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库赞的痛

库赞做事的原则是绝不让自己后悔，一直以来他也确实做到了，无论是亲手处决挚友放走通缉犯，还是收养海贼王之女艾莉亚，他都不曾后悔过。但得知艾莉亚被拐走后，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悔恨。

        “这不是你的错。”格兰妮心疼地看着连续好几天都没合眼的库赞。

        “是我警惕性不够，居然让她一个人待在医院里。”库赞眉头紧锁，仔细浏览每一条海军报告。

        “谁也想不到居然有人敢在马林梵多拐卖小孩的。”格兰妮轻轻地把手放在库赞的手上，“艾莉亚不会有事的。”

        库赞不着痕迹地收回手：“但愿如此吧。”

        虽然他们在察觉到艾莉亚失踪后，第一时间封锁了马林梵多，但几天过去了依然一无所获，艾莉亚多半是被人带离了岛了。

        在马林梵多、在他们海军的眼皮底下还能这样如迅速地诱拐儿童，对方必然在海军内部有安插人手，泽法立马把艾莉亚的主治医师抓了起来，并亲自出马参与拷问。

        “报告！”一名海军士兵走了进来，“库赞中将，那名医生还是不肯交代同伙。”

        “泽法老师都亲自出马了，那家伙居然也还是一个字都不肯说，看样子是问不出什么了。”库赞疲倦地摆了摆手，让那名士兵回去了。

        “如果是针对我们海军，那应该不可能几天都没消息。”格兰妮叹了口气，“只可能是因为言灵师身份了吧。”

        这是库赞最担心的情况，如果是因为其他事情拐走艾莉亚的话，他们还能及时处理。但如果对方是想要艾莉亚的言灵能力，那必然会抹去所有痕迹把人藏起来使用。如此这般，以艾莉亚的性格，不知道会吃多少苦……

        事实就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随着时间的流逝，艾莉亚还是了无音讯。在艾莉亚失踪近六个月后，战国宣布停止搜查调查。原以为库赞会强烈反对，结果他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但其他人明白，库赞是绝不可能放弃找艾莉亚的。这几个月来，除了必要的任务工作外，库赞几乎全部时间都用来找艾莉亚了。

        “你今天也不打算回家了吗？”格兰妮担忧道。

        “回去心烦。”家里到处都是那个小家伙生活过的痕迹，无一不让他想起她。幻想着小家伙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受苦，这让他实在喘不过气来。

        格兰妮叹了口气，转身和提着雪莉酒的泽法打了个照面，她贴心地给两人关上了门。

        第二天，格兰妮果不其然地收获了两个喝醉的大块头。换作平常，格兰妮肯定是不会打扰他们的，但她刚刚从战国大将那里得知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所以她一改往日的温柔，直接上手疯狂把库赞晃了起来。

        “怎么了？”库赞揉了揉宿醉的脑袋。

        “战国大将让你去他的办公室，说是有艾莉亚的消息！”

        战国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狼狈慌乱的库赞，略微有些吃惊，他轻咳一声：“有情报说艾莉亚被多弗朗明哥抓走了，现在已经有军舰出发去救人了。”

        “多弗朗明哥？那个最近风头正劲的海贼？”库赞理了理衣服。

        “他的唐吉诃德家族已经是不容小觑的规模了。”

        “是时候把他们的苗头掐灭吧？”一贯懒散淡漠的人此刻却仿佛突然化作一把即将出鞘的长刀。

        战国皱着眉，似乎是对库赞鲜有的失态很不满：“有人会负责他们的，你先回去休整一下，过几天等着接人吧。”

        库赞有想过，艾莉亚这番被掳必然会吃苦头，所以接人前做足了心理准备。但真的看见人时，他还是被艾莉亚的遍体鳞伤刺痛了眼睛。看着体无完肤的女孩，库赞引以为豪的理智被生生劈出一道裂缝。他试图抱抱这失而复得的小家伙，可手却不知该落在何处才不会弄疼她，最后轻柔地抚上了女孩苍白的脸颊。

        “欢迎回家，艾莉亚。”

        那日艾莉亚被多弗朗明哥捆上船，鹤中将的军舰紧随其后。两方混战时，柯拉松偷偷给艾莉亚解了锁。艾莉亚乘机跑向救生艇，但不知怎的惊动了战斗中的多弗朗明哥。一团丝线直刺了过来，艾莉亚来不及跑进救生艇，她看了看栏杆下波涛汹涌的大海，转头瞄了眼多弗朗明哥身边的罗和柯拉松，最后咬咬牙跳了下去。这一跳给罗留下了深刻印象，所以后来无论艾莉亚做出了什么惊人的举动，罗都不会感到吃惊了。

