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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交心


来者赫然是彦佑君。

        彦佑甩袖大步,笑颜如花而来,见润玉在场,歪斜的身子略略收束,寒暄了一句:“今日吹的不知是什么风,竟把天上的仙神都吹落凡间,白日里竟见到了夜神殿下,可真是有幸啊!”

        听到彦佑的调侃,润玉并未起座,只是淡淡问了一句:“不知彦佑君此来所为何事?”

        彦佑瞥了离忧方向一眼,歪嘴一笑,“我来找她,”而后冲离忧就是一喊:“萱萱,霜降将至,锦觅让我来唤你回去!”

        离忧闻言一愣,霜降么,确实。霜降将至,花神祭即要到来。花界对花神祭极是重视,花界中人是要尽可能地参与的,只是锦觅托彦佑来唤她回去?摇摇头,离忧朗声一笑,“我此来凡间,归去比往年迟了半月,她是怕我得了凡间的意趣,就赖着不肯回去了吧!”

        彦佑右手抓抓胳膊,嘴角一扯,啧啧地叹了口气,“我就不懂了,锦觅那样单纯的性子,怎会有你这样心机深沉的朋友,真是人不可貌相,不可貌相啊!”

        真欠揍!离忧心里默补一句,起身向前一步,反唇相讥道:“我也不懂,锦觅单纯如斯,怎能与你这般舌灿莲花、行为又浮夸的男子相交多年而不生嫌弃。”说罢故意作了长长一叹。

        彦佑两手一摊,肩膀一耸,下巴微抬,“那是我彦佑美貌冠绝六界,魅力无人可挡,上天下地男女老少无一不……”

        “行了,”离忧打断了彦佑的话,望了润玉一眼,见润玉已然起座,不觉叹了一气,终是扰了他的安宁,对着彦佑说话便有些冷然:“劳烦彦佑君跟锦觅说一声,我与友人告别后便回去,不必过于担心。”

        “友人?你?他?”彦佑看着这个又看看那个,眼睛里充满了疑问,正想说话,却收到了润玉警告的眼神,那人似乎在问‘彦佑君可是对此有异议’,忙收紧腮帮,阖上了嘴巴。

        离忧缓了一口气,目光转向润玉,解释道:“彦佑君要找的人确实是离忧,‘萱萱’是离忧一花界朋友取的名字,”想起这名字的来源,离忧有些许无奈,“她说离忧离忧,又是离又是忧的,意头太不好了,便直接以离忧真身萱草——就是那种特别丑的草来命名,久而久之听惯了,也就随她了。”

        “哈哈,我的‘扑哧君’由来亦是如此,想不到你我同病相怜,不过你的“萱萱”可比我的好听多了,哎,锦觅真是偏心。”彦佑在心里愤愤不平,却不经意瞥见了润玉二人审视的目光,只好干笑一声,悻悻然离去。

        终于消停了,离忧深深地吸了口气,看向润玉,眼神尽是歉意,“让润玉见笑了,方才离忧只顾和彦佑搭话,也没有顾得上润玉,抱歉。”

        润玉目光微微下垂,闻言不由得微微笑起来,眸子里尽是坦然,“朋友重逢问候一番自是常情,离忧不必抱有歉意,萱萱……”润玉笑了一声,“给离忧取名字那位仙子着实天真烂漫,不过,相较之下,润玉还是更愿意唤一声‘离忧’。”

        离忧心一宽,自然接道:“我也更习惯润玉唤我名字。”

        “只是霜降将至,离忧亦是时候与润玉道别了。”

        “润玉可否冒昧问一句,霜降可是什么重要日子,需要离忧赶回去?”

        离忧刚想回答霜降乃是花神祭日,但想到花界对外的说辞“花神梓芬乃是逝去次年的夏至离去的”,又把话咽了回去,无论对花界有多少不满,身为花界中人,她都有义务去保守这个秘密,直到秘密见光的那一天。

        “霜降日乃是离忧好友锦觅的生辰,离忧要赶回去为她庆祝。”

        润玉眸子轻垂,笑道:“即使如此,润玉便不作挽留了。”

        离忧见他笑中藏着半分低落,又想到自己好几次都没有说真话,又是惆怅又是愧疚的,眼珠一转,忽地问道:“不如下次润玉生辰,离忧亦前去庆祝一番?”

