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院长的抉择3

临近竹屋，半露硬是挤出了两滴泪，推门进入。

        陆夜白静坐在地上，背对着她，两条铁链拖在地上。

        半露见到这一幕，心里猛地一酸。

        若那些都是他的经历，他是怎么能够做到泰然自若坦然笑之的。

        “长老，我来给你送吃的。”半露把吃的拿出。

        几碟小菜，一碗米粥。

        陆夜白听见她的声音缓缓转过身，容色白的吓人。

        他朝她点头，端起米粥默默喝了。

        “灵阙山这几日的吃食不错。”他吃了口菜，腕间的铁链叮铃作响。

        半露“嗯”了声。

        陆夜白吃的很认真，吃的很慢，似乎就是在等半露说话。

        半露却不言，只单单地坐在一旁看着他。

        半晌，陆夜白把空的碗盘放进食盒，递给半露，淡淡地说：“回去吧。”

        半露却不接。

        陆夜白笑：“若是你想住在这里，也可以，只不过没有被褥，睡在地上，委屈你了。”

        半露突然就把心酸给噎了下去，三句两句不离委屈，是害怕她不知道？

        “你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半露说，“我是……想说下午的事。”

        陆夜白眉毛一挑，似乎早已料到，于是他懒洋洋地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她。

        这样，半露必须低着头弯着腰给他说话，她嫌累，直接也跟着坐下。

        她眼里闪着泪珠，说道：“我……想说你以前真的是玄儒宗掌门，那些事情都是真的？”

        陆夜白笑意顿在脸上，“你都知道了。”

        半露的眼泪突然间就流了出来。

        “别哭，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陆夜白替她擦掉眼泪，他的手凉凉的，触在她温热的脸上，半露侧头躲了一下。

        半露也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哭了。

        明明知道那些话不可信。

        陆夜白收回手，突然间神色却冷了下来：“我知道你想问的不是这个。”

        变脸怎么变得这么快。

        半露擦去眼泪，暗骂自己不争气。

        她转过身头，直视着他：“我想问灵阙山的灵气怎么才能恢复。”

        陆夜白怔了下，眸光深沉，如一潭深水，让人看不到底。

        眼前的这个人，让半露觉得可怕。

        她不知道他和“姜长老”在图谋什么？她只知道自己正按照他们所计划的一步一步走下去，即使她做了准备，可她却不知道这条路的尽头，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陆夜白看着她面颊上的泪痕，眸光闪了下。

        他一只手抬起锁链，指着上边的咒文说：“只要咒文消失，灵气便可恢复。”

        半露倏地笑了下，心想：“说到底，还是要放他出去。”虽然她早有预料，可如今真的听他这么说，心里还是闪过一丝难过。

        被人利用、欺骗的感觉真不好受！

        可同样，她又何尝不是在利用陆夜白呢？

        两个人半斤八两罢了。

        “咒文怎么去！”半露没有丝毫犹豫。

        灵阙山不能没有灵气。

        陆夜白道：“竹林里，符阵，找到阵眼，毁了它，咒文即消失。”

        半露直接道：“我可以去毁，但是你不要骗我。”

        她第一次目露凶光，似是要掩盖内心的怯弱。

        陆夜白冷笑：“若是你不信，大可以不做。”

        他怎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

        半露决定要缓一下，她说：“我不是信不过你，我只是听了你那些事……”

        “害怕放我出去了我会报复？”陆夜白打断她。

        他的声音仍是淡淡的，似乎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你体会过窒息么？水灌进耳鼻，有人在你身后摁着你，那种想死却死不了的感觉。”

        半露垂目，“不要说。”

        “或者是被人丢进煮沸的油锅里，骨头都要化了，你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半露拼命摇头：“别说了！”

        “好，我不说了。”陆夜白轻声道，“我不会去报复人，该死的人早死在我前面了，不过，我倒是有可能掘了他们的墓，烧了他们的骨灰。”

        半露猛地抬头，对上陆夜白那双温润的眸光。

        他是怎么做到说着最狠的话，面上却波澜不惊的。

        两人之间顿了良久，半露三思之后，才道：“我会消除这咒文，只不过我要你以后跟在我身边，不许离开一步。”

        “可以。”陆夜白爽快地答应下来。

        “还有，你以后要听我的话，我要你做的事你必须去做，不许你做的事你不能碰一下！”

        陆夜白突然间笑了，问：“还有么？”

        “不能随意杀人！”

        “你知道，我不会杀人的。”陆夜白说的是真话，他这一世，是真的没有杀过人。

        “也不能伤人！”

        陆夜白应声：“不伤，还有什么不妨一起说了。”