        这般全身心深刻接触咸到发苦的冰冷海水的经历，在艾莉亚今后的人生里实在是少有。海水略过她全身的伤口，疼得她直接昏死过去。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在海军医院里了，她很幸运地被鹤中将救了上来。

        时隔六个多月，艾莉亚再次看到医院洁白的天花板，恍若隔世。她眨了眨眼，想要坐起来，但只轻轻一动，痛楚便瞬息之间袭遍全身。她的脸色煞白，冷汗迅速布满了额头。

        “别乱动。”

        熟悉的声音让艾莉亚眼眶一热，泪水止不住地落下。在堂吉诃德家族时，无论多弗朗明哥如何折磨她，她都不曾掉过眼泪，因为她不想在多弗朗明哥面前示弱。但如今终于见到家人了，几个月以来的委屈一下子就爆发了。

        “好啦，别哭了。”库赞为她拭去泪水。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呜呜呜……你是不是不要我了？那个线打人好痛……罗那家伙还直接泼我消毒酒精……”艾莉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也完全没了逻辑。

        “我怎么可能不要你？这次是我的错，没能早点找到你。”库赞心疼极了，轻轻地抚摸着艾莉亚的脸，“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再让别人伤害你了。”

        艾莉亚蹭了蹭库赞的手掌，抽噎着又昏睡了过去。

        如果不是战国大将拦着，库赞差点直接冲去把多弗朗明哥宰了，但后来发生的事让战国都差点拦不住他。

        艾莉亚身上的伤让她只能躺着，一动也不能动。由于身上的伤口被反复撕开，所以即使有罗的消毒酒精，艾莉亚的伤还是感染发炎了。医生说有可能会留疤，艾莉亚听了后略微有点难过，但一见到库赞就立马收敛了。

        比起伤口留疤，艾莉亚更在意多弗朗明哥给她注射的深蓝色液体。自从注射了那不明液体后，她的脑袋就一直昏昏沉沉的，不太清醒。距离上一次注射已经过了很多天了，她心里的不安感愈发强烈，身上也渐渐有被虫噬咬的刺痛感。

        “啊！”心脏处突然一阵剧痛，艾莉亚忍不住痛呼出声，紧接着冰冷和痛楚随着心脏泵送出的血液流向四肢百骸，疼得她整个人缩了起来。

        “艾莉亚！”刚进门的库赞被吓到了，赶忙摁了床头呼叫铃。

        “怎么了？伤口痛吗？”库赞试图检查艾莉亚的伤口，却没办法掰开艾莉亚抓紧衣服的双手。

        “好痛……”艾莉亚已经有些意识模糊了，她只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像冰一样，每一处血肉都像是被刀割过一般的剧痛。

        医生很快就到了，拿着一堆仪器设备开始检查艾莉亚的身体。站在一旁的库赞焦急万分地盯着病床，他看见艾莉亚身上的血管突然突起，紧接着艾莉亚尖叫着推开医生。

        “怪物！走开！”艾莉亚退到床角缩成一团。

        “艾莉亚？”库赞小心翼翼地伸手想要安抚她，“你哪里不舒服？让医生看看好吗？”

        艾莉亚抬起脑袋看了眼库赞，她的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和恐惧，她一把推开库赞的手：“走开！啊！有怪物……给我药……”她双手抱着脑袋，表情十分痛苦，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状若癫狂。

        库赞一把抓住艾莉亚的手，焦急喊道：“艾莉亚！你怎么了？我是库赞啊！”

        库赞的声音唤回了艾莉亚的一丝理智，医生趁此机会打了一针镇静剂，一番操作下来，艾莉亚终于在库赞怀里平静下来了。

        医生拿着诊断报告，冒着冷汗道：“她被注射了某种新型drug，药性很烈，而且看样子已经有药瘾了……”

        库赞的杀意瞬间爆发，寒气也随着充满了整个房间。

        “中……中将……”医生被冻得打了个哆嗦。

        “有治疗的方法吗？”库赞稍微收敛了些。

        “普通的脱瘾治疗大概是不行了，稍后我会去咨询一下科学班的人。”医生叹息道，“无论怎么样，这都会是很痛苦的过程，请做好心理准备。”

        格兰妮接到消息赶过来时，看见得就是被战国和泽法死死拽住的库赞。他狭长锋利的双眸直直的逼迫过来，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窒息感，右手已经隐隐有了元素化的征兆。

        “库赞中将！”格兰妮直视着库赞的眼睛，“比起为艾莉亚报仇，现在更重要的难道不是陪着她疗伤吗？”

        库赞的呼吸一滞，双眼在瞬息之间沉淀出沉郁的灰暗，整个人褪去了刚才凛然逼人的气势。突如其来的疲惫感潮水般袭来，几乎让他无法再支撑下去，他茫然地跌坐在床边。

        格兰妮鼓足勇气把两位大将赶了出去，然后走到库赞身边轻轻拍了拍他：“有你在，艾莉亚会撑过来的。”