        润玉闻言低头,失落之情更甚,低声答道:

        “润玉并无儿时记忆,也不知道生辰到底为何日,庆祝一事,还是不劳离忧费心了。”

        瞧她都说了些什么,离忧此刻只想拍扁自己的脑门,烦躁许久,有些自暴自弃,“没有生辰,那就定一个?”

        “定生辰?”润玉讶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出生成长皆不由他,生辰能由他而定么?

        离忧脸上的浮躁之色一扫而空,尽是一片神采飞扬:

        “对,在润玉未想起真正的生辰前,我们就以定好的生辰为准,待润玉想起往事,再另当别论,润玉以为如何?”

        沉吟半晌,他终于眉宇舒展,扬起一贯的笑容,“那就依离忧所说,定一个生辰。”

        “润玉想将生辰定在何时呢?”离忧眼中尽是好奇之色。

        润玉眸中笑意盎然,“这个想法既是由离忧提出的,那就离忧来定吧!”

        “我来定?”离忧十分诧异,眸子一转,点头道:“好,那就由我来定,定得不好润玉可不要后悔。”

        润玉眸子清亮,眉眼均是笑意,“离忧只管选定,润玉绝不后悔。”

        “爽快!好……我来想想,冬日太冷春日太潮,秋日虽美却凄清,那就定于夏日吧,夏……月份是四五六……六,”离忧目光湛然一亮,“润玉,就将生辰定为六月初一,如何?”

        “就依离忧所言,可为何是六月初一。”

        “理由可多了,润玉想听长话还是短说?”

        “请离忧一一道来。”

        “好。”离忧笑着应答,清了清嗓子,认真道:

        “短话只有两字:直觉。长话则有三:一、方才离忧数到六月便戛然而止,算是缘分;二、六月荷花香满塘,荷花亭亭净植,香远益清,与润玉的洁身自持相契合;三、六爻之数,主发展变化。世间万物,皆蕴藏着变与不变的道理:日盈月仄,沧海桑田,秋收冬藏,寒来暑往,莫不如此。以六月为生辰月,愿润玉把握好变与不变的分寸,稳中求变,变中求进,腾天潜渊展抱负,行走世间任逍遥,却依旧无愧于大道,无愧于天地良知,心中净土一片。”

        润玉紧紧掐住宽袖下的手心,以痛抑制住内心的激动,想看向对方又怕泄漏太多的情绪,只好眼睛虚望地面,以及强自压下喉间的哽咽。

        离忧见润玉不喜反而眉毛下塌,双唇紧闭,暗想自己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将方才的话又盘过一遍,确认并无不妥,忽地想明白了什么,眸子乍亮,却听对方幽幽地唤了一声:离忧。

        “嗯?”

        “离忧。”润玉又唤了一声,声音沙哑又低沉,仿佛胸口压了几千斤重石,只能在近乎窒息的瞬间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

        “嗯,我在。”离忧将目光定格在润玉眼睛,想要读懂他眸中透出的心思,却只看到对方阖上的眼皮以及轻颤的睫毛。

        “润玉自小便有许多人不喜欢,父母疏,亲友远,莫说是庆祝生辰,即使是一句真心的问候,亦不敢奢望,不曾想,能听到离忧这样一番勉励之语,如同平地惊雷,久久不能回神。

        夜深人静之时,亦会想,润玉的出生是否是一个错误,但即使是错误,也无法挽回了。润玉此生已不求闻达,只愿当个闲散小仙安然度日,然身为天家之子,权谋之下焉能安生?终是免不了被猜忌被排兑,行走的路上遍是荆棘,然而这荆棘却是苍茫一片,看不到尽头。

        润玉有弟兄,活得肆意张扬、光明磊落,可润玉却是万万不能,一旦行差踏错,便会万劫不复,只好处处谨慎、步步为营,活成了他人眼中的淡然无争,或者说城府深沉。这样的生活,这样的自己,润玉有时也会厌弃,却也别无他法,因为这已经是润玉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路。”自嘲一笑,润玉终于睁开了眼。

        他的眼尾泛着淡淡的红晕,眼睛却亮得出奇,宛若落了几点寒星。他本来就长得清逸俊秀,染了几许凡人的脆弱,却更加翩然若仙,不对,他本来就是仙人,也是,不是仙人,又怎么在那样绵亘蜿蜒的时间长河中傲然走出呢?

