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酒过三巡

　　“韩兄，你终究还是回来了啊”

　　江羡鱼看着韩非，略微带着惋惜道。路上他曾尝试劝过韩非，新郑并不是当下的他能解决的。

　　对于韩非这类能够青史留名的人，江羡鱼抱有一定尊敬，虽然知道不可能但也想试试让他放弃不可实现的理想。

　　“家国天下，说着容易，可谁又能轻言放弃呢？正如江兄你曾说，人嘛，总是尝试一番的，也许认识到错了我就会回头呢？”

　　韩非倒是不见丝毫惆怅，反而略带玩笑的说道。

　　我给你说这话，可不是要你来杠我的。

　　可惜你撞了南墙也就没有回头路了。

　　江羡鱼看着韩非，无奈笑了笑，摇了摇头轻笑道：

　　“说说把，谈谈正事把，我可不信你只是来赎我的。”

　　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他已经一而再的劝过韩非了，也算是对得起朋友感情了。要是良心还是过意不去，就只有好好“照顾”他的亲人。

　　韩非听闻正事，眼睛变得有些明亮，认真的看着江羡鱼，道：“江兄可愿如韩。”

　　一句话便是说中的关键。

　　“不愿！”

　　江羡鱼看着韩非，目光平静，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轻声的说道。

　　这件事没有必要骗韩非，不愿就是不愿，朋友归朋友，他还没有脑子一热道跟着人家匡扶国家的地步。

　　友情是友情，事业是事业。

　　这点基本道理，江羡鱼很早就懂了。

　　“果然如此，江兄志在秦国？”

　　韩非闻言，眼中的明亮之色微微消失了几分，随即又问道。

　　江羡鱼不愿事韩，他早有预料，所以也没有太大意外。

　　江羡鱼的能力他很清楚，回新郑的路上他试探出不少东西，天文地理，军政农商，对方都可以说说出一针见血的见解，所以即使明知道答案，依旧存在着些许侥幸，想要亲自问清楚罢了。

　　“韩兄，我事的是这天下苍生！”江羡鱼平静回道，顿了顿又说道：

　　“周室主治天下八百年，天下也纷乱了八百年。自春秋五霸，战国七雄，诸侯不断更替；当国家辉煌之时，他们都会大兴土木彰显其王治霸业，当国家衰弱时，又是灾难四起，战祸不断，可始终受苦只有这诸夏的子民罢了！兴，百姓苦！亡，亦百姓苦！

　　我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了，我所能做的也想做的，就是让这个乱世早一点结束，早一点与民休息罢了。”

　　韩非听完默认不语，江羡鱼的话虽然没有说明，可中心意思很明确。韩国积若，连自保都是需要左右逢源，更别提有那样的实力去终结这个乱世。

　　江羡鱼看着韩非，举杯邀约，轻声道：“今日故友重复，你我该一醉当休才是。家国该日再谈，今日这里只该有酒友才是。”

　　无论是动漫还是正常的历史上，韩非都是一个能力出众的人，其才学可以说得上当世最巅峰的那批人，若没有站在五千年历史的巨人肩膀上，他都自愧不如。

　　可这又如何？

　　面对滔滔大势，个人能力再强又能如何，别说一个韩非，就算是商鞅在世，也解决不了韩国这个难题。

　　这不仅仅是能力的问题，更多的还是时间和空间的问题。

　　韩国已经事秦三十年，目前只是秦国的属国而已。而秦国已经大势已成，只差一位合适的王就可以一统山河，两者之间不可同日而语。

　　韩非沉默片刻，最后举起酒壶，与江羡鱼碰杯，轻声道：“江兄说得对，是该好好喝一杯了”

　　“这才对嘛，今朝有酒就该今朝醉！干！”

　　屋内渐渐传来两个男子举杯豪饮的爽朗笑声，紫女轻轻关上房门，缓缓向楼上走去。

　　。。。。。。

　　四楼的一剑房间内。

　　卫庄依旧穿着他那身从出鬼谷就没换洗过的黑色金丝边的锦袍，双手交叠与胸前，气质桀骜冷酷的依靠在窗户前，腰杆笔直，任由夜晚的冷风呼啸，吹动着自己的发丝狂舞，也不懂分毫。

　　卫庄的对面，紫女跪坐在案桌旁，双手在不厌其烦的调制煮茶，眸子透着复杂之色，轻声的向卫庄说着刚刚江羡鱼和韩非的对话。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待得紫女说完，卫庄硬着夜晚的冷风，嘴唇微动，低声呢喃起这句话，因为他觉得这句话仿佛昭示着历史永恒不变的道理。越是朗读品味，越是有起触感。

　　而当这种触感缓缓消散后，浮上心头的第一个疑惑的便是江羡鱼究竟师出何门？为何年纪轻轻就看破了这鬼谷都不曾道明的道理。

　　“还要继续把他留在这里么？”

　　又过了片刻，紫女轻声问道。虽然江羡鱼平时不怎么着调，但他和韩非的对话，让紫女知道这是一个心怀天下的大才，他终会离去。

　　“……你自己看着办吧！”

　　卫庄微微蹙眉，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此刻的卫庄心微微有些动乱。

　　最终取下鲨齿放在手心缓缓抚摸感受着起冰冷的触感，迎着黑夜的冷风，好像这样能微微平复自己波动的心境。

　　脑海中却是回想起鬼谷子的教诲，和江羡鱼跟韩非的对话。

　　鬼谷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肆意左右天下大势，去证明自己门派的存在。

　　苍生涂涂，天下缭燎，诸子百家，唯我纵横，说的便是纵横家，鬼谷。

　　可是这一切在江羡鱼口中的一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似乎又显得毫无意义。

　　“师傅，我又到了一次抉与择的时候了么？师兄，这就是你选择秦国的原因么？”

　　轻轻抚摸着鲨齿，卫庄面部平静而淡漠，内心却是发起了这样的阴暗。

　　可惜江羡鱼不能听到卫庄的心声，不然一定会忍不住想要嘲讽。兄弟你想多了，你的抉择是改变不了这个天下大势的，不要把自己看得那么重要，选谁都没有用。

　　这一世的鬼谷两位弟子，堪称当世奇葩，除了会拔剑砍人，没有做一点纵横家该做的事情。个人武力再高，能高过百万军队么。，走歪了啊，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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