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这制止动作明显是做给李浩看的，刚好又处在林妈妈的视线盲区。

        虽然他疑惑爬上心头，却很配合默默合上嘴。

        见状，林絮思这才松一口气。

        林妈妈微微侧身，将呈好的汤放在女儿面前，“思思，喝吧。”

        她看见女儿是一副有话想说又难以启齿的模样。

        “谢谢妈……不过……”

        林絮思和李浩的碗里满满的酸菜豆米土豆，和林妈妈碗里“清澈见底”的纯汤形成鲜明对比。

        连外人李浩都察觉到这细微差距。

        林妈妈总会下意识将最好的留给儿女，这么多年向来如此。

        “不过，刚才好像有只蚊子掉进汤里了。这汤还是不喝吧。”

        下馆子吃饭的好处是便捷，少了买菜洗菜做菜洗碗杂七杂八的事情，坏处之一是质量不能保证。

        “蚊子？我怎么没看到。”

        林妈妈拿着汤勺在汤里翻找，心疼的絮叨自己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连蚊子落进汤里都没瞧见。

        “是真的，李浩能证明。”

        不想妈妈做徒劳无功的事情，林絮思向李浩递去个求援眼神。

        那边秒懂，“对对，阿姨，蚊子黑漆漆的和酸菜混在一起不好找，我还是拿去扔掉吧。”

        连警察同志都这么说，林妈妈虽然觉得浪费，但只能忍痛放弃。

        李浩带着疑问扔掉汤，他不明白反正都是不能喝，为什么不直接说因为汤咸，而要兜弯子让蚊子来背锅。

        他回到位置，大家才齐齐动筷子。此后，饭桌上除了吃饭的声音，偶尔伴随林妈妈贴心大家多吃点。

        吃过饭，简单收拾完桌子。

        李浩拎着残羹垃圾带去走廊尽头扔掉。回来时，远远见林絮思站在门外，明显是等自己，但样子看上去踌躇不安。

        林絮思是在考虑，好歹给人家李浩解释下饭桌上的怪异行为是怎么一回事，但原委的复杂性让她非常难以启齿。

        李浩很快看出她有难言之隐，大步走上前去，“不用谢。”

        “啊？”

        林絮思有些懵。

        这和自己想了半天的开场白，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

        “刚才吃饭答应你妈妈的事情呀。你不是在这等我，然后专门给我道谢的吗？”

        “？”

        林絮思倍加疑惑。俩人思考的点完全不在同个层面。

        但她紧张的神情瞬间释然，被李浩这么打岔，难以启齿的压迫感倒是不见了。

        李浩把她拉离门口远一些，“我们这把年纪还单身，哪家的父母能不急？你的情况我面对过n次，后来嘛，百炼成钢的我，从长辈们的眼神还有那些蕴含深意的问句里，大概率能知道他们想问什么。”

        李浩打算从别的话题打岔。

        从林絮思的反应看，这催婚话题明显是相对轻松一些的，至少比起她准备开口的那件事容易很多。

        没错，用新话题覆盖旧话题。

        关于长辈焦虑这点，林絮思表示自己在认同不过。这一年来，妈妈总是变着花样的让她谈恋爱结婚什么的。

        李浩又说，“所以啊，刚才我那是感同身受后的友情赞助，至少能够换来你短暂的安宁，不是么？”

        “是啊，人艰不拆。这么说我还真得谢谢你。”

        心里感叹李浩不仅帅人还机灵。

        大家都有自己没谈对象的理由。在林絮思的认识里，像李浩这样条件的型男，却很难找到单身的理由。

        李浩自嘲着说自己哪有这么好。

        话匣子打开，两人闲聊起来，特别是“同病相怜”的重启交织，两个人很是健谈。

        李浩说出了鲜少对外人提及的往事。

        原来李浩在大学时谈过一个女朋友，来自不同城市的俩人感情稳定，他们约定好的毕业结婚。

        女方爸爸经商，在商界颇有成就。作为家中女儿，李浩的女友要回去自己的城市，在家族公司担任重要职务。李浩很爱她，愿意为她放弃自己的城市，只为能在她身边坚守这段感情。

        在他正式见女方家长那天，豪华西餐桌将人与人的距离拉得特别远，饭桌上零星响起餐具相碰的冰冷声音。

        长辈问一句，李浩答一句。当听到李浩想报考警校，女友爸爸表现出不屑的样子，还十分强势的表示，“警校什么的你就不要考虑，那工作能赚几个钱？你知道我一天赚的，分分钟可以抵你一年。”女友父亲甚至表示，要在公司里直接给李浩安排个工作。

        “这不是钱的问题。”

        李浩脱口而出，和当年说的一模一样。即使是现在提起这些往事，李浩还是忍不住再次说出他真实的想法。

        有很多人对他说过，“李浩，你小子这模样，好好去娱乐圈发展发展”、“迷倒万千少女的一张脸啊”、“靠脸吃饭说的就是你李浩嘛”……这样的友善夸耀他听过太多次，但是他有他想坚持的理想。

        那次不愉快的饭局后，女友哭着劝他接受这个提议。还威胁如果他不这么做，俩人只有分手这条路可以走。那时李浩反问她，“你愿意放下你的家族事业和我走吗？”他记得很清楚，她的回答是不愿。