        离忧努力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然而胸中气闷,总是有些勉强,不愿笑得矫情,只好背过身去。

        “润玉可曾听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离忧对此却有别的见解。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璧看似美丽,却是欲望、野心的源泉。润玉,你的出生并不是错,错的是那些想要掩饰自己欲望与野心,却强行将这块璧塞到你手中、让你成为众矢之的的人。

        那些人,给你带来了危险,让你承受了那样多无辜的横眉冷对,却无法保护你,反而谴责你自保太过,真是可笑至极,他们可曾站在你的立场想过?

        润玉,只要不违道义,无路用什么手段,都要让自己好好活下去。作为朋友,我只愿你,一生顺遂,安好无虞。”

        润玉见离忧背过身去,笼罩在宽袖下的右手紧紧攥住衣袍,若是连她也厌弃于他……

        却在听她说错不在他……愿他一生顺遂,安好无虞时整个人僵住了,只是微张着嘴,像一尾被抛到岸上的鱼,只能杵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

        直至手心被温柔地牵引着,神智才一丝丝回笼。

        “润玉?”声音带着浓浓的担忧。

        润玉低头一看,见离忧左手扶着他的手臂,右手则在一点点地掰开他的右手指,还柔柔地哄道“润玉乖,松手,别抓了,再抓手心就破了”,不觉一愣,手指下意识地又紧了几分,直到听到对方“嘶”的一声痛呼,才迅速抽离了手,下一刻又惊觉用力太过,把手伸了回去,伸了一半又觉得于礼不合,虚握的手愣是胶在半空中。

        离忧见此也蒙了,反应过来却是止不住笑意,笑声就那样肆无忌惮地逸了出来,也不管会不会伤着对方的自尊心。

        刚才,她说完话却久久得不到回应,只好回过身来,却见润玉整个人在不由自主地颤抖,视线往下,只见被攥着的袖子已然发皱、扭曲,才惊觉这人用了多大的力气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长叹一声,她轻轻覆上他的手背,他的手背微凉,手心却是热的,许是攥得太久了!

        她用蛮力掰不开,只好试着放低声音诱哄,谁知道他反应过来却是攥得更紧了,连同她的手指也搭了进去,还好,他还是清醒过来了,怔愣的模样实在让她忍俊不禁。

        润玉见她笑得张狂也不恼,甚至也顾不上手心的刺痛,只是盯着离忧蜷缩在袖子下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道:“方才润玉是否伤到了离忧?”

        离忧闻言笑意更甚,觉得手被攥一下也值了,晃了晃微烫的手指,“不打紧,缓缓就好,倒是润玉的手,可否让离忧看一看?”说完就要拉起对方的手查看。

        润玉顺从地将手递了上去,却没有将手心摊开,直至对方哄了一句“润玉,把手张开,让我看看”,才摊开了手,将受伤的手掌摊在日光下。

        “真是干净,”离忧在心里评了一句,这人力气都往一处使了,掌心上四道深可见血肉的指痕,不偏不倚,都在同一个位置,伤口看上去极为干净利落。伤口处的血虽已凝固,附近的红肿却迟迟未消,足见这人对自己有多狠。

        离忧一边掐诀治疗对方的伤,一边说话,目光却没有看向对方,“润玉,往后若是对离忧的话有所不满,可以直接说,没关系,不必这样伤害自己。”

        “润玉非是有所不满,而是——”

        “而是情绪激动处却又要强自压抑,对吗?”

        润玉喉咙动了动,却没有解释,只是默默忍耐着对方的怒气,不知为何,他还隐隐地觉得有些高兴,心随意动,他竟然冲对方笑了一笑,那笑容极是灿烂。

        “你……”这笑容让离忧心里一悸,愣是把各种“你怎么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话”压了下去,她非是真生气,这般伤口对仙人而言也无大碍,她气的只是他的不自爱罢了。

        赌气般地放松了对方的手,离忧后退一步,作了一礼道:“事已至此,离忧也是时候离开了,珍重。”话语方落便走出了一步。

        “离忧且慢,让润玉送你一程,确认离忧安然回到花界,润玉便会自行离去,可好?”

        离忧右手微握,指尖挠了挠手心,脚步一顿,对于好脾气的人,你永远是拿他没辙的,譬如在她旁边的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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