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德行有亏

　　“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我性子木讷愚钝，哪里记得那么远。”沈惜不愿提起皇城之内。
　　沈惜在宫里时，有萧皇后罩着，大家都捧着她，没亲自沾染上拿着阴私东西，却也听过见过不少。
　　“没意思！”秦听澜看她避之不及，觉得无趣。
　　他变着法子问，“你早年入宫，应该是见过太后，你觉得她如何？”
　　听秦听澜提起周姓，沈惜第一反应就是太后也是这个姓氏，“太后娘娘慈善，从不苛待宫里下人奴才，荒草丛生的冷宫也下令让人修缮，那时宫中鲜少有不平之事。”
　　太后如何，沈惜其实不太清楚。
　　这是沈惜从宫女口中听到的，她姨母萧皇后治理后宫时的情况，冷宫也是萧皇后下令翻修，太后只在中间提了一嘴，赞誉了句。
　　话匣子打开，秦听澜就说起周太后的事。
　　马车里再现学堂里的情景，秦听澜提一句，沈惜就回应一句，再多就没有了。
　　香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姐，外面……”
　　沈惜还没听清香云说什么，秦听澜呵斥苛责，“本世子还在和你家小姐说事情，插什么嘴。”
　　听得沈惜皱起眉来，香云跟了她几年，她都没说过一句重话。
　　唇齿动了下，沈惜正要说什么，“说起来，那日当街截杀本世子的刺客吐了个[周]字，太后娘娘也姓周，沈小姐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来了，从[周]字起说，有提起太后娘娘，秦听澜终于还是提到了太后也姓周。
　　沈惜不是多舌之人，“念佛之人心善，世子殿下仅凭一个[周]字就胡乱猜测牵连，实在不好。”
　　送秦听澜回晋王府，马车才驶入盛京，他不顾外面飘雪，直接从车里溜走了。
　　秦听澜走后，沈惜听香云提起刚才被打断的话，马车驶回的路上，香云在路边看到瘸腿磕磕绊绊走回来的陆启云，被仆从扶着回城，狼狈极了。
　　紫苏补充，“奴婢还在路上看见一辆散架的马车。”
　　沈惜沉默了下，望着身侧，秦听澜刚离开垫子上还有点凹陷痕迹。
　　上辈子，秦听澜初见到陆启云，直接把人家打瘸了一条腿。这次陆启云被人扶着回城市，而不是用担架，看来秦听澜手下留情了。
　　“先不理他。”
　　沈惜让紫苏进来马车里，在她耳边吩咐了两句，就让她先行离开了。
　　离过年还有五日，过年一家人都要团团圆圆才好，哥哥也会赶回来，不能缺了父亲。
　　*
　　年末，陆启云这个名字又在盛京掀起了一整波澜。
　　他被革职在家，吏部只给出了一句“德行有亏“，关于他德行如何不佳，坊间的传闻却不少。
　　梨园行唱起了一幕穷书生高攀世家小姐，抛弃并杀害糟糠妻的故事，私奔的风.流韵事在月前就传扬过一番，就差没点名道姓。
　　盛京最大的梨园行初演这幕戏，谢幕时，年轻妇人带着半大的孩子走上抬，手里拿着官府的籍贯文书，指控起新科探花郎抛弃糟糠妻，在看客的起哄下，先后闹到了京兆府、礼部和翰林院。
　　沈国公府院子里，沈惜让香云给她按按酸痛的手，昨天改话本子到半夜，眼睛和手都很酸。
　　话本子早就写好了，昨晚听紫苏说，秦听澜真的对阮娘下手了，她连夜拿起纸笔修修改改，添油加醋，最后才送到梨园行。
　　香云面露担忧，“小姐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梨园行唱起这幕戏，大家愤恨为了攀附权贵杀妻弃子的穷书生，也会牵连那位世家小姐，最常听的话就是：若是家风后，也不会被三言两语蒙蔽了眼。
　　沈惜敲敲她的头，笑起来，“你太小看你家小姐的笔力了。”
　　没亲眼看到自己写的话本在台上唱出来，沈惜吃完午膳之后，就吩咐备车去听戏。
　　世家大族听戏，都是请戏班子到府上来热闹，戏班子都集中在不显富庶的城南，沈惜乘了一段时间马车才到。
　　登上二楼雅座，沈惜在长廊上迎面遇上文忠侯府的小侯爷，大理寺少卿谢云景，他今日穿了身朱赫常服，身量颀长。
　　都说没有谢云景办不了的案子，他手边科举泄题案还没水落石出，他跑来梨园行听戏，沈惜顿时就觉得，肯定是自己写的话本太精彩，惹得谢云景都没心思办案了。
　　谢云景应是听完了，从雅座离开。
　　沈惜和他遇上了，走到他的面前，“小侯爷今天休沐？”
　　她不在意谢云景是不是真的休沐，立刻接上，“父亲还在大理寺暂住，小侯爷平日里接触我父亲，我在雅间备了茶水，小侯爷赏个脸如何？”
　　沈惜提出后，谢云景默了片刻，望着眼前衣着粉.嫩的小姑娘，垂落的一对粉珠耳铛随着她说话摇晃起来，算起来，她应是和他妹妹一个年纪。
　　谢云景心情复杂，“这里嘈杂，沈小姐想知道令尊的近况，不如换个安静地地方。”
　　他刚看完戏，整场戏的隐喻很浅，讲的就是前段时间陆探花和沈小姐私奔的事，沈小姐赶来这里，应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尽管这样，他还是不希望沈小姐看到这场戏。
　　“就这里。”沈惜还想好好看一下，昨天熬夜改写的本子效果怎么样。
　　谢云景犹豫了下，戏台上戏剧到了尾声，帷幕落下。可他打探过，这场戏文爆火，梨园今天一直重复演这幕戏文。
　　沈惜问他，“父亲住惯了国公府，在大理寺没受苦吧？”
　　谢云景反应过来，连忙说没，大理寺不是滥用私刑的地方，何况沈国公是配合查案，不是锒铛入狱的犯人。
　　扯起了话头，沈惜很自然的把谢云景带进了预定好的雅间里。
　　雅间宽敞窗明几净，到似寻常人家待客的花厅，珠帘垂落，坐在罗汉椅上就能看到那边戏台。
　　沈惜才坐到罗汉椅上，就听谢云景提到一事，“几日前家妹去参加纪府的喜宴，回来时马车坏了，多亏沈小姐把马车借给家妹，让她在风里多吹几刻钟，肯定要得风寒。”
　　纪府喜宴？
　　沈惜记得那天是把车借出去了，当时秦听澜和他那堆狐朋狗友起哄，她把马车借给了谢芷。
　　谢芷，谢云景……侯府小姐，侯府小侯爷！
　　她怎么没想到呢？
　　察觉到沈惜鹅蛋脸上不掩饰的讶然，谢云景缓缓点头，“谢芷正是家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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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本子终于捅出去了，我快要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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