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酒后真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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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齐和盛浪匆匆道别后径直回家,正好想去张镜白那里提前看看资料,尽早开工说不定能多帮他翻译些。然而时过八点,隔壁的张镜白还在没到家。
“镜白这工作也真是够呛,钱挣得不多,还这么辛苦。”齐美君一边给石齐端水果,一边发牢骚。
“就是,辞职算了。”石齐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满不在乎地说道。
“胡闹,他身为检察官忙点是应该的,年纪轻轻哪能贪图享乐,想当年我们工作条件艰苦,别说加班,连饭都吃不饱,不还是挺过来了,你们现在这群年轻人……”石卓文大讲堂又开始授课了,他喋喋不休,“我最看不惯你成天一副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态度,男孩子还能扩大解释成落拓不羁游戏人生,女孩子就算用上类推解释也没法说成随遇而安潇洒逍遥。你瞅瞅,这些是形容女孩子的好词吗?!你再瞅瞅,这四仰八叉随着音乐摇头晃脑的样子是女孩子该有的姿态吗?!”
石卓文一推眼镜,恨铁不成钢地把石齐面前的水果挪到她够不着的位置,强迫吸引她注意力,这两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她不服管了。他急于挽回身为父亲的尊严和成就感,继续教训道,“你不但不跟人家镜白好好学学,还要怂恿人家辞职,你简直要上天啊。”
“爸,我就随便一说,又没真的怂恿他!”石齐直呼冤枉。
“你有这样的想法就不行,镜白可是我见过最好的孩子,本指望你能近朱者赤,现在看来,就怕他近墨者黑呀!”石卓文不听解释,因为听了就会发现自己真的没太有道理。
“爸,我才是你亲生的。”石齐气急。
“行啦,你少说两句吧。”齐美君又把水果推回来,嗔怪地看了石齐一眼,“你爸还不是为你好。”
“那也太小题大做了。”石齐没心情吃水果,插着手气鼓鼓地靠在沙发靠背上,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处处拿张镜白压她,就算拼命读到海归博士,仍旧比不过一个国内本科。
上辈子是欠他的吗?石齐越想越气,直接从沙发上蹦下来,找拖鞋穿的功夫注意到老妈的袜子颜色不一样,特别随意地说道,“妈你袜子颜色错了,我爸怎么都没告诉你。”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客厅,从冰箱里拿听啤酒,啪的一声打开,一仰头喝掉一半。
凉酒下肚,打出一个酒嗝,石齐才觉得舒快了些。正打算喝光剩下的一半,耳边却似乎传来了张镜白阴魂不散的唠叨。
别喝凉酒,对胃不好。他常这样劝她注意身体。
石齐愕然地拎着啤酒,慌张地四下张望,明知他断然不可能出现在这儿,还是忍不住朝门口看了看。
奇了怪了。石齐纳闷,为什么会突然幻听?
她晃晃头排空杂念,举起啤酒想继续喝完,可送到嘴边后却悬在半空迟迟没动,她觉得还是应该听张镜白的话,犹豫了一会儿嘟哝了句“该死的张镜白”,转身将半罐啤酒倒入花盆,又将偷偷藏进冰箱的两三罐啤酒统统搬出来,放在窗台上缓凉气。随后气鼓鼓地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埋怨道,“怎么还不回来!”
