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大浪淘沙

却说郝汉北州兵变，率领三十万大军，披甲执戈，兵分三路，直扑禺州。

        沿途各州各郡的官兵，本来就对霍氏王朝奸臣当道、国无纲纪、官场昏昧，导致国势衰微民心涣散的乱局困境不满。

        见郝汉举兵起义，皆无意抵抗。要么缴械投诚，要么弃城逃跑。

        郝汉大军如悬河大川，一泻千里，势如奔龙飞虎，无往而不胜。

        霍实诚准备不足，又无官员拥护，无将领投靠，无军士节度，无民众援应，只得带所率老将亲兵，仓促应战。

        结果只能是节节败退，不堪一击。

        郝汉各路大军攻无不克，势如破竹，只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便抵达皇城禺州。

        霍实诚见叛军对皇宫即成合围之势，知道兵败如山倒，自己已经无力回天，只得携翠美玉仓皇逃往陈涌。

        仆夕林、夫怀远、御沐晖、叔得户、圣浑然、掌界阔、员厚纯、首建勋等八名特侦队员，为掩护霍实诚逃走，尽死于乱军之中。

        郝汉三路大军集结，将皇宫里三层外三层围得像个铁桶，水泄不通。

        和宁宫里，穷途末路的霍世有，拥着翘着肚子的马幼莎，哀惋悱恻，缠绵难舍。

        “圣上，还记得陈涌农集屯海滨浴场的事吗？”马幼莎柔声轻问道。

        “怎会不记得呢？皇后还有一幅对联没下文哩！”霍实有强颜作笑道。

        “本来绝对是不可对绝的，都到今天这地步了，也没什么好避忌的，我就说出来，好了结圣上一桩心事，”马幼莎情深款款，凝望着霍世有，一字一顿道:“石投阴影黑洞洞地道玄奥妙惹招。”

        霍世有闻后大惊！

        “这下联，上官未央，”他想了一下，摇头叹息道:“原来国师和国相两虎相争，都着了将谋适和顾希颖的算计。郝汉严思峻虑，是让我自斫股肱啊！”

        马幼莎诧异道:“圣上何出此言？”

        “朕也给皇后留个悬念吧。”国之将亡，霍世有想起继位登基十几年来，与皇后贵妃诗书藉枕，鱼水相依。一时感慨万端，哀伤道:“今生促别，来世共醉，你们都随朕去吧，免受那糟蹋凌欺。可怜我那将出世的皇儿，还没做人，就要做鬼。”

        霍世有言罢，赐给马幼莎、于宛昕、童玉洁、骆静、万柳、单慧仪、潘晨馨、史莹、滕兰等各人九尺白绫，在横梁上挂了一排。

        待她们全部断气之后，霍世有仰天一声长叹，刎颈自缢。

        汤冰钰、卜怡群、叶融、邵信等四个御前侍卫，就在大殿上阻杀潮水般涌进来的士兵，直杀得尸首横斜，血流满地。

        然武功再高，久战亦疲，最终寡不敌众，被乱刀劈成肉泥。

        秋风扫落叶，南凼覆灭。

        郝汉将南凼满朝文武全部处斩，后宫佳丽悉数驱散。

        稍事修整，即留郝无惧和徐缓来以及郸令简、洛抵、肇梓豪、剑添富、姚东浩、树旺、庹文明、针增敏、万俟霸等九员偏将于宫。

        再发雄兵，带领帖上层、洋奔腾、邶哲、罕迪四名大将，麾师南指，荡扫南凼残余霍实诚部。

        再说耿干和艾操二人逃得性命回到南海水师，把遭遇跟霍由说了个详细。

        霍由知道情势不妙，即与母亲铁英、妹妹霍飘于“领事府”商量应对方案。

        霍由主张固守南海海湾，以逸待劳，备战必然到来的北海渔舟及东海水师。

        霍飘认为应针对东海水师刚刚建立，经验不足，北海渔舟装备粗劣的弱点，北上迎击。争取杀出一条通道，往东州安道航行，夺取与“冲槽”海湾遥遥相望的“闲来岛”作为据点，与郝汉叛军对峙。而且事不宜迟，应立即采取行动。否则，一旦父亲战败退回南海，必遭叛军水陆夹击，后果不堪设想。

        铁英觉得两军对决，胜负未知，当务之机是挑选五千轻骑去接应霍实诚，进可以参战助攻，退能够掩护撤离。

        霍由表示赞同。

        霍飘内心反对，但考虑到父亲的安危，就没有吱声。

        铁英心挂丈夫，交待霍由霍飘全面备战，严阵以待。

        之后，她佩剑跨马，命耿干和艾操带上五千轻骑，星行电征，驰援禺州。

        霍实诚与翠美玉出了昌盛郡的“回声谷”，才过“昌盛江”上的木桥，正好遇上迎面而来的铁英。

        铁英正想发问，霍实诚先开口道:“叛军势盛，禺州沦陷，皇城易主。我们速回陈涌，再谋拒敌之策。”

