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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03章


梅莲早早起床,开始做早饭。

        今天又是周六了,儿子阳阳要来过周末。  吃完早饭,就去菜市场买菜、买肉,中午包饺子。

        母亲早就起床了。洗漱完毕,又回自己房间关上了门,屋内隐约传来收音机的音乐声。

        自从回到这里,母亲的脸色就没有晴朗过。现在还算好一些了,需要的时候会简短交流几句,但依然没有好脸色。

        周一到周五早上,都是母亲起早做早饭的。周末她休息,在她的一再坚持下,母亲就不跟她抢了。任她里里外外忙碌,乐得清闲。

        对梅莲来说,不付出一些劳动,心里觉得愧对老母亲,愧对儿子。

        她很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给母亲和孩子带来了怎样的伤害。还有…丈夫郑智尚!  但是,她已回天无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由此产生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已不可避免。她能怎么样呢?生活还得继续!

        母亲一辈子坦坦荡荡,与人为善,人畜无害,光明磊落。在单位连续好多年都是劳模,父亲心里的好妻子,左邻右舍中口中的老好人,怎么会生了她这么个女儿?幸亏脾气急躁的父亲已经过世,否则,不定给她气出个好歹来。

        这些话,都是她刚和丈夫闹别扭,回娘家住时,母亲说过的。

        母亲性情温和,如果不是逼急了,连一句重话都不会说。  她早就料到母亲的反应。但是,除了回到母亲身边,还能去哪里?天下的母亲都是伟大的,母爱,是无私的。不管孩子做了什么,最终,都能够包容、接纳。她深信这一点,所以,不管母亲态度如何,没皮没脸住下了。

        母亲接纳了她,但并不赞同她的做法,更不同意她离婚。母亲对女婿郑智尚非常满意,觉得他踏实正直,诚实可靠。可是,女儿却感情出轨,做了对不起女婿的事。还闹到分居的地步,让她这个做母亲的脸往哪儿搁呢?

        但是,她已经做不了女儿的主了。

        知女莫若母。她觉得,女儿的心已经走远。或者,她这个做母亲的,已经无法看透女儿的心思了。

        如果老伴儿在,两个人还可以互相安慰,互相开导。但老伴儿已经撒手人寰,去那边享福去了,这人世间的苦难,他再也不用承受。留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前思后想,默默流泪。夜里,有时候,眼睁睁挨到天亮。

        梅莲看着一天天消瘦下去的母亲,很心痛。她希望阳阳常来看姥姥,逗姥姥开心,让老人家慢慢走出消沉情绪,接纳新的家庭形式。她知道,母亲一方面责备她,埋怨她,另一方面又担心她,爱怜她。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阳阳十一点左右就到了,祖孙俩在客厅里看电视,聊天,吃零食,气氛融洽。祖孙俩都提出要帮忙的,但梅莲不让。

        梅莲在厨房里忙着包饺子,心情是愉悦的。客厅里不时传来奶奶和孙子的谈笑声。煤气灶上坐着锅,大半锅水已经烧开,热腾腾冒着白气。淡绿色的防腐案板上,一个个圆鼓鼓的饺子,像整装待发的士兵,排得整整齐齐,挺胸抬头神气活现。她看看那一面板憨态可掬的饺子,不禁微笑了。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她把早就准备好的四个凉盘端出去,摆在客厅餐桌上。阳阳听见响动扭头看看,急忙跑过来,“妈,我来帮忙吧!”

        她急忙摆手让儿子回去,“不用不用!阳阳,快去陪姥姥说话,看电视!马上就好了!”