晚上九点三刻,人还是没回来,但石齐的邮箱迎来了一封委托邮件。她大致浏览一下,心里有数,给崔灿打个电话简单说明情况,便开始专心致志赚赔钱的外快。
石齐起早贪黑地赶工,连大块的工作时间也挤出来做私活。可崔灿要上课,还要备课,工作远不比石齐空闲,所以一个人将将翻译了半份,余下的只能可怜巴巴地请石齐另求高人。
求人不如求己。石齐只好硬着头皮顶上,独自翻译了将近五万字的资料,在经过了昏天暗地的三天后,她终于抓心挠肝地完成了任务!敲入最后一个句号后,她向后一仰累瘫在床上,已没有任何精力再去校对,再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决定就这样缺乏责任心地发给张镜白交差吧。
当真是屎难吃,钱难赚。石齐揉着眼睛,要不是张镜白,这活儿求她都不肯干。期间唯一支撑她坚持下去的,就是这是来自张镜白的委托,是解他燃眉之急的关键资料,就算吐血也得翻译完,不然他可能会有麻烦。
抻个长长的懒腰,貌似好几天没见他了。石齐想着便跑出家,按响门铃。开门的是干妈余秀雅,笑呵呵地迎进石齐,给她塞了一盒草莓,俩人坐在沙发上聊天。
“张镜白呢?”石齐吃着草莓问道。
“单位呢,好几天没回家了,一忙起来就吓人。”余秀雅无奈地叹口气,不无埋怨。她觉得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工作太拼命太认真,一点不在乎身体,希望将来娶了媳妇能管着他点。说罢,拍拍石齐肩膀让她多吃,问道,“找他有事?联系不到就打单位座机,肯定能找着,他呀除了单位就是家里,生活单调得很,你多找找他,也就你能把他叫出去,不然他要么工作,要么窝在家里睡觉,你说这人活着多无聊,我都看不下去了。”
天底下每对父母都是唠叨不止,父母心说白了句句是耳熟能详的家常话。
石齐使劲儿点点头,“放心吧,干妈,我会经常找他出去玩的,这种坑他掏钱请我出去玩的事哪儿能拒绝呢。”
余秀雅咯咯地笑起来,挑了个最大最红的草莓喂到石齐嘴里,按了下她的小鼻头,宠溺地笑道,“臭丫头,比谁都机灵,就知道欺负我家儿子。”
“干妈你说让我多找他出去玩的。”石齐装作委屈。
“对对对,找他出去玩,使劲儿欺负,他要敢还手我就替你收拾他。”余秀雅笑得更开心了,她就喜欢石齐这单纯有趣的性子。
“嗯呢,谢干妈。”石齐嘴里塞得满满的,话都说不清楚了。
“快多吃点,不够我再去拿。”余秀雅说着又给她塞了一颗更大的。
从干妈家出来的时候,石齐肚皮溜圆,给张镜白发了一条短消息,问他有没有空。
半小时过去,没回,看来没空。石齐百无聊赖地趴在床上,托腮想着,张镜白在干嘛呢,她开始好奇同一个时空下张镜白的一举一动。
明天周末休息,石齐迟迟舍不得睡去,盯着手机希望给明天安排个行程,比如让张镜白请客去吃重庆火锅,顺便看场电影,她要点最大桶的爆米花,谁让这几天赶翻译这么辛苦。
张镜白收到译文了吧?石齐翻身下床,再次打开邮箱确认发送成功。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核对收件箱地址,完全没错。
石齐特别有意见!怎么不回个信,就算忙到没工夫传达感谢,一句确认收到也该说下吧。
没教养。石齐又滚回床上,把手机举过头顶,随便点开一个软件,打发时间。
正当百无聊赖之时,叮的一声,一条新短消息滑入通知栏,她激动地坐起身,迅速点开,却异常惊讶,怎么是他。
是盛浪发来的短消息,只有俩字,「来吗」
没有标点符号,强迫症好难受。墙上的钟表指向十一点,太晚了吧,石齐想都没想就拒绝,手指扒拉几下快速回复道,「改天吧。」
还未等石齐回神,盛浪的消息又进来了,「不来吗」
石齐感到困恼,难道拒绝得不够明确,快速回道,「不好意思,太晚了。」
不消一秒,盛浪的消息又来了,「来吧我有话问你」
额……石齐感到反感,认为应该不留情面地严词拒绝,顺便提醒他继续下去可能会构成骚扰,正在码字时,屏幕跳出盛浪的来电提示。
接还是不接,是个问题。石齐略一思索,认为与其辛苦编辑短消息不如当面说个明白,按下接听键,刚要义正言辞地拒绝他,就听见对方微醺的声音。
“来吧,为什么不来?怕我吗?”盛浪嗓音微微沙哑,显然是喝了不少酒。
“你喝多了?”石齐的气场由强转弱,一开口语气也变得柔和许多。
“没多。来吗?我这儿有星星、月亮和酒,来吧。这儿没别人。”温润潮湿的语气从盛浪嘴里缓慢吐出,顺着电波传到石齐耳边,比潇潇暮雨的西风还勾人,“我在你的母校,你看,庆大这儿还有喷泉。”
喷泉?难道是庆大的行政楼前的露天喷泉?他怎么会在她家附近?石齐的困惑中掺入了大量好奇。但原则问题仍然是原则问题,不可逾越。
“你…”这是骚扰女下属。石齐原本是要这么批评他的,可话到嘴边却变成,“…怎么了?”
