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所谓战车

装甲车来得快，去得也快。

        礼部官吏有序疏导、引领观众们前方观察区，观察区设在几层2米高的围挡外的围栏里。

        一辆装甲车安然停泊在围栏里，上边的车长、驾驶员和炮手已经出来了，还有八名宪兵分列战车两侧，确保观众们的能整齐有序的前来观礼。

        今天的观摩仪式是对外的，大明的官员来的很少。

        最先进入栏内观摩的是路易十三、斯特拉福德伯爵、乌苏娜等人组成的英法西团队，负责维持秩序的礼部主事准许他们登上装甲车，到里边查看内部结构。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欣赏这个钢铁巨物，斯特拉福德伯爵更是已经等不及了，抢在路易十三前边从出口进入车厢内，唯有乌苏娜盯着车身看的出神。

        她回想起阅兵仪式上看到的装甲车，再看眼前这辆，总感觉怪怪的，眼前这辆战车，似乎大了一些，但她无法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战车里，英国的斯特拉福德伯爵一进来，觉得里边有些热，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对于车内的机械组建和各种不知道代表什么的仪表盘。

        车厢内的空间很狭窄，有幽闭恐惧症的人绝对受不了，但车内不暗。

        很多地方居然发出淡淡的光芒，虽然不太明亮，但的确是在发光，博学多识的斯特拉福德伯爵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伸手从发光的钢板上抚过，能感觉到凹凸不平颗粒感。

        在炮手的位置，一门后膛炮的旁边放着20个码放在整齐的钢筒，每个都有小臂粗细，似乎这就是炮弹。

        虽然进入车，但车他是开不了的，炮更是用不了，待了一会儿就出来了。

        刚出来就对礼部官员提出自己的想法：“你们是把萤石涂在钢板上的么？”

        听完译字官的翻译，礼部官员微微一笑，“伯爵先生真是慧眼。”

        斯特拉福德脸上一副果然如此表情，继续提问：“这辆战车可以携带多少发炮弹，是以什么为动力。”

        礼部早就预想到洋鬼子们可能提到的问题，立刻说出准备好的回答：“可以携带32发炮弹，以我大明的三号蒸汽机为动力，最远可行驶百里。”

        32发炮弹、一百里。

        斯特拉福德直呼不可思议，再看一眼装甲车，得到礼部官员的准许后，他在路易十三出来之后，自己、坐到的车长的位置，露出半个身子，睥睨前方。

        他带来的年轻画师安东尼·范·戴克，是英国宫廷绘画的领军人物，常为查理一世及其家人画像，此刻在战车旁架起画板，给他们尊敬的伯爵大人画像。

        斯特拉福德在上边装犊子，路易十三等人不高兴了，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把这老东西骂了狗血淋头。

        这老东西真TM能装，可以想象，他回到伦敦后，会怎么与人吹嘘。

        路易十三等人带来的画师也没闲着，也在画板上作画，先把装甲车画出来，待会再把自家大人加上去。

        礼部的主事大人笑盈盈的看着围着装甲车作画的欧洲画师们，眼里闪烁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他可知道这装甲车是怎么回事。

        这辆装甲车是专门展示用的，也就是所谓的样品。

        所有装甲车都只是能动，至于开炮么，就车内的高温，火药放进去极容易自燃，根本无法开炮。。

        时间倒回到战车演示时…

        当装甲车撞倒第一个土堆后，远处灌木丛里，一个身穿绿色吉利服的家伙很好的将自己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他拿着望远镜，看到炮塔缓缓转动后，赶紧拉动手上的绳子。

        离他两米之外的地方，也有一个穿着吉利服的家伙，他面前就是左前方的石碓，感受到绳子被剧烈拉扯后，他用火折子点燃面前的火绳。

        引线从他面前延伸到石碓里，石碓里放着大量炸药，火绳滋滋燃尽的一刻，装甲车炮口炸出黑烟。

        装甲车上的火炮相当于一把燧发枪，装甲车进场之前炮管内就有少量火药，并用泥巴封口，一旦内部压力增大，火药自燃冲破泥巴，就在炮管前形成烟雾。

        车组成员可以在车内，以子母铳的方式，用准备好的炮筒，替换炮管内的火药。

        火药量仅够行程烟雾的，就算出点什么意外，也不会把这辆车都炸了。

        观摩场地更是特意设计过的，草丛里的几个人只要掌握好时间，任谁看了都会以为是装甲车开炮炸了石碓。

        另一处石碓也是同理，在特定场地把握好时间，看着就跟真的一样。

        至于演示用的装甲车因为内部实在太热，热量一时半会散不出去，所以准备了这辆样品。

        洋鬼子们已经看着装甲车开炮炸开石碓，再看到内部的精密组件，心里不疑有他，连乌苏娜也暂时打消了心里的疑惑。

        路易十三也登上战车，等画师们作完画后，毫不掩饰的对礼部官员感慨：“现在，我很想看看你们的铁甲舰，如果看不到，我会抱憾而归的。”