        多番痛苦挣扎，李浩最终选择了理想，挥手告别爱情，无视入赘豪门当女婿的机会。只身来到现在这个城市，一晃原来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再谈过去，李浩惊奇的发现自己原来这么释然，就像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又一个被现实打败的爱情。林絮思感触良多，淡然的说起自己为何大龄单身的心路历程。

        听完彼此的故事，俩人都释然笑了，原来大家竟还有这样的过往。

        这时林俊宇的管床护士走过来对她们说，“医生回来了，你们可以去找他。”

        林絮思李浩直奔到主治医师办公室打听林俊宇的情况。

        医生云里雾里说的专业名词她大都听不明白。

        总结下来是，伤者身体肋骨骨折并伴有肺挫伤。虽然手术清除体内的碎骨及切除严重受损的部分肺叶，进行了胸腔闭式引流，但目前有肺部感染的现象出现。强调熬过今晚万事大吉。

        向医生道过谢，林絮思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医生办公室，这里与弟弟的病房不过一个转角的距离，可她却走了好久都没走到。

        林浩静静的陪在她身旁。

        见林絮思无精打采的伤心样子，李浩小声安慰，“他会熬过去的，放心吧。”

        他本想提议，要不找个带血的东西验证下，万一再次重启，所有事情都可以重头再来。

        可是联想到陆玥解脱、林絮思亲眼见林俊宇吐血短片无恙，这种种重启结束的证明，让他的最终没能下决心开口。

        听到李浩的安慰，林絮思无力点头。

        走廊挂屏电视机里，主持人激昂不已，“难得一见的彗星轨迹，感兴趣的天文爱好者们，可以前去观赏……”

        回到病房，林絮思让林妈妈在沙发那边睡一下，自己来守着老弟就行。

        身体的疲累感让林妈妈很快进入睡眠状态。林絮思守在床边，目不转睛的望着老弟，多希望下一秒他就能睁开眼睛。

        李浩坐在旁边，在手机论坛里搜索关于时间重置的话题，上面很多关于这个话题的讨论，众说纷纭精彩绝伦。

        下午的时候，林絮思和李浩再次抽空来到陆玥的病房，房间里空无一人。从护士哪里得知，陆玥说要回家拿一些基本的换洗衣物，有可能明天再回来。

        时间溜走。

        很快就到吃晚饭的时间，林妈妈说自己没胃口，让女儿和李浩自己出去吃就行。

        林絮思和李浩默契的都忘记按楼层，电梯直接下到负层。去食堂打饭的保洁阿姨们满载而归，人群瞬间塞爆电梯，阿姨们交头接耳说着那谁谁太难搞，打饭像打仗似的，用抢的生怕没得吃。

        被挤在最里面林絮思和李浩，听着这些絮叨，两人四目相对，默契一笑。

        电梯门再次打开的瞬间，人潮汹涌而出，四下轰然寂静。留下林絮思和李浩“我是谁，我在哪”的模样。

        走出医院大门。

        “我们吃什么好呢？”

        李浩摸着下巴思索的说。

        “要不，去试试那家披萨？”

        林絮思想起那张布满美食的传单。

        “行吧。”

        李浩附和。

        很快两人来到那家披萨店里。

        多半是新开业的原因，此时店里面人满为患。大部分都是中学生，还有就是家长带着小朋友过来尝鲜。

        这么多人，味道应该不错，林絮思心想。

        来到点餐台前，收营员热情的询问，“您好，想吃点什么呢？”

        “稍等。”林絮思侧头看向李浩，“我想吃榴莲的，你呢？”

        “和你一样。”

        “好。我们都不是很饿的话，就点个九寸的如何？”

        “行。”

        李浩完全顺着林絮思。俨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收营员一时有些羡慕，为什么人家能有个又帅又听话还体贴的男友。

        林絮思看着服务员点单，“你好。我要个九吋的榴莲披萨，带走。谢谢。”

        收营员收回羡慕视线，忙说，“好的，您稍等。”在键盘上敲下客人的需求，在李浩拿出手机前，林絮思坚定的快速扫码付了钱。

        然后得意的用眼神说，这次我请。

        拿着小票，她倆在不远处的位置上坐下等待。

        过了不久。

        另一位工作人员走到收银员这里，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些话。

        只见收营员面露尴尬，点头说知道了。然后，她眼神望着林絮思他们这桌。

        很快，那位工作人员服务员来到林絮思这桌，看向她的神情，尴尬中带有抱歉，“真不好意思。我们店里的九寸模刚刚用完。正在补货中。”

        林絮思眼底露出小小的失望。

        对方立马补救说道，“这样。如果您赶时间的话，不如给您两个五吋的同款口味，两个五吋就是十吋啦，而且不多收您钱，就当活动送给您。以后多帮我们宣传宣传。您看可以么？”

        这样的补救方案，林絮思顿时喜上眉梢。立马有得吃不说，还多的出一吋，这不是赚到么？她感慨这新店就是大方啊。

        正要满心欢喜的点头答应，旁边的高冷帅哥李浩开口。

        “这个嘛，可能不太行。”他意味深长的否定。

        “？”

        林絮思疑问脸。

        “？？”

        工作人员同样问号脸，她不懂这位有羊毛都不薅的正直帅哥是怎么想的。

        大家都将视线聚焦在李浩这里，期待他更好的建议。

        李浩有意将音量放小，尽量让话只在他们三人之间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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