“来吧,过来看看我,看我有多卑微。”盛浪似乎在自言自语。
“赶紧回家好好休息,我们大家都希望你保重身体。”来自石齐的官方说辞。身为下属,看见直系领导卑微的一面,这不是找死么。
“来吧。我们稍微聊聊。”盛浪好似压根没听见石齐的话,他是真的醉了。
“我是不会下去的,还请您自重,我们只是…”上下级关系。石齐觉得这话已经说得比较严肃了。可惜话未说完,她便听见另一头传来奇怪的“啪”的一声,不像是挂断,又喂喂了两声,皆无回应。
石齐转念就猜明白了,这是醉得连手机都拿不稳了。
酒品不太好。和崔灿一样。石齐挂上电话,将手机丢向一边,躺回床上。脑袋里不停思考一个问题,这到底是酒品不好,还是心情不好,以主任的酒量,他到底喝了多少。
十五分钟后,石齐翻身下地,蹑手蹑脚地扒开门缝看看爸妈睡着了没,听见他们均匀的呼吸声,才安心地退回自己房间。从衣橱里拿出一件外套和一条宽大厚软的披肩,阳春月末,夜风比较阴凉,盛主任虽没说冷,但自己还是多穿点好。
出门前再次确认一遍,带上手机、零钱和钥匙,静悄悄地似贼般拧开了自家防盗门。
她本不想去,毕竟不是那种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的轻薄女子。可心里却极不踏实,倘若置之不理,当真出了什么事儿,她作为最后知情人,难辞其咎。感冒发烧倒是还好,万一摇摇晃晃过马路时发生意外,或者被劫色可就良心不安了。
怪他长得太好看了,垂涎美色的绝对不在少数。石齐不敢多想,没出息地飞快地跑下楼,匆匆赶到时,发现喷泉附近没人。
石齐拨通电话,没人接。无奈之下只得四处寻找,庆大十点半熄灯,寝宿管理严格,所以十一点半的教学楼附近几乎没什么人。
越找越是找不到,越找不到越是着急,越着急越是害怕。不会真出事了吧。石齐脚步加快,从东门跑到西门,再绕回南门,气喘吁吁又胸肺火辣,面色通红又口干舌燥,直到在图书馆背后空旷场地边,在小小喷泉边的长椅上看见了盛浪的背影儿,她才停下脚步,站在离他不远处大口喘着粗气。
这片空地里什么时候多了个喷泉?!害她好找!
黑黢黢的、寂静的夜里,石齐的脚步和喘息显得很吵,盛浪循声回首,眉宇间俊朗依旧,清浅笑容里隐隐透着难言的悲伤,一别数日他似乎清瘦疲倦了不少。
这世间万物总是奇怪异常,石齐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挂念,盛浪那毫无道理可言的悲伤。
瞧见他的一刻,石齐心里蓦地就踏实了,接着就有点气愤!这家伙深夜在校园里辗转流窜,到底喝了多少?滞留了多久?叫学生看见可还有为人师表的脸面?这恶劣且不顾后果的言行,可不像往日里极注重体面的系主任会做出的。
非常不像!