        “没了。”半露道。

        说完，她又驳回之前那句话，“以后想到了会补充。”

        她还是对陆夜白不放心。

        陆夜白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缓了会说：“跟着你规矩真多。”

        半露白了他一眼，心想：“若不是为了完成系统任务，我会来搭理你？”

        “我去了。”半露准备快些把这件事结束，好去做别的。

        陆夜白把她送到门口，道：“小心。”

        半露没再回身看他。

        竹林里一片阴影，夜间风声瑟瑟，带动竹叶摇晃发出声响。

        半露心里怕极了，她拎着灯笼，手中画了符咒，这次她是用右手画的。

        感应着想要到的位置，她默念咒语。

        恍惚了下，转移到另一处地方。

        这里还是竹林，但是和先前那片全然不同。

        她来的那片竹林竹子笔直挺拔，叶子虽然发黄，但是还活着，而这里的竹子，折的七零八落，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一片死气。落叶腐烂的气息围绕在空气中，半露觉得作呕，难受地皱起了额头。

        半空中弥漫着一层雾气，半露害怕这是障气，匆忙捂住口鼻。脚下磕磕绊绊，她已经很小心了，可还是被一根木头拌了下，踉跄着摔在地上。

        手里的灯笼滚了几滚，终于熄灭。

        眼前漆黑一片，模糊地可以看到张牙舞爪的竹子，她缓慢起身，摸索着前进。

        符阵是有灵力的东西，况且当初还是玄儒宗的人做的阵，和她体内的灵力一脉相承，她手心一直凝聚着一丝薄薄的灵力，为的就是要和符阵起反应。

        若是她越来越近，手心里的亮光便会越来越近，若是手心的亮光淡了些，那则是她走错方向了。

        陡然间，脚踝突然被什么东西缠着，半露心底一凉，正待小心用灵力发出的光探看时，一股大力拖着她，拽着她一条腿退后好几里路。

        半露吓得叫了起来，手心里的微光也跟着熄灭。

        那股力量消失，半露喘了几口气，手里捏出一个法诀，一盏烛光现在身前。她盯住自己的脚踝，并未见有什么异样。

        半露缓慢站起，继续前进。

        那股力量是什么，她暂且不计较，她所知的是刚才她心里有了感应，那已经离符阵不远了。

        走到刚才的位置，她动了丝灵力，灵力的光越发强盛，半露心里一喜，准备继续踏足走时，突然脚踝又是一紧，下意识挣脱，却已来不及，半露直接又被拖到了几里之外。

        这一次，半露不再莽撞，而是收了烛光，小心翼翼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走到了能感应到符阵的地方。

        紧接着，她快速奔跑，手里开始动用灵力，将自己腿边的杂草树藤清理干净，跑了一阵，没有出现前两次那般异样，半露心里松懈，放缓了步子，谁知道，这次居然从天而降一朵开放的极大的花，咬着她的胳膊便将她往一边甩去。

        快要落地时，半露动用一缕灵力，将自己所要落地的地方铺上一层枯草，省的摔得疼到了自己。

        “这都是什么东西！”半露愤愤道。

        她在原地静默良久，总觉得鲁莽前去只会耗尽自己的力气，不能近符阵一步。

        要想个办法才行。

        这既然是玄儒宗做的阵，那这路上的机关必然是和玄儒宗有联系。

        半露心想：“玄儒宗是修真界第一大宗，样样都是最厉害的，但是初代玄儒宗掌门却是只靠炼丹术建起宗门，因为其炼丹之厉害，很快便在修真界有立足之地，莫非，这些机关是和炼丹有联系。”

        半露掏出随身所带的丹药，除了她做的那些糖丸，还有一些丹药是她只用灵阙宗法术炼制出的，只不过加了点糖。

        她把丹药在手心里碾碎，撒了自己满身，之后动了丝灵力，让这些丹药的香气四溢在周围。

        很快，半露就嗅到馥郁的丹药香，她定下心，缓缓前行。

        这一次果真通畅无阻，那些植物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气，都自觉退后几尺，谁也不敢上前来。

        半露露出一点喜色，手里又凝了灵力，循着灵力所带的光走，走至一处石板上时，她突然发现，手心的灵力忽闪忽灭，反应剧烈！

        她顿住脚步，走下石板，弯腰低身，目光探到石板下边。

        夜里潮湿的原因，半露闻到一股泥土味，她用力掀起石板一角，发现底下居然有亮光，看来这必是符阵无疑。

        她把石板挪到一旁，累得气喘吁吁，正准备去挖土把光源全部露出，耳畔间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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