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公爵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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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考夫走进肖像馆,在亨利七世面前走过,又在乔治一世的注视下站到她身旁,而瑞贝卡始终盯着墙上的画,看的几乎入了迷。
“维多利亚。”她轻声说,转过头来看他,“画这幅画时她才十六岁,是亨利·沃顿勋爵最宠爱的小女儿。”
麦考夫于是也抬起头看那画,画上的维多利亚·沃顿穿着一条白色的大裙子,衣着打扮都是当时最流行的,她的母亲在生下她后的三个月里去世,亨利勋爵对独女几乎到溺爱的地步,每一个舞会都带着她,即使父亲的声名并不算好,被人称为“一条狡猾的蛇”,也没人怀疑她最终会嫁给一位出色的绅士,因为年轻的维多利亚无疑是一位聪慧、美丽的淑女,未来也将是一个合格的主妇。
那时候所有人都那样觉得,可从现在来看这位沃顿小姐的下场不可谓不凄惨,后世把她称为英国的苔丝狄蒙娜,也有人说她是英国的蓬巴杜夫人,毫无疑问,无论是从历史的角度还是从文学上,她都是一个极负争议性的人物,无论是她那充满了悲剧色彩的一生,还是悲剧的元凶乔治二世,又或是直接导致了她死亡的那一场私奔,都是众人所关注的。
亨利勋爵常常不在家,他热衷于流连宴会派对上,寻找那些漂亮面孔,而对于出落的愈发美丽的女儿,他的享乐主义那套在她身上通通失了效,于是只得连他自己也半是骄傲半是遗憾的说:“我的维多利亚是这世上品德最高尚的人了!”
1728年,她和弗雷德里克王子在一场晚宴上相遇,那年她十七岁,弗雷德也不过二十二岁,没人说的清那天是她的父亲刻意制造的偶遇,还是上天的安排,总之他们恋爱了。
乔治二世对此的评价是:“现在我的纨绔儿子和一个交际花走到了一起,真是天作之合。”
但他也从没对他们的恋爱表示反对过,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父子关系有多差,此前他阻止弗雷德里克与普鲁士的威廉明娜公主结婚,并且亲口说自己“衷心希望世界上没有他就好了”,他恶意打压自己的儿子,做的比他的父亲乔治一世还要过分,毕竟他可没叫过他“撒谎家”和“贱民”,这是一种莫大的羞辱。
假如弗雷德娶了除了美丽一无是处的勋爵家的小女儿,那他就更加不担心他的权势对自己构成威胁了。
反正两个人就这样没有任何阻力的谈着恋爱,白天弗雷德总是带着一束花走进沃顿宅,随后两个年轻人在年长的女仆的监视下说话、喝茶,他和维多利亚穿过葱茂馥郁的大片玫瑰和荼蘼,挂满紫藤萝的栎树,那时候她坐在秋千上,弗雷德为她推秋千,他看着她愉快的笑容,看着她清澈见底的温和蓝色眼眸,在光下闪着点点金色与绿色,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所有人都认为她会是未来的威尔士王妃,未来的王后,没人想过他们会分手。
然而事实上仅在半年后,萧瑟的秋天刚刚到来的时候他们就分了手,他需要权力,需要在经济上独立于其父亲,而维多利亚的姓氏显然不能做到这一点,于是权力斗争的结果是他与十七岁的奥古斯塔公主结婚,新娘在格林尼治上岸时,手上还拿着一个布娃娃。
婚礼前一天他带着帽子,悄悄去找她,看见她坐在秋千上,神色憔悴。
“原谅我,维姬。”他说,看着她眼眶里的泪水,自己也哽咽了。
“假如这样能让你的良心受到些许慰藉。”维多利亚反而很平静的说,“那么我原谅你,弗雷德里克,祝你幸福。”
“做我的情人吧,维姬。”他忽然说,目光里的狂热吓坏了她,“我可以让你嫁给汉密尔顿,你知道那是有利无害的。”
“不,弗雷德。”维多利亚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但她的语气仍旧温和的说,“谢谢你这样为我着想,但一切都结束了,我是说我们。”
“我有时候真的很讨厌你这样说话。”弗雷德苦涩地说,“就像是修道院里的圣女雕像,我有时候觉得你像尊毫无感情的容器,心和人好像是两回事,可我恰恰爱你对我的那份善意,维姬,没人对我那样好,假如我不是弗雷德里克,不,假如我只是弗雷德,假如我足够勇敢,我会毫不犹豫的同你私奔。”
而她什么也没说,在后来差人给他送去了一支荼蘼花,寓意着两个人的感情走到了尽头。