“怎么…是你?”盛浪看见石齐的一刻,先是微愣,接着便接受了深夜里的一切设定。他拨错了电话,那些自怨自怜的话语,在命运的授意下,错开了原本那人,传达给了另一个妙人儿。
其实,蛮好的。
那日会议后,他因为那人的求助而错过与石齐喝酒,便一直记在心里,想不到今日,他居然因为那人的利用而阴差阳错地找到石齐。
是命运的安排吧。他猜想。不然怎么会搞混了那人与石齐,也一定是命运之神唆使酒精去蒙蔽他的耳朵,让他连那么熟悉的声音都没分辨出来。
可他无比欢迎她的出现。他见到她的那一刻才意外而惊喜地发现,相比于那人,她更契合他的需求,不带有一丝沉重与罪恶,只有最自然的轻松与愉悦。
石齐远远站着不说话,气呼呼的。
盛浪倒是极为自然地邀请道,“德国黑啤,来一罐吗?”
没事就好。石齐有些火大,脱口责备道,“主任,以后请不要深更半夜给下属打电话好吗,我们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我并不负责你的生命安全。”
“可你还是…”来了。盛浪欲言又止,不管有多意外,他发现自己很高兴见到她。他竟然非常得意自己犯下如此荒谬且美妙的错误,“留下陪陪我吧,这里的晚上很冷。”
石齐怕盛浪误会她来的动机,先行解释道,“请主任你不要误会,我来是出于道义,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会良心难安。所以趁您现在还清醒,回家去吧。”
盛浪初见她时眼神里闪烁的光芒逐渐暗淡,修长的手指在啤酒瓶的圆环上摩挲,划满一个圈又一个圈,抿抿嘴唇苦笑道,“对不起,我只是……我送你回去吧,我居然忘记一个女孩子深夜出来有多危险,对不起。”
他一迭连着道了许多歉,未等说着便从长椅上站起来,步履不稳,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石齐虽气愤,但还是快步走过去扶住盛浪,贴身而立时被他一身烟酒气熏得够呛。
“这副模样居然还好意思说送我回家,不用我送你回家就谢天谢地了。”石齐将盛浪扶回长椅,顺势在他身边坐下。事到如今,撇下他不管是做不到的,可这么大块头背不动抱不动,管也管不了。她刚才扶他一把差点闪了腰,估计只能等他酒醒自己回家。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就算有心睡眠,也没地睡啊。石齐叹息自己命苦,也嘭地开了一听德国黑啤,喝着提神。远处院落里稀稀落落几扇窗里亮着灯,偶尔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近处路灯折射而来的微弱暗黄色的光,在地上拉出细长薄薄的影子,枝干粗壮的榆树树叶的柔美的影子在图书馆的外墙上摇曳,微风起时几棵略矮的柳树枝条随之摇摆颤动。
盛浪举起手中的啤酒作势要与石齐干杯,自然自语道,“我还能喝一箱呢。”
屁。石齐拦下盛浪的手,拿走啤酒,放到他够不到的地方,说,“别喝了,差不多行了。”
盛浪笑了,眉梢嘴角扬起漂亮的弧度,在将近凌晨的深夜里,像是一阵撩拨湖水的微风,漾出一片又一片涟漪。
石齐别过头,不想被这张犯规的脸轻易消解怒气。张张嘴,想问问为什么,却又不想过多地搅入他生活。
盛浪有些立不住身子,重重斜靠在石齐身上。不言不语,望着温柔的路灯下含情脉脉的黑夜,兀自出神。
初春夜里凉风习习,轻抚发丝撩耳,削弱一切抵抗力。
石齐终是没忍住,决定打听他私事,作为半夜折腾自己的报酬,她轻咳一声以作开场,小心地探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喝闷酒?”