        “嗯。”铁英掉转马头，率卒原路回返。

        耿干领队，艾操殿后。

        霍实诚追上铁英，并驾齐驱。

        翠美玉紧随其后。

        再说郝汉大军一路南下，追杀霍实诚。才越过昌盛江，竟被一普通村民拦住去路。

        “何人大胆挡道？”郝汉厉声喝问。

        “我是本地山民，名叫苟冬希。我带你们抄近路穿越“棋盘山”，很快可以追上前面那队人马。”拦路的人自我介绍道。

        “我姑且信你，如果使诈，灭你九族。”郝汉一眼看出这是个蹭红踩黑的人，果断道:“帖上层，拉他上马。”

        霍实诚一干人马才接近海滨，就闻身后喊杀连天。

        他没想到郝汉来得这么快，急令五千轻骑回马迎战。

        霍实诚对郝汉，铁英对帖上层，耿干对洋奔腾，艾操对邶哲。

        见叛军尾随父亲追杀，霍飘急来助阵，迎战罕迪。

        兵对兵，将对将，直杀得天摇地晃，日月失色。

        “霍实诚，听说你跻身江湖五杰之列，号称戏龙水手，功夫了得，今天就让你尝尝郝家枪的滋味。”郝汉大枪一抖，有如飞龙出海。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难道我怕你不成！”霍实诚挈桨相迎，却似天鹰拍翼。

        帖上层铁圈盘旋，犹如三环套月；铁英双镰挥舞，酷似飞流出涧。

        洋奔腾双锤在手，仿佛霹雳开石；耿干一剑出云，更像大雨跟风。

        邶哲画戟斜斩，宛若神犁耙地；艾操单刀直落，好比峭壑分山。

        罕迪长棍横空，貌似星河照头；霍飘黑绫缚妖，恰似乌云罩顶。

        枪声刀影，你死我活，来不得半点虚的。

        翠美玉眼见霍飘不敌，立即拔剑抢入，接住罕迪的招。

        “小姐，形势严峻，快开船到岸边接应。”翠美玉喊道。

        霍飘也知水战对己方有利，抽身撤出，催马踏沙，登船布阵。

        三四十个回合下来，铁英首先不支，被帖上层一环击中太阳穴，翻身落马，一命呜呼。

        接着是霍实诚技逊一筹，被郝汉挑飞铁桨，当胸一枪，刺了个透心凉。一代枭雄，就此死于非命。

        耿干、艾操、翠美玉三人虽弱占上风，见形势不妙，那敢恋战？各自虚晃一招，回马便逃，踏沙下海，跃上霍飘驶来接应的战船。

        郝汉、帖上层、洋奔腾、邶哲、罕迪等追至海边，被船上水兵乱箭射阻。

        此刻水师的五千轻骑，已全军覆没。

        郝汉大军散布在沙滩上，像蚂蚁一样密集。

        郝汉命令士兵放箭，与南海水师对射。

        霍飘知势力悬殊，指挥战船离岸，与郝汉隔水对望。

        因为苛冬希的出现，使郝汉抄近路快速追及，以致霍实诚夫妇早早丢了性命。

        霍由的南海水师，还未作出相应战斗部署，北海渔舟便在兆立本和鸠揪的带领下，合左丘磔与史布信所统率的东海水师一道，浩浩荡荡杀到，封锁了北上的航线。

        霍飘主动出击，往东州夺取“闲来岛”作为大本营的计划，就此落空。

        霍由进无法去东州，退不能越边界；前是郝汉的大军，后是骇人听闻的“天魔岛”。可以说是身陷绝境，无处可逃。

        连续几天的恶战，南海水师已是油尽灯枯。

        霍由兄妹见无力回天，只能挺而走险，逃往“天魔岛”。

        郝汉志在赶尽杀绝，上了史布信和左丘磔所乘的战船，一路穷追不舍。

        回说韩思同一家三口，因上官未央使坏，遭霍实诚带兵追杀。逃到海上，又被霍由兄妹追赶。

        韩思同不想连累史布信及荣誉等人，冒险闯入“天魔岛”，却什么麻烦都没有遇到。

        原来韩含身具异能。他的介入，令天魔岛的所有禁制，突然全部化解。

        那只发狂的母豹，一直伏在杂草中，紧盯着韩家的木船。

        当木船靠岸，韩含头一个跳上沙滩时，母豹惊恐逃离，藏进了丛林深处。

        韩思同一家不敢回村，就在人迹罕至的“天魔岛”上，临时砌磊两间石屋。三口之家，开荒种地，打鱼晒网，过上了自由自在的日子。

        四个多月后，海岸方向隐约传来喧嚣之声。

        他们一家就驾船离岛，想看看“农集屯”一带有什么大事发生。结果看到了一场水陆大战。

        他们当然不清楚是谁跟谁打，就划船过来看热闹。

        再说耿干见郝汉的战船越追越近，心里着急。

        这时候，海上突然起了云气，能见度瞬间降低。他抓住时机，发挥特长，瞄准郝汉射出一箭。

        郝汉不惯水战，站在船头早已恶心胸闷，不期风雾顿生，飞箭奔心而至。眼看避无可避，命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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