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阴差阳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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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人面对真正的困难时，会失去大部分的时间概念。
汪东阳又一次躲过了科尔的刀刃，并试图锁住对方手臂。
科尔也迅速挣脱，退到了另一边。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内，两人交手数次，但都没有对对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汪东阳的冲锋衣上多了两道破痕，科尔的肩膀也被打青了一块。
这可能是双方碰到最难缠的对手了——前者就像一条灵活的蛇，不断缠斗着，韧性十足；后者像一头豹子，下手狠辣，手上的匕首却还能玩出许多花样。
但对于汪东阳而言，由于吸入了张伯伦的“百日咳粉末”，他已经感觉到了一些体力不支。
“喂…TGR21…”他把嗓子里的血腥味咽了下去，“能问一下阿尔到哪儿了吗？”
“你撑不住了？”
“我有点儿担心我的体能。”
他说着，科尔又直直刺了过来。
“应该是半路，我觉得应该还要十几分钟。”
“十几分钟...”
汪东阳嘴里嘟囔着，急忙躲开科尔的攻击，并顺势又给了对方一记扫膛。
但这回，科尔直接跳起，向身下一刀刺去。
“呲啦”一声，刀刃擦着汪东阳的身体，直直插进了地板中。
“这把匕首太烦人了…”他微微摇摇头，小声问道，“你的电激光还有几发？”
“一发。”TGR21答道。
“看看能不能打中这个家伙…呼…我是有点低估他了…”
汪东阳和科尔重新拉开了架势，并相继喘着粗气，似乎都没有想到什么解决问题的方法。
“我发现现在有个机会…”TGR21小声说，“你也最好不要动，就让那个傻子继续跟你对峙…”
“好…”
汪东阳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在观察科尔动向的同时，等待TGR21的行动。
然而，透过对方的黑色头套，他似乎感觉到，对方诡异地笑了一瞬。
“等等…”
科尔的身体动了，举起了手中的匕首，没有再一次向自己的正面对手发起冲击，而是转了个弯，一刀捅向被绑在墙边的叶曳。
“操！”
汪东阳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迅速冲了过去，而天空忽然划过一道闪电，把整个昏暗的房间照了个惨白。
叶曳也看到了科尔手里的刀刃，无助地闭上了眼睛。
“啊！”
但是下一刻，她听到的却是汪东阳的一声惨叫。
闪电带来的白光褪去的那一瞬，叶曳看到对方血淋淋的手掌横在自己的面前，以被刺穿为代价，挡住了对自己的致命一击。
“呀啊啊！”
汪东阳咬牙切齿地抓住科尔的手腕，用力迫使对方松开了握着的匕首。但剧烈的疼痛没办法让他接着完成击打动作，科尔情急之下，一脚把这个男孩儿踢在了木头做的墙壁上。
“滋！”
当科尔准备再给汪东阳的头上来一脚时，一道刺眼的激光从他们两人之间穿过，打中了远端的楼梯口。
“啊哦，抱歉，打偏了。”TGR21在耳机里有点自责，“你没事吧…汪东阳？”
丫的，怎么能没事？
尽管肾上腺素在疯狂得涌，但汪东阳仍然不断咬着牙倒吸冷气，并仅仅抓着自己受伤的手腕，试图压住手掌因为疼痛而产生的颤抖。
这只手算是废了，尽管上面还插着把匕首。
他用后背靠着木板墙，慢慢站了起来，发现整个屋子里，忽然间亮堂了许多。
火光渐渐从二楼的楼梯通道窜了出来，顺着房屋被打出的破洞开始蔓延。然而，尽管如此，科尔却拿出了自己的通讯器，旁若无人地看了一会儿。
“看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汪东阳。”他转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把目光放到了对方身上，“让我猜猜…你这么去护着这个妞…不会还没取到血吧？”
“你…想怎么样？”
要如果没有受伤，汪东阳绝对会哈哈大笑几声，并顺势嘲讽一遍对方。
但这个时候，他只想知道，对方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其实不管你能不能取到，都没有用，因为你太弱了。”科尔摊着手，走到了躺在地上的冯仁旁边，伸手在其身上摸索着。
“你…要…干什么…”冯仁虚弱地看着对方从自己的衣服中取出一块怀表，急忙问道。
“老大发话了，要我离开这里。”
科尔回头看了眼站在原地的汪东阳，轻蔑地笑了笑：“可惜了，今天没办法看到你绝望的眼神了。不过，后面的一段时间里，有的是机会。”
“科尔…你…带我走…带我走…”
“你已经是废人了，老冯。”科尔蹲了下来，用手拍了拍对方的黑色头套，“虽然是我误伤了你，但没有办法，这就是命。”
“要是…老大…知道…”
“不，他不会知道的。”
科尔从对方身边找来一个瓶子——那是冯仁在来之前买的一罐啤酒。
他拧下了盖子，随意地把酒扔到了还在燃烧的木板墙边缘。
“这个疯子…”