盛浪颓然地坐在长椅的一端,答得很快,“因为我很久以前爱上过一个人,却得不到那个人。”
他伸长手臂拿到酒,大喝一口继续道,“其实得不到也就算了,我也差不多快释怀了,可她现在居然利用我去讨好别人,还偏偏叫我知道。”他垂眸望向地方,笑得又冷又苦,“所以……所以我替自己觉得曾经付出那些,很不值得。”
原来是为情所困。俗套。石齐顿觉索然无味,重新没收啤酒放到更远处。接着又立马好奇起来,这可不是人生平平无奇的普通男人,是风流倜傥的系主任嘢!到底是谁会拒绝主任这样的人间尤物呢?!于是兴奋难耐地追问道,“她不爱你?”
“不。我觉得她是爱我的。可我们没办法在一起。”盛浪依旧笑得唇红齿白,眼波流荡。他决定知无不言,作为半夜折腾她的报答。
一问便什么都说,石齐反倒怀疑真实性,狐疑问道,“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因为不合伦理。”盛浪突然不笑了,努力板正身子,下垂的眼神空洞而沉寂。
哟呵。违背伦理的禁断之爱,难道说主任是gay!石齐感到加倍兴奋,怪不得三十多岁没结婚没女朋友,这下全说通了。但不好表现的太激动,她努力克制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柔声安慰道,“现在都改革开放了,只要真心相爱,没人在乎。”
“她在乎。跟着我,一辈子都会被人指指点点,我们甚至没办法结婚。”盛浪眼底淬出绝望的神色,他其实也不明白她为何那么在乎别人的感受,却偏偏不在乎他的。
“唉……”石齐叹息。一看就没常识,可以去国外领证再回来嘛,或者再也不回来了。
“我爱了她好多年,也想过给她承诺。十年前我大学毕业终于能养活自己了,于是我鼓起勇气问她,将来愿不愿意和我离开这里,去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她说不行,她害怕,她还没有能力养活自己。我说我可以养你,她说不愿意。五年前她大学毕业能养活自己了,于是我又问她现在可以了吗?她说不行,还不是时候,她不想父母伤心难过,希望再等等,我说好,我愿意等。三年前我最后一次问她,可以走了吗?她说不行,我还在傻傻的继续等,后来她说不会跟我走,我问为什么,她说她想嫁个平凡的男人过正常人的生活。我再也不会问了,我累了。我放弃了。”
正常人的生活。石齐听得心里一阵阵难过,太多年的爱而不得,过于凄苦了,到底是怎样铁石心肠的人才能拒绝主任的柔情,非要嫁个平凡的男人……石齐突然觉得不对劲儿,诧异地问道,“她是女的?”
盛浪不明所以地点头,接着便猜到她心思,反手敲了石齐脑袋一下,不满又好笑道,“你都在想些什么!”
“你又没说清楚,禁断之爱肯定首先想到那种常见的呀。”石齐揉揉后脑勺儿,替自己叫冤。
“弄疼你了?”盛浪知道自己喝多了,手劲儿控制不好,也伸手去揉她脑袋。温热的大手盖在石齐冰凉的小手上,尽量轻柔地揉搓着,“疼吗?”
男人的体温总是这么高吗?石齐每次都被他的炽热触摸烫得心神不宁,慌忙抽回手,头一歪避到一旁,说道,“不用了,不疼。”
看她倔强的样子,盛浪笑得开心,从悲伤的现实中短暂挣脱开来,拿过石齐手里的啤酒,仰头喝个精光,弯腰又拾起一罐打开。
石齐本还介意他喝了自己的啤酒,但很快就变成担心他酒精中毒,急忙阻止,“她不爱你,你何苦作践自己。”
“她爱我。”盛浪倔强地纠正。他的呼吸带着酒气,绵延石齐心海数十里。
“就算她爱你,也是爱自己多过爱你。”石齐手脚并用也拦不住他。
“那又如何?”盛浪仰头,数秒饮尽一罐,又低头寻找下一罐。总不能要求每个人的爱都和他一样。
不可理喻。石齐一脚把地上的啤酒踢开,盛浪去捡,她就踢得更远,醉鬼的肢体灵活度哪比得上清醒的人。奈何好多罐啤酒零散摆在地上,终有漏网之鱼。
盛浪如孩童般调皮地炫耀刚抢到的啤酒,跌跌撞撞地走回来长椅处,将身子重重地摔在长椅上,声音之大似乎会把长椅砸坏。他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才缓缓开口,“我没事。”
看着不像。石齐也捡起一罐啤酒,坐回盛浪身边,打开后小口抿着,爱情到底是什么滋味,让人这般愁上心头。她没经历过,无从说起。
“你还爱她?”石齐探问。不然怎会因为被利用而深夜买醉。
“说不清楚,我觉得我放下了,但真发生些什么的时候又觉得还没放下。”盛浪很认真地回答,“有点眼不见心不烦的状态吧,看不见她就觉得放下了,看见了又觉得还没放下。也不知道你懂不懂,就对她还是挺难抱有平常心的。”
酒醉后,他话较平常多些。不过,石齐依旧不太懂。
“那现在你们彻底结束了?”
