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见

女孩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薄渊和薄以寒从路口拐到另一条街巷。

        “你同学？”

        男人从身后问。

        “嗯，张茗瑶，做了三年的同学，不过我跟她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薄以寒挑了下眉，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这不像你薄大少爷的性格呀，你们学校的女生居然还有躲过你魔爪的？”

        “唉，小叔叔，你这话就有点歧义了，什么叫魔爪？我那是友好交流，鲜花都是需要呵护的。”

        薄渊一副你不懂的表情，顿了顿，又继续道：

        “不过这个女生，在学校风评不太好，大家都不太愿意接近她，我自然和她说的也少。”

        “风评？”

        “也不知道是从哪传出来的，听说她家境好像很一般还不学好，豪车、帅哥加酒店，你能想到什么？”

        “……”

        “倒也不算空穴来风，学校论坛上还传过照片，啧啧，别的不说，她打扮起来还挺好看，本来长的也挺可爱，就是人……嗯，听说因为这件事还被老师约谈过。谁知道呢，反正她平时也挺孤僻一人，班里女生不喜欢她，男生也不怎么靠近。”

        “……”薄以寒低头看着地面，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薄渊自顾自说着，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噼里啪啦说个没完。

        “不过她学习成绩还挺好的，就没掉出过学校前三，那些女生总说她作弊，但这次高考真是实打实的分数，哎，小叔叔，我记得去学校取录取通知书时，她报的也是你们洛大，班主任还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夸她来着。”

        虽然下面没什么人鼓掌。

        薄以寒抬头望着自己亲侄子摇晃的背影，微凉的目光划过一丝精明，勾起嘴角，

        “我记得你爸在电话里说你连本科都没考上？”

        靠！他就不该提这事！

        回想出分的那天，老爸那凶神恶煞的眼神，薄渊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磕磕绊绊地解释，

        “这……怎么说……人生的出路不止一条……我这不是走了属于我的那条吗。”

        “哦？找了那么多人给你补课，最后就补出个200多分，这就是你的路？”

        又是这种不咸不淡的语气，薄渊畏缩着不吭声，他怎么从没见小叔叔这么关心过他的成绩？

        可见他这是考的多惨。

        两人都没再说话。

        虽然小叔叔小叔叔的叫着，但薄渊和他其实并不算特别熟悉，也就趁着酒劲敢多和他聊几句。

        小叔叔自小不是在家里长大的，和他们也不亲近，尤其是爷爷。

        这人表面看起来挺温柔绅士的，但只有他们家的人最清楚，他内里藏着的猛兽有多可怕。

        两人一路沉默到薄渊家附近，薄以寒站定，似乎不打算继续往前走了。

        “小叔叔，你不进来坐坐？”

        薄渊小心试探。

        见薄以寒略微摇了下头，他就猜的到，便没再多说什么挽留的话，“那……小叔叔再见。”

        薄以寒简单地应一声，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开。

        这么多年，小叔叔一直在洛安市和姑姑住，也就是他的姑奶奶。

        这个家他已经很久未踏入过一步了，小时候老爸会带着他去姑奶奶家拜访，其实本意是看看这个没比他大几岁的小叔叔。

        长大后，偶尔小叔叔回到西市，老爸会约他出去聊聊，算是维系着兄弟俩之间还算熟悉的关系。

        大家都心知肚明，小叔叔和爷爷之间的裂隙不可能轻易修复。但也从未有人怪过小叔叔，不管他如何行事别人说不出什么，爷爷更不能说什么。

        因为这件事，原本就是爷爷的错。

        看了眼薄以寒走远的身影，收回视线对着前面的大门，薄渊觉得自己下一步就真要踏入深渊了，不禁苦大仇深地皱起眉。

        祈祷老爸今天心情不错。

        时间飞逝，

        洛大的新生军训结束有一周了。

        茗瑶缓过乏就在学校附近找了份咖啡厅的长期兼职工作，叫茗远咖啡。

        竟然有一个字和她的名字相同，总觉得是不可思议的缘分。

        据介绍的学姐说，进这家咖啡厅挺难的，一是竞聘的人多，二是条件苛刻，没想到她还挺轻松被选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沾了名字的光。

        她几乎没课就会往店里跑，反正回寝室也很无聊。

        这家咖啡厅很有名，能开到全国连锁的店想想也不会差，这里是总店，店面大，工作人员也多。

        她在西市偶尔也会光顾那里的分店，不同的是，店里的甜品每家都各有特色，而总店的出奇的好吃。

        她来工作了几天，多少也了解了一些，总店的糕点师傅原本是一家特别有名的甜品店的一把手，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辞职了，才来到这家咖啡厅工作，所以这里常被客人戏称是被咖啡耽误的甜品店。

        也因为有美味甜品的加持，茗远咖啡在附近一带的咖啡店、甜品店中声名远扬。

        结束了傍晚的工作，茗瑶借用了糕点师傅的“地盘”也开始研究上甜品，至于她为什么这么做……

        “你在干什么？”

        一个突兀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宁静，茗瑶手一歪，将好不容易抹平的奶油削掉一大片。

        不由得有些懊恼地看向声源。

        哎？

        站在门旁的男人，身着墨蓝色西装，怎么看都和这个小小的制作间不太搭。

        重点是他这张脸极为熟悉。

        茗瑶微张着小嘴，纤长的睫羽下眼眸晶亮，“叔叔？”

        薄渊的叔叔，开学前见过，还帮她赶跑了坏人。

        甫一听到“叔叔”这个称呼，薄以寒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还不到24岁，他看起来很老吗？

        不过，他倒是没心思计较这些。

        “叔叔不会是……店长吧？”

        就在刚刚，看到西点制作间的人不是他熟悉的糕点师傅，薄以寒下意识皱起眉，结果居然发现是那天的小女孩。

        巴掌大的精致面孔，看着他的眼神隐约带着几分戒备，但也谨慎地问了他的身份。

        “你不知道店长是谁？”

        废话，整个洛大会有不知道的人吗？

        如果他的舍友在，一定会这么说。

        但眼下还真有一个。

        女孩十分诚恳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怎么认为我会是店长？”

        “工作间闲人免进。”门口的告示上有写，而她来了这么长时间，唯一没见过的只有店长。

        “……”

        女孩眨巴着乌黑湿润的大眼睛，接着说道：

        “叔叔没穿工作服，看到工作人员也完全不慌张。”

        还特别大摇大摆的出现在门口。

        还吓了她一跳，毁了她的蛋糕。

        “店里其他人我都认识，但没见过您。”

        还算不傻。

        薄以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留给他的印象，聪明一点的女孩会大晚上一个人出来瞎溜达？

        好不容易碰到熟人居然拒绝对方送自己回家，就不怕再出现意外？

        “你在干什么？”

        薄义寒没有继续往下想，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茗瑶看了看手旁的蛋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在做什么，他的意思是要问自己为什么做蛋糕吧。

        “张师傅今天要做新品。”

        那位主甜点师傅也姓张，和她同姓，缘分还真是奇妙！

        “不过结果不太满意，我觉着扔了有些浪费，就……”

        薄以寒踱步走进来，略过她身侧到里面柜台上，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店里不会拿失败品给顾客吃。”他淡淡说道，让人分辨不清话中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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