        儿子看她一眼,听话地退回沙发边,挤在奶奶身边看电视去了。

        四个凉盘分别是:洋葱拌木耳,凉拌三丝,蒜泥猪肘子,老醋花生米。都是家常小菜,但满含着梅莲一片心意。老少兼顾,荤素塔配,营养丰富。

        母亲血压高。据说,洋葱有软化血管的功效,老醋花生有降血压的功效。所以经常给母亲做这些吃。儿子正在长个子,需要增加营养。胡萝卜俗称小人参,木耳属于山珍—-大山馈赠给人类的珍品,现在,据说大多也是人工培育的了,但营养成分没变。肉类必须适量吃,补充蛋白质…

        总之,周末,儿子在这里的每一餐饭,都是她精心搭配烹制的。不能让儿子受委屈。她知道,郑智尚不会亏待儿子,但一个男人家,毕竟不太精通厨艺,不饿着儿子就算万幸了。

        对儿子,她抱有深深的愧疚。是她这个做母亲的行差踏错,破坏了原本和睦完整的家庭,让儿子过早承受了不该承受的一切。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她只有加倍爱儿子,关心他,补偿他。竭尽全力让他感觉一切如常。健康快乐地学习,考上理想的大学,就功德圆满了。

        至于和丈夫郑智尚,缘分已尽,破镜难圆,已然无法回头。

        饭桌上的气氛,总是尴尬的。

        三个人一坐到饭桌边,母亲和儿子的笑容就消失了。气氛也淡漠下来。梅莲堆起笑脸,竭力调解周旋,给母亲夹个饺子,给儿子也来一个,给母亲夹了菜,给儿子也夹一筷子。眼巴巴望着对面的一老一少,一个劲儿问,“妈,洋葱拌木耳可口吗?花生嚼得动吗?”

        “阳阳,好吃吗?”

        母亲总是低着头,沉着脸,“好吃!嚼得动!别夹了,我自己来!”

        儿子也跟着说,“谢谢妈!真好吃!”

        或者,“妈,再不夹了,我自己来吧!”

        儿子的语气比姥姥轻柔,看她的小眼神里满是怜悯。儿子感受得到姥姥对妈妈的不满。儿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思考和感觉了。

        吃到最后,梅莲自然要问一问儿子的学习。刚开始,她提起这个话题,都会遭到母亲的白眼加训斥。因为儿子很抵触,不愿意好好回答。后来,阳阳见姥姥为此生妈妈的气,态度就变了。有问必答,而且显得非常高兴。姥姥也就翻翻白眼不说什么了。

        午饭后,儿子帮妈妈收拾碗筷,母亲则回客厅,来回溜达十几分钟消消食,然后就去午休。梅莲知道,母亲是有意把这段难得的时光,留给他们母子俩的。

        梅莲渴望和儿子单独相处的时刻,没有让儿子离开。儿子收回碗筷,又帮妈妈清洗。妈妈洗好的,他接过去用清水冲干净,母子配合默契。

        “阳阳,爸爸还好吧?”

        梅莲每次都会这样问。

        阳阳本来想回答还好。转念,想起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爸爸的表现,冲口说出这样的话,“妈!你真心关心我爸吗?”

        梅莲一惊,转头看向儿子。儿子也停下手里的活,严肃地盯着她。上嘴唇一层细细的黑绒毛,轻微颤动着。

        “阳阳,你怎么了?”

        她发现,儿子的眼底泛起一层水雾,眼圈有些发红。

        阳阳迅速回过头去,盯着手里的盘子,闷声闷气地说。

        “你如果真心关心我爸,就不应该搬到姥姥家住!”

        梅莲沉默了。眼神空洞地盯着窗玻璃上的纱帘,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话了。

        “阳阳!你还小,大人之间的有些事…你还不能理解。”

        阳阳提高了声音,“我明年就18岁了,我不是小孩子了!”

        梅莲放下筷子,接过儿子手里的盘子放进水池,脱下长手套,转身对着儿子,“阳阳…妈妈知道,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爸!但是…将来,你长大了,就会理解妈妈的!我希望…你不要受到家里这些事的影响,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妈妈就安心了!”

        说到最后,梅莲泪流满面,哽咽了。

        阳阳也流泪了。“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你和爸爸是有感情才结婚的,现在又是为什么?你…”

        他说不下去了。脱下手套,狠狠扔在水池子里,一扭身跑出厨房,扑到阳台上自己的临时床铺上抽泣去了。

        梅莲呆呆立在水池边,心乱如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那一切,是怎么开始的?她不会忘记的。她怎能忘记呢?

