学的？

        陶砚见她拧眉沉思的模样，便知她自己都忘了这回事，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于是转移了话题：“三楼也逛得差不多了，师祖要去四楼、五楼看看吗？”

        被吊死鬼这么一骂，季尧也没了再逛的闲情，而且……她隐隐察觉到楼上有一道厉害的气息。眼看着时间不早，还得去与牧离约定的酒楼，便提议离开。

        陶砚当然没意见，只是遗憾师祖太会省钱，花了才不到百万灵石，回去肯定会被师尊念叨的。

        两人刚走到三楼的楼梯口，便见一群人乌压压地正往上来，季尧看他们人多，主动让了道，站在一旁等着。

        谁知领头那人在一见到她时，顿时眼睛一亮，快步迎上来，语气惊讶地招呼道：“哎呀，这不是器宗的季前辈吗？幸会幸会，在下阮家商会会长，阮罄，正打算下午去拜访您呢！”

        季尧像是受不了他的热情，带着陶砚退后两步，拉开了距离。她不傻，刚进门时那几个用灵识试探的与来人都穿的同一种服饰，一看就是一伙的，谁知道这阮罄是不是过来替同伙报仇的？

        阮罄见她这般，也不恼，只是笑眯眯说：“季前辈，珍宝楼是我阮家的产业，不过前三层卖的只是些普通玩意儿，前辈不若去五层看看？楼上可有不少的珍品，想必前辈会感兴趣的。”

        季尧默默地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四层有个十分厉害的家伙，五层有处她都探不明白的封绝阵法，透着一股阴寒的气息，像是专门针对灵识的，她要是进去了就成了那瓮里的鳖，任人宰割。

        “我约了人，就不多留了，阮先生自便吧。”说着，拉过陶砚就朝着楼梯口走去。

        她的声音温温软软的，没有半点化境强者的强势，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样子。

        阮罄这般想着，眯了眯眼，朝着手下挥挥手，有人立刻会意，走出两人将楼梯口堵了。

        季尧心里一咯噔，那两人是天命境修士，旁边还有五六个太初境、神台境的修士虎视眈眈，而阮罄本人也是神台境的高手。反观自己这边，阿砚不过灵台境，她又不能大幅调动灵识，怎么看都是被吊打的一方。

        “阮先生这是何意？”季尧觉得这人忒小气了，不就是打了他几个手下吗？

        阮罄笑容依旧，声音中多了几分强势：“阮某方才说过了，请季前辈上楼一叙。”顿了顿，又安抚道：“前辈不必多虑，我家主上对前辈有招揽之意，特地备了重礼放在五楼，还请前辈过目。”

        季尧知道了，她今天要是不上去一趟估计就走不出这珍宝楼了。

        季尧考虑片刻，笑了：“行，既然阮先生执意邀请，我便却之不恭了。”转过身，又对陶砚说道：“这里也用不上你作陪了，你就暂且回去找左有江复命吧。”

        “师……是，小的这就离开，不打扰前辈了。”陶砚努力掩饰住心中的慌乱，配合师祖撇清关系，只当自己是左有江手下的一名普通弟子。

        阮罄深深地看了眼陶砚，不着痕迹地冷笑一声，便命令手下放行，他有自信，只要器宗老祖入了五楼的大阵，即便是七屠老人赶来也没法破开。

        看到陶砚通畅通无阻地离开，季尧这才暗松了一口气。她的掌心已经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但表面上依然得保持冷静，不能让对方看出她的害怕。

        “季前辈，这边请吧。”阮罄朝着四楼楼梯的方向作出邀请地姿势。

        季尧感受到陶砚已经彻底离开了珍宝楼，这才慢吞吞地挪过去，好在珍宝楼楼层高，楼梯阶数也多的，每一层楼梯足足有四十四阶，她走慢点就能多争取点时间，

        阮罄在前面带路，嘴里还热切地介绍着珍宝楼的特色，季尧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的身后是阮家的随从，个个凶神面煞地防着她，完全断了逃跑的路，更何况……她本来就跑不快。

        季尧在心底幽幽叹了一声，这次如果能平安回去器宗，以后一定要好好锻炼身体了。

        四楼是不对外开放的，没有像楼下那样开设各种店铺与摊位，而是分成了一个个精致的小包厢。包厢里有负责人，专门承接的宾的私人订制，比如高阶法器锻造、特定功效丹药炼制等。

        季尧之前察觉到的那道强大气息就处在其中一个包厢里。

        阮罄引着她上到四楼，却并未驻足，而是继续往上走。

        季尧莫名松了一口气，看来那名化境强者与阮家不是一路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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