“没有开始的东西哪来的结束,就一直由浓转淡,拖拖拉拉的。”
“那你们现在什么关系?”
“炮友?”盛浪轻佻地下定义。他显然也很厌恶这样的关系。
“啊!?”石齐错愕。手脚无措地动动身子,也不知该摆个什么表情和姿势才能掩饰失望,毕竟以她单调而纯情的三观来看,炮友是挺低级的关系。主任不该这么堕落啊,正经找个女朋友不好吗?
盛浪大笑,发觉真的震惊到她了,便替自己回还道,“几乎不见面,所以非常非常偶尔。”
“哦。”石齐收起惊讶的表情,继续小声试探,“对了,方便告诉我为什么不合伦理吗?”不是同性,那还能是什么。
“是兄妹。”盛浪并不介意告诉石齐更多秘密,他愿意将痛苦全部倾泻于她,以求短暂的解脱。好似命中注定的相遇一样,只需一眼,他就愿意赌一场她的善解人意。
石齐惊得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脸涨得通红。亲兄妹,这么重口味!这么不合伦理!这么刺激!剧情走向这么过瘾!
盛浪突然笑了,每次和她在一起都很有意思,像个会施魔法的小妖精,抽走他的顾虑和烦恼,让他在沉闷压抑的生活里感到罕见的轻松和快乐。
注意到盛浪脸上微妙的表情,石齐一扬手狠狠捶了盛浪一拳,“原来你骗我!”
妈的,这种事也能开玩笑?更可笑的是她居然信了。一拳不解气,石齐又接二连三捶了几下。欺负少女无知,等同于耍流氓!
“我没骗你,”盛浪圈住石齐的一只手,止住她的动作,眼带笑意,认真解释道,“只不过她是领养的。”
不是亲生的。石齐眨巴眨巴眼睛,想不作声地抽回手,盛浪却不肯放。
“你松开。”石齐使劲,盛浪也跟着使劲。
“你刚才无缘无故打了我那么多下,想算了?”盛浪笑得不怀好意。
“我……”冲动了。石齐刚才的确没轻没重捶了好多下,如今看来十分没道理。只好既心虚又蛮横地狡辩道,“打都打了,你想怎样?”
盛浪盯着石齐一动不动。她的脸上粘着一缕被啤酒打湿的头发,划着大大的弧度贴在嘴角,眼眸明亮,像夜空中的星星,起伏的胸膛上上下下,悦动着美妙的旋律,酒令人意乱情迷。他有一秒的迟疑,想趁醉把她顶在长椅上做些男女间苟且之事。但当然只是想想,他还不至于如此不计后果。盛浪松开手,喝了一大口酒,许久才说道,“这次饶过你。”
要不要叩谢他不杀之恩?石齐揉揉手腕,忽而觉得窝囊,她大半夜冒着被骂的风险溜出来陪他,反而还要被他原谅?这是什么道理???
算了。看他着实可怜,石齐不想计较。
月光下的二人再未言语,盛浪喝光了所有酒,明显不再是微醺。他嘴皮子有些不利索,眼神迷离,在四月的夜里飘忽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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