        库赞低垂着头，沉默许久后苦笑了一下：“还有什么比有一个女儿更让人崩溃？”

        “那你后悔收养她了吗？”

        “没有。”库赞伸手抚平艾莉亚即使在睡梦中也依然皱起的眉头，“从来都没有。”

        镇静剂的药效很快就过了，格兰妮凑到艾莉亚面前轻声解释着drug的事。

        胸口疼，脑袋涨，耳朵嗡嗡作响。艾莉亚其实没太听清对方说了什么，她微闭了一下眼睛，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音都发不出来，只得努力平息着自己急促的呼吸，试图缓解胸腔中近乎窒息的压抑。

        经过这一番折腾，艾莉亚大概也能猜到多弗朗明哥给她注射了什么东西了。

        库赞握住她的手，安抚道：“别怕。”

        “我还会好吗？”说出这句话几乎用光了艾莉亚全部的力气，挤出的字词尾端弱成了气音。

        “你足够坚强的话就会好的，所以我们努力一点好不好？”格兰妮摸了摸艾莉亚的脑袋。

        艾莉亚点了点头，她才不要这样被多弗朗明哥打败。

        但脱瘾治疗的痛苦远超她的想象，药瘾发作时的痛苦简直是让人生不如死，她身上的伤也因为发作时的自残而愈合得异常缓慢慢。

        艾莉亚熬过一轮毒瘾发作后，虚脱地在库赞怀里睡着了。她虚弱而费力地呼吸着，让库赞想到了初见她时也是这般柔弱小小的一团。他不忍心看到艾莉亚被这样反复折磨，内心开始有了些动摇。

        一向心软的格兰妮无比严厉地制止了他：“你的一丝动摇都会影响到艾莉亚的决心，如果她现在戒不掉的话，那她这一辈子就会被毁了！”

        库赞愣了一下，再没说什么了。

        格兰妮叹了口气：“要不我来陪她吧？”

        库赞坚决地摇了摇头。在艾莉亚又一次发作时，他直接把手送到她的嘴边任她发泄。纵使帮不了她，也不想让她一个人如此痛苦。久而久之，库赞的手上就留了道去不掉的印记。

        那drug的药性极烈，且多弗朗明哥给她的注射量极大，随着药瘾发作频繁，逐渐造成了她部分脑神经系统永久性损伤。具体表现为她失去了一些记忆，其中就包括自己被拐走的这段记忆。

        但也许是因为对多弗朗明哥的怨恨太强，所以导致她药瘾发作时出现的幻觉都是火烈鸟，以至于后来即使她忘记了那段经历，也对火烈鸟这种生物有着生理上的排斥，看见类似的物品都会心慌想吐。

        药瘾一次又一次地发作，这给艾莉亚的身体带来了沉重的负担，她的精神状态也很糟糕，一天中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在不清醒的状态。在熬过治疗的第一阶段后，库赞带着难得非常清醒的艾莉亚去了海边。路上还遇到了艾莉亚的两个小伙伴，很久不见的几人叽叽喳喳地聊了半天，最后忍无可忍的库赞直接把人抱走了。

        “为什么要来海边啊？”艾莉亚搂住库赞的脖子，也乐得偷懒不用走路。

        “前段时间我在冬岛捡了颗蛋，昨天破壳了。”库赞挑眉笑了笑。

        “小鸟吗？”面对小动物时，艾莉亚还是依旧保持了颗童心。

        “算是吧。”库赞摸了摸自己蓬松卷曲的头发。

        艾莉亚盯着眼前巨型企鹅幼崽，深深感觉到了欺骗，这哪里是小鸟！？哪有小鸟刚出生就比她还高的！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了摸企鹅，手感出乎意料的很好，毛绒绒可爱控的艾莉亚被深深治愈到了。

        “他叫什么？”

        “加梅尔。”

        “为什么一只企鹅要取名叫骆驼？”艾莉亚对库赞取名的方式理解不能，“我的名字也是你取的吗？”

        “艾莉亚是我给你取的名，你亲生父亲给你取的名字是安。”

        艾莉亚一愣，这是库赞第一次主动提起她的亲生父亲。她以前也不是没有问过关于她父亲的事，但库赞一直是讳莫如深不愿多谈的样子。最近她脑子里的记忆一直很混乱，一段可怕的记忆突然扎根在她的脑海里，她隐隐约约记得有人告诉她：她的亲生父亲是海贼王罗杰。

        “我的亲生父亲是罗杰吗？”艾莉亚盯着库赞小心翼翼道。

        库赞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谁告诉你的？”