        那是一年前的一个早晨,雨大得出奇,风吹得格外猛烈。丈夫出差了,她和儿子一起走出楼门。一片狂乱的雨注瞬间将他们包围,雨伞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差点把她拽倒,没走几步,雨伞倒卷过去,废了。

        正在母子俩一筹莫展时,钱严理的奔驰车过来了。车停在他们身边,车窗打开一条缝,钱涛涛的胖脸挤在窗玻璃上,指手画脚大喊,“阳阳,快上车!”

        钱严理说,“让你梅阿姨也上车吧,送完你和阳阳,我顺路送梅阿姨去上班。雨太大了!”

        梅莲看看肆虐的狂风暴雨,毫无停歇的迹象,只好上车了。

        一切,就那样,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送孩子们到学校后,暴雨狂风依旧。奔驰掉个头,朝梅莲的单位开取。

        “梅莲,你好像在有意识躲避我啊?”钱严理看看梅莲,语气轻柔地说。

        梅莲有些慌乱,“没有啊!钱总…”

        “哎呀,不要老钱总钱总的啦,生分!就叫我钱大哥吧!”

        梅莲红了脸。两家人住一个小区,前后楼相隔不远,院子经常碰见,每次随口打个招呼。钱涛涛和郑阳阳是同班同学,开家长会的时候,经常同出同进。梅莲感觉到钱严理有些关注她,好几次还找机会搭讪。她觉出不自在,所以有意识回避。

        “钱、钱大哥,谢谢你啊!今天要不是你,我们母子俩准会被淋成落汤鸡!”

        “哎呀,顺路嘛。不必客气!”

        梅莲笑笑。两人不再说话。

        雨注狂乱拍打在车上,发出一片轰鸣声。雨刷器急速左右滑动,挡风玻璃上雨水直流。

        梅莲看看窗外,蒙蒙雨雾中,车子正拐向聚园路。她的单位就在那条街上。

        她扭头看看钱严理,“钱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单位在这条街上?”

        钱严理扭头盯着她,双目脉脉含情,“我当然知道了!早就知道!”

        她的脸又红了。院里有邻居偷偷议论,那钱严理钱总是个风流种子,到处拈花惹草。他的媳妇韩贤淑真的很贤淑,跟没事人似的,夫妻感情好着呢。

        她定了定神,“也是啊。咱们是一个院儿的邻居,知道彼此的工作单位也不稀奇。这个城市也就这么大,市公证处也就这一个。”

        钱严理笑笑,没吭声。

        车子停在公证处门口。梅莲道声谢谢,侧身就要开车门。钱严理突然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梅莲一激灵,灌了几口烧酒一般,浑身火烧火燎,心跳得快要蹦出来了。她急忙看看车外,马路上匆匆的路人,拼命对付着不听话的雨伞,前仰后合,手忙脚乱,踉踉跄跄,自顾不暇。无一例外。身着雨衣的人,各个缩头抱肩,连跑带颠。哪有精力关注路边的车子!

        梅莲抽了抽胳膊,纹丝不动。她窘迫得要命,垂下头不敢看钱严理。她能感受到对方同样急促的心跳,逐渐粗重的喘息。

        突然,钱严理猛然用力往怀里一拉,搂住梅莲的脖子,脸卒不及防压在她脸上,唇准确无误伏在她唇上。梅莲感觉天旋地转几近窒息,拼命挣扎,却越来越深陷在他的怀抱里。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钱严理才移开嘴唇,两人头靠头喘了口气。很快,又不约而同搂在一处。哼哼唧唧,呜呜咽咽,仿佛一对身处无边荒原,无处觅食的饿狼,贪婪疯狂地以彼此为食,互相索取,相爱相杀。

        暴雨如注,给车子披上了一层水花四溅的幕布。车内的人,在狂乱的风雨交加的世界,陷入身心的空前狂乱。

        两个年近不惑的男女,着了魔似的,重新体验到了青春年少时的激情和欢愉。被越来越被强烈的欲望控制,贪婪地享受,欲罢不能。

        就这样,梅莲被钱严理诱惑,陷入情网。所幸,她很快清醒过来,觉察到钱严理目的不纯,想要摆脱他的控制,但为时已晚。

        梅莲苦苦挣扎,越陷越深。老公郑智尚知道了,大度原谅他。她坚决和钱严理划清界限,但,事情远比她想像的要复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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