        礼部官员只是笑笑，这可不是他能做主的事。

        ……

        路易十三等人参观完铁甲舰后，就回到东江米巷的法国使馆内休息。

        使馆东楼，二层书房里，两名女仆正在把《路易十三与装甲车》的画挂在墙上，路易十三坐在红木太师椅上，欣赏这幅画作。

        越看越觉得画上的自己很有君王气度，瞄了眼左手边的画师克洛德·洛兰，给与他相当高的称赞：“别人都说你风景画画的好，要我看，你的肖像画画的更好。”

        28岁的洛兰笑了笑，“国王陛下谬赞了，今日作画时，身边都是各国的优秀画师，臣也是起了争锋之心，才能超常发挥。”

        “年轻人有争心是好的。”

        路易十三话说到一半，房门被人敲响，他转头：“进来。”

        房门被推开，他的私人秘书迪力.马洛特走进来，单膝跪在路易十三面前：“陛下，臣有事。”

        “什么事直说。”

        迪力没说话，瞅了眼身边的洛兰，洛兰知趣告退：“陛下，臣告退。”

        洛兰出去后，迪力这才禀报：“刚收到消息，那个英国老流氓去了明国首辅韩爌家里，随行带了不少礼品，臣以为我们也不能落下。”

        欲与一国外交，首先要拉拢该国权臣，韩爌就是大明权臣。

        从文华殿回来那天，路易十三也了解韩爌是什么关系，但他毕竟是外人，能了解的信息有限。

        只知道，韩爌是这个国家的读书人里最有名望的，而这个国家的官员几乎都是从读书人里选拔的，无论是名望、还是官位，韩爌都有压制皇权的能力。

        路易十三更了解斯特拉福德，作为查理一世的亲信，他可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他去韩爌家里，绝对有利可图。

        20分钟后，路易十三的车队来到韩爌府门前。

        方从哲死后，他的宅子就成了韩爌的，韩府正门前，三杆进士及第的大旗随风飘扬，无声宣示着韩家还有三个活着的进士。

        朱由检还赐他武士20人护宅，20名身披铁甲，手持刀矛的武士往韩府大门前一站，要多威风有多威风。

        路易十三刚下车，就看见斯特拉福德从韩府门前出来，瞅那眉飞色舞的样子，显然是要到了令他满意的好处。

        斯特拉福德也看到他了，出于礼仪，他还是过来躬身一拜：“国王陛下您也来了。”

        “伯爵先生你都来了，我来很奇怪么？”

        路易十三皮笑肉不笑的笑笑，英法两国保持了大体上的和平，私下里摩擦不断，彼此看不对眼。

        “只是有点意外，韩大人正在府上，给你您提个醒，这老东西胃口很大。”

        “哦？我看伯爵先生您可不像是大出血的样，你这是要到了什么啊？”

        “没什么，没什么？”

        斯特拉福德浑不在意道：“买了一艘铁甲舰，聘请了一些明朝军官赴英指导，再有就是一些三号蒸汽机，都不值一提。”

        说的很不在意，那炫耀的样子可不像是不在意。

        路易十三听的心惊，韩爌只是个臣子，居然敢卖铁甲舰，还有明军教官，军事教官倒还好说，那三号蒸汽机可是铁甲舰和装甲车的动力来源，韩爌连这种东西都敢卖？

        斯特拉福德挺起腰板：“外臣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说完，转身上了马车，回到车上，他儿子小托马斯迫不及待的问他：“父亲，您真要到了铁甲舰？”

        斯特拉福德摇了摇头：“不是要到，是买到。”

        “多少钱？”

        斯特拉福德伸出一根手指，小托马斯惊喜道；“一千万就买到了？比西班牙人便宜了200万呢。”

        “不不不，不是一千万两。”

        “不是?父亲，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小托马斯好奇的想知道答案，斯特拉福德靠在柔软的椅背上：“给外人看的条约上写1000万两，实际上给700万就行，但是那个韩爌，我们要单独给他100万两。”

        “嘶…”

        小托马斯倒吸了口冷气，一笔生意就贪了一百万两，那姓韩的老头更贪的了。

        斯特拉福德闭目眼神，还有句话他没说，那100万两韩爌愿意分他一半，只为交他这个朋友，一百万白银，对一个英国伯爵来说也笔惊人的财富了，这个朋友他是交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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