漫长令人难熬的冬季一结束,亨利勋爵为了让女儿忘掉那段失败的恋情,特意带她去了乡下的庄园度过暖春,又待到夏天。
维多利亚在那开始学习骑马、打猎,尽管在他人眼里是离经叛道的事,亨利勋爵却乐于让她那样放肆的玩,因为他很快意识到这是他对她所能施加的最大影响。
再后来达西一行人也来到乡下,于是他们便在舞会上遇见了,乔治安娜自己也是个出名的美人,可见到她的那一刹那,她觉得自己也被衬的灰头土貌了起来,维多利亚一头仿佛金子织成的长发上戴着一顶月白色绸面的小帽,白皙的脸庞上没有半点瑕疵,一双碧蓝的眼睛叫人想起珍贵的海蓝宝石,裙子也是月白色的丝绸制成,那是勋爵特意托人从东方买回来的,她挽着父亲的手臂,脸上若有若无的带着笑意。
跳舞的空当,乔治安娜看见哥哥一个人在角落里闲坐,于是她走过去。
“沃顿小姐很漂亮。”乔治安娜对她的哥哥说。
“这点我无法否认,乔治安娜。”
“既然你看不上那些小姐,又承认沃顿小姐的美丽,那为什么不去邀请她呢?”
“乔治安娜,你这逻辑可不通,沃顿小姐的美丽确实足以吸引人,但我并不觉得除了漂亮以外她有什么特点。”达西思考一会说,“她总是在笑,但我觉得她的笑容未免有虚伪讨好之态。”
太无礼了,连她也觉得自己的兄长有些目中无人了,乔治安娜小声反驳他,“你这观点我可不敢苟同,哥哥,我认为沃顿小姐是一位品行端正的淑女,至少比你想的要好。”
“那么你就去找她说话吧,亲爱的乔治安娜。”达西并不生气,“何必怂恿我去邀请她跳舞。”
乔治安娜赌气又回去跳舞。
“达西先生。”维多利亚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屏风后面,在乔治安娜走后出来,显然已经听到了一切,“能否让我问您一个问题。”
当达西看到她那双清澈的蓝眼睛时马上就后悔了,那一瞬间他清楚的感觉到阿佛洛狄忒的金箭射中他的心脏,让他久久不能回神,即使是目中无人如达西,也不能对着这双纯洁的眼睛说出些刻薄言语。
“您觉得我是个虚伪的人吗?”维多利亚问,表情茫然若失。
这样直白的话让达西也不知怎么回答她,他站起身来,充满歉意的鞠了一躬,“原谅我的失礼,沃顿小姐。”
“不,我只想听听您的意见。”维多利亚却微微一笑,好似根本不介意一样,她和他并肩往花园走,“弗雷德说有时候觉得我毫无感情可言。”
“这我可不敢苟同。”达西马上说,“男人总是把自己的错误丢给别人,假如他觉得您缺少感情,他就应该在成为您的丈夫后尽丈夫所应尽的引导责任,依我说您不再与他联系是非常明智的决定……”他住了嘴,怕她还因为上一段感情难过,不继续说了。
“那您也如此吗?”维多利亚俏皮的反问他,随后两人相视而笑。
“现在我才意识到我不应该妄下定论。”达西对她说。
“哦,看样子我才是你的引导者。”维多利亚故意夸张的感叹道,随后她又微笑道,“没关系。”
乔治安娜一直不知道兄长的想法为何改变,总之下个礼拜三达西叫她换衣服去和他一起参加宴会,她茫然的问他是哪里,而达西沉默了好一会,说:“沃顿宅。”
过了几个礼拜他们就恋爱了。
同与弗雷德的腼腆相处不同,她和达西的相处显得更加活泼的多,乔治安娜有一次见达西和她聊天,内容也许是她手里的某本书,达西和她说了好半天,乔治安娜觉得深奥极了,而维多利亚却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也喋喋不休的说起她的看法,让她觉得好笑。
看起来目中无人的兄长也被她驯服了,她想,当1729年的圣诞前夜,达西向她求婚时,乔治安娜甚至已经让人开始定制他们婚礼上自己要穿的裙子。
可谁知道这门亲事被乔治二世阻止了,他把维多利亚召进宫去,同她说了几个小时话,没人知道他们具体说了什么,但后来的结果是她要嫁给威廉·卡文迪许,也就是弗雷德王子的重要伙伴德文郡公爵。
于是那条裙子便在维多利亚·沃顿与威廉·卡文迪许的婚礼上派上了用场。
维多利亚回到家里,在喝光了勋爵的酒以后开始绝食,不到半个月她就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达西去看她时,她对他说,“我现在才觉得人生如此无奈。”
“我想不顾一切的同你私奔。”达西说,“维多利亚,假如你愿意,我带你去你想要去的任何一个地方。”
“有这句话我就很高兴了,达西。”维多利亚看着他,眼眸里闪着光,她的脸上露出微乎可微的笑意,“奇怪的是我怨恨不起来,也不知道该恨谁,是不是该怨我自己?要是我那时候没遇见弗雷德就好了?”