        “我想不起来了。”艾莉亚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那大概是多弗朗明哥告诉她的吧，那家伙究竟是怎么知道的？明明这件事在海军内部也是极其机密的存在，难道说他已经有卧底侵入海军内部了吗？库赞眉头紧锁着。

        “怎么了？”艾莉亚看着库赞的表情，十分不安道。

        “没什么。”库赞迅速收敛了情绪，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你的父亲的确是罗杰，但这和现在的你没什么关系。”

        “为什么？”

        “因为你的生命是只属于你自己的，决定你未来是什么样的人只能是你自己。”

        艾莉亚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现在你需要做选择了。”

        “什么选择？”

        “你是想继续叫艾莉亚，还是选择安这个名字？”库赞拍了拍艾莉亚的肩膀，“你不用这么快作出决定，好好考虑一下吧。”

        艾莉亚乖巧地点着头，库赞抱起她走向一辆自行车：“想不想去海上兜风？”

        艾莉亚看了眼那破烂的自行车，然后用不敢置信地眼神瞪着库赞。

        “啊啦啦，好像还没让你见识过这招呢。”库赞把艾莉亚放到车上，然后走向海边把手伸进海里。

        “iceage！”

        海水立马被冻成了一片冰，库赞用披风把惊掉下巴的艾莉亚包成一个球后，骑着自行车在冰上兜起了风。

        “哇塞！库赞！你的能力也太棒了吧！”艾莉亚兴奋不已。

        “抓好！别掉下去了，我可没办法去捞你。”

        艾莉亚闭着眼享受着凉凉的海风，感受到了许久未有的平静。

        “库赞，你为什么会收养我？”

        “因为卡普桑把你丢给我了。”

        “你可以拒绝的吧。”

        “你太粘我了，我没办法拒绝。”虽然不只是因为这个，但也确实如此。

        “……”艾莉亚翻了个白眼。

        “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库赞突然认真道，“我在收养你之前放走了一个通缉犯，她叫妮可罗宾。”

        “你爱她？”艾莉亚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此。

        库赞无语凝噎：“你的脑袋里都是些什么？她只比你大几岁而已！”

        “我不介意养母的年龄大小。”艾莉亚小声嘀咕，“但我还是更喜欢格兰妮诶。”

        库赞忍无可忍地揍了她一拳。

        “不是因为这个，那你为什么要放走她？”艾莉亚摸了摸被打痛的脑袋。

        “因为我想看看另一种正义的结果。”

        “正义还有很多种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正义，但大部分人的正义都是大同小异的，有少数人的正义很极端，以抹杀所有罪恶为主。曾经的我也是认同这样的正义，但过分执着于绝对的正义会使人变得暴戾疯狂。”库赞的语气低沉又冷漠，“在奥哈拉事件里，我最好的朋友让我突然意识到，我在确信那样的正义是正确的同时我变成了一个冷酷残忍的人。所以最后我放走了妮可罗宾，我想要见证另一种正义的后果。”

        “因此你也放过了我，甚至收养了我。”

        “新的生命代表新的开始。”

        艾莉亚抱紧了库赞，许久后，她突然问道：“妮可罗宾是什么样的人？”

        “一个可怜又危险的小孩。”

        “那我们是一样的。”

        “不一样。”

        “为什么？”

        库赞轻笑一声：“她可比你聪明多了。”

        艾莉亚毫不犹豫地给了库赞一拳，导致两人险些翻车掉进海里。

        “你能存活至今是很不容易的，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啊。”

        艾莉亚花费了一年半的时间熬过了痛苦的第一第二第三阶段，确认她的药瘾逐渐不再发作后，战国找到库赞提出要把艾莉亚送走。

        “她的身世已经泄密了，如此一来她待在海军基地将会后患无穷。”

        库赞十分理解这样的提议，艾莉亚是海贼王的女儿这件事已经被发现，这无论是对艾莉亚还是对海军来说都是很危险的。而且自从接受了脱瘾治疗，艾莉亚就变得越来越孤僻，不似从前那般活泼，也不见昔日玩伴，这让库赞很是担忧。

        卡普了解详情后，大笑着让库赞把艾莉亚交给自己，他有个好地方很适合艾莉亚修养。所以纵使库赞心里再不舍，也还是把艾莉亚送上了卡普归乡的军舰上。

        “你还会来找我吗？”艾莉亚眼眶微红。

        “会的，无论你去哪里。”库赞正在给她扎头发。

        “我想好了！”艾莉亚擦了擦眼睛。

        “什么？”

        “我决定继续叫艾莉亚了。”

        库赞笑着轻轻地抱了一下她。

        “所以为什么要给我取名叫艾莉亚？”

        “当时翻文件看到的第一个a开头的名字就是艾莉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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