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妄图离京

接连两道计策没搞死的熊廷弼，让皇太极萌生退意，他没那么多时间留在北京，多尔衮、范文程他们也不知道在朝鲜怎么样了。

        但在离开之前，他还要再献一策——翻旧账。

        把熊廷弼以前有争议的旧事拿出来重提，阉党成员通过内阁送进养心殿的折子都如泥牛入海，连点声浪都没有。

        皇上的态度让阉党成员不得不调转攻击目标，皇太极也失去了继续留在北京的必要。

        这天，在田吉去官署了之后，皇太极穿上一身普通的灰布衣服，戴上斗笠，背着书箱出了田府。

        穿过两个路口进入安定门大街，顺着人群一路来到城门口，隔着二十多步可以看到，一群士兵正像往常一样守在城门口，对出入人群丝毫不加盘查。

        这些当兵的在城门洞边支了个棚子，棚子里有个摇椅，管事的军头躺在摇椅上，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手边的桌上放着干果点心，还有一个当兵的蹲在一边给他捶腿。

        一切都很正常…

        皇太极有些不舍的回头望了眼安定门大街，尽管来的时间不长，但他深感北京城的繁华富庶，街道上的行人串流如织，天南海北的商人在此云集。

        还有那从欧罗巴洲的洋鬼子和各种他听都没听说过的商品，一切的一切都深深刺激着他。

        相比之下，赫图阿拉城就是个穷山沟，可尽管差距再大，他也该回去了。

        回身，深吸一口气，昂首阔步向安定门走去，他现在的装扮任谁看了都会认为他只是个普通的读书人。

        跟着人群来到城门前，正如他预料的那样，守门的官兵看都懒得多看他一眼，正当他要进入城门洞里时，一声突兀的“站住”声响起。

        皇太极跟身边其他几个要出城的百姓一样，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棚子里的军头歪着脑袋，晃晃悠悠的朝他们走过来，吐掉嘴里的草枝，指着皇太极对身边的大头兵道：“此人獐头鼠目，形迹可疑，你们几个驴日的为何不盘查？”

        旁边的几个城门吏顿时点头认错，军头来到皇太极面前，两人身高体型相差无几，军头表情傲慢，皇太极神色如常，抬手拜道：“这位军爷，在下是游学士子，军爷若要盘查，则请快些。”

        军头哼了一声，“用不着你教老子怎么做，把手抬起来。”

        皇太极听话的抬起手，他身上没带武器，加上自己这一口流利的辽东官话，也不怕这家伙盘查。

        这军头先在他身上摸了一通，指使几个士兵把他的书箱打开，一股脑的把里边的书籍、笔杆、干粮等物品倒了出来。

        几个大头兵仔细盘查，连被布包着的炊饼都要撕成四瓣，仔细盘查。

        皇太极眼瞅着自己的东西被人这么糟践，怒上心头：“敢问这位军爷，出入城门的人这么多，为何偏偏拦截在下？”

        “为什么拦你？哼…”

        军头指了指路过的百姓：“你看哪有人像你脸这么红，小子打哪儿来啊？”

        皇太极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回军爷，在下辽东抚顺人黄吉。”

        军头眼一眯：“辽东抚顺？”

        惊！

        皇太极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改口：“是辽宁抚顺，在下已有数年没回到家乡，此番等朝廷平定建部跳梁后，在下也将返回家乡，办个书院，终此一声。”

        “不管辽东还是辽宁，我看你小子可不像个一般人。”

        “军爷说笑了，在下是良民。”

        “良民？哼，这年头最没谱的就是良民，哪天都我都抓他十个八个的，你是不是你说的不算，得我说的算。”

        “是是是，军爷，这搜也搜了，在下能走了么？”

        军头戏谑笑他：“走？往哪儿走啊？”

        “当然是出城继续游历。”

        “告诉你，今天碰到老子是你小子的造化，给你找个能顿顿吃蒸饼的地方。”

        “那军爷想让在下作何事啊？”

        军头咧嘴一笑：“好事，去诏狱守个单间，没准，你小子还能吃到肉。”

        此言一出，皇太极就知道自己暴露了，抬腿要踹开找个军头，这军头早有防备，一个侧身躲开，提膝击在皇太极腿弯处，皇太极的右小腿以下顿时失去一麻。

        而军头继续瞄准他上身攻来，多年战场厮杀的经验让皇太极迅速做出躲避动作，面对军头朝他抓来的手，躲是躲开了，可小腿没有知觉。

        失去支撑的身体顿时摔倒，军头压在他身上，一双大手钳住他双臂，不知按了什么穴位，皇太极双手竟也一阵酸麻，提不起半点力气。

        军头长舒口气，从他身上起来：“行了，把这小子捆起来吧。”

        几名士兵拿着早准备好的绳子过来，皇太极使劲挣扎，可双臂提不起半点力气，只能对围观行人叫道：“各位乡亲父老，你们要替我做主啊，我就是个读书人，不怎么得罪了这些当兵的，竟要拿我下狱。”

        随即发出一声嚎啕：“天子脚下，难道就没有王法了么？”

        皇太极情绪调动的很到位，围观行人们刚心生不忍，一名身穿青绿色锦绣服的锦衣卫百户带着四名布衣打扮的汉子粗暴的挤出人群，他们身后还跟着一群穿着青绿便服的锦衣卫力士。

        锦衣卫执行任务时一般都是这副打扮，老百姓只要看到“鲜衣怒马”“操京师口音”者，就可以断定是锦衣卫，而所谓“鲜衣”，就是光彩鲜艳的衣服。

        锦衣卫都出来了，老百姓们可不敢管这事。

        皇太极也对这个明代最神秘的监察、情报机构有所了解，他们都出来了，自己再挣扎也没有必要了。

        他转头看向制住自己的军头：“你也是锦衣卫？”

        军头收起先前吊儿郎当的样子，像变了个人似的，尽管还是一身宽松的军服和随意扎起来的头发，却给人一种严肃冷峻的感觉。

        他蹲下身拍了拍皇太极的红脸：“废话，老子当然是锦衣卫，你记着，抓你的人是锦衣卫十太保，京城所有衙门里，除了皇上身边的方公公，没人是我的对手，败在我手上，不丢人。”

        说完，吩咐带队的百户：“把人带上，跟我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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