汪东阳急了，顾不上手上的疼痛，扑上去试图阻止科尔这一同归于尽的行为。但是对方直接架住了他的拳头，慢悠悠地说：“别这么着急，汪东阳。我希望在你真正绝望的时候，来找我求死，而不是现…在…”
科尔说着，猛地推开男孩，并按下了怀表上的一枚按键。
“…”
汪东阳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仅仅在眨了下眼睛之后，便发现对方已经彻底的消失不见。
这是瞬移了吗…
“这...”他呆愣地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假的吧…这是假的吧…”
然而，在同一瞬间，十五年前的那场车祸再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司机没有死，这已经算是个事实，而这个人是怎么从车祸的一瞬间幸存下来，或许就和刚才，那个认识自己的黑衣人使用的怀表有关。
“喂！喂！”
可能，在车祸发生的一瞬间，司机就是按下了这块表，才得以…
“汪东阳！汪东阳！“TGR21在对方的耳机中吼叫着，”你在愣什么！快退后啊！“
汪东阳抬头一看，发现大火已经蔓延到了自己身边。
“看来他还不想，只是想单独烧死我们…”
他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踉跄几步跑到叶曳身旁，一边试着解开对方身上的身子，一边拔出了塞在对方嘴里的抹布：“你怎样…有没有受伤…”
“没有…没有。但你的手…“
“啊，小伤，没多大事…咳…咳…”
汪东阳不由自主呛了一声，发现浓烟已经开始弥漫在屋中。
“咳…该死…咳咳！”
绳子太紧实了，单凭力量，他根本拽不开。
“你…你要不然先跑吧…”叶曳低下头，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你…先走吧！否则我们都会…”
“不...都会逃出去的…我们都会…“
汪东阳自顾自地摇摇头，目光忽然定格在了自己手上的手上——他的手上，还插着科尔刺中的匕首。
“好吧…这对我来讲绝对不是一个好办法…”
他屏住气，把手放在了匕首的把上，咬牙慢慢地开始向外拔。
“呼…呼哧…呼哧…呼哧…啊啊啊！”
刚有所缓解的疼痛再次加倍袭来，汪东阳痛苦地大喊了一声，把插在手掌上的匕首拔了出来，一刀砍断了叶曳身上的绳子。
鲜血一滴一滴地从他的手指间滴落，乏力和虚弱冲进了头脑中，使他不由得忘记下一步要干什么。
“喂…你的手…而且你怎么来了？”叶曳像疯了一般抓住了对方的胳膊，把其拽到了屋里远离火焰的最远端。
“先别问这个…我现在自己都不太清醒…”汪东阳又咳嗽了两声，“有水吗？”
“那边有一个小盆，我原先用来接屋顶漏水的…”
但他随后看到，盆里的水少得可怜。
“好…”汪东阳拿起了之前塞在叶曳嘴里的抹布，把盆里的水浇了上去，“给…堵住口鼻…”
“那你呢？”
“我生命力强，还能再撑一会儿…”
紧接着，他又捡起了角落里的TGR21，挂在了身前：“阿尔什么时候到？”
“估计还有五分钟…”
等不了了…
“得跳楼…得跳楼…”汪东阳朝窗外看了看，在心里估量了一遍距离后，踏在了窗台上，“来…”
“啊？”
“快点，趴我背上！”他向后看了一眼，伸出手，“我带你下去！”
叶曳迟疑了一下，随后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对方的脖颈：“你…可以吗？”
“嗯，可以，我以前在马戏团里经常练这个…”
实际上，汪东阳已经开始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只是机械似的把对方的双手按在自己胸前，咽了口唾沫，一跃而下。
“噗”的一声，两人重重摔落在地，他带着叶曳在地上滚了一圈，终于在一棵树前停了下来。
还好这只是二楼，如果再高上那么几米，多半自己要断条腿。
“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叶曳挣扎着从泥地上爬了起来，看样子是被吓坏了，眼角闪亮闪亮的。
汪东阳心说，这已经是我今天听到的第四遍“你没事吧”，换个说法吧，姑娘？
“没事…让我歇一会儿…”
他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忍住手上的剧痛，靠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眼前，叶曳的家已然被大火所包围，并且从一侧开始倾斜。如果没记错的话，那边儿应该还躺着那名黑衣人的同伙吧…
还好没有成为他的陪葬。
但渐渐的，汪东阳逐渐感受到意识的混乱。他又咳嗽了两声，用没受伤的手扶着额头，以试图保持清醒。
“我们…要不要去医院？”叶曳蹲在旁边，紧紧抓着对方的胳膊，“你…流血了…”
“让它流吧，我已经麻木了。”
汪东阳苦笑了一声，样子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不过过一会儿等我朋友来了，你需要帮我解释解释，否则...他会把我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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