“不,是他们的错,是我的错,是他们让你成了父子斗争的牺牲品,是我无法保护你,维多利亚。”达西说,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我承诺做你未来的指引者,但我失约了,维多利亚,我亲爱的维多利亚,拥有一切美好品德的维多利亚,我从前根本不相信世界上有这样你这般性情温和、心地善良的完美姑娘,你证明了我的无知与浅陋,但我多希望你能自私些……”
“我真想就这样死去。”
“不!”刚推开门的亨利勋爵立即打断她,他用手绢抹着眼睛,“我的维多利亚,我最出色的维多利亚,没了你要我怎么办呢?哪有一个父亲舍得他那样优秀的独女比自己先离去呢?”
维多利亚虚弱的朝达西露出一个微笑,好像在说,可她怎么能做到呢。
达西摇摇头。
然后他们再也没有联系。
婚礼前一个月她才好了起来,又是一个温暖的夏天,维多利亚·沃顿成为德文郡公爵夫人,那之后她很少笑,她与丈夫的婚姻徒有虚名,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两个人间一句话也不说,冷淡的不可思议,公爵往往留宿在各个情妇家,她也不在意,于是亨利勋爵的宴会地点就变成了查茨沃斯庄园。
她在那和道林·格雷相识,两个美人儿坐在一起弹钢琴,那场景让所有人都为之折服,那段时间她是整个大不列颠的风向标,人人都效仿她的衣着打扮,仅她的衣服和珠宝一年至少就要花掉好几千镑。
同一时间她做了乔治二世的情妇,没人知道这是否还是父子间的明争暗斗所导致的,总之这也就是后世把她称作英国的蓬巴杜夫人的原因,历史学者大多认为对西班牙的詹金斯耳朵之战背后有不少她的影子,而比维多利亚晚生十几年的蓬巴杜夫人的许多行径是对她的模仿。
然而真正改变了她一生的人在她二十二岁那年出现,后世把这场悲剧称为“一场精心设计的诱骗”、“父权社会不顾一切的反抗”,总之大家都知道的是二十五岁的加文·琼斯上尉俘获了她的芳心,她自己也曾与友人说:“我一见他就觉得自己好像完整了一样。”
1732年他们私奔了。
第二年,也就是1933年2月,她被发现死在了贫民窟,死因是难产而亡。
她未寄出的信里写道:
“父亲,一直以来我都对您言听计从,弗雷德里克王子的年收入在两万英镑,达西有一万英镑,这是您告诉我的,但我当然也曾爱过他们,假如我现在已经懂得了爱的话,后来我嫁给威廉·卡文迪许,又被迫成为国王的情妇,都是您在中劝告我,我不知道是否从一开始就错了。
离开查茨沃斯庄园时我才第一次知道什么叫自由,过去我骑马也是如此,您总说我善良的过了头,身上没什么现实感,这一点我也同意,在认识加文以后我才明白什么是除了上帝所赋予的好的特性以外的东西。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爱他,还是爱他所带来的那一部分,和我完全不同的一部分,因为遇见他以后我才好像真正活了过来,可现在想什么都没用了,他早在五个月前得知我怀孕时就消失了。
父亲,但我仍旧无法产生任何怨恨之情,无论是一生处于权力斗争的阴影下,还是爱而不得的悲剧,又或是早早被您灌输享乐和美丽即是一切的思想,即使您不信神,我还是想问您,这到底是上帝对我的仁慈还是惩罚呢?他觉得这样我的心就不会痛了吗?您又能否用您的那一套来让我醒悟?
爱你的维多利亚,写于1932年12月。”
于是她的一生就这样昭然若揭了。
历史学者对此的总结是——“公爵夫人是权力的牺牲品,父权与君权所共同酿成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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