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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平乱策论


暖阁内,朱由检小心翼翼的剔去仙人掌上的刺,从中间将其剖成厚度差不多大的两片,将弄好的仙人掌贴送到万历面前。

        用小刀剔开一块仙人掌的果肉,送进嘴里咀嚼:“皇爷爷,把这个果肉在疼痛的地方含着,再用这个贴在脸颊上,用不了多久就不疼了。”

        “真有这么神奇?”

        万历皇帝将信将疑的试了试,趁着这段时间朱由检跑到万历皇帝的书案后,提笔书写《豆棚闲话》的后半部分。

        半个时辰后,他把写好的稿子拿到万历面前,万历的表情比之先前舒缓很多了。

        “皇爷爷,可好些了?”

        万历点点头:“有点效果,邹义,你可看着了,以后你来给朕处理此物?对了,小家伙,这东西叫什么来着?”

        “回皇爷爷的话,此物叫仙人掌,是洋鬼子带来大明的,果肉可食,亦可入药,皇爷爷要是常用就让人以那盆仙人掌为种,多栽种些。”

        万历正有此意:“交司礼监安排。”

        邹义立马应承下来,万历接过朱由检写好的稿子,却不急着看:“邹义,把南京上贡的那把金陵扇拿来。”

        “哎。”

        “朱由检,你这话本写的不错,正好下月端午,宫中赐扇,南京送来一批不错的扇子,皇爷爷让人选了一把送你了。”

        万历说话时,看朱由检的眼神里都带着笑意,现在他是越看这个孙子越喜欢,这种喜欢甚至超过了以前对朱常洵的喜欢。

        邹义很快捧着一个长条形状的紫檀盒来,双手呈给朱由检。

        朱由检打开盒子,取出扇子,打开一看,扇骨表面润泽光滑,扇面呈淡淡的米黄色,上面既没字,也无画。

        万历道:“皇爷爷本想给你题几个字,但这是赐给你的,上面要写什么该由你自己决定。”

        朱由检合上折扇,心里暗暗可惜。

        万历皇帝哪怕在扇面上随便涂几笔,这扇子也能从赐扇摇身一变成为御扇,真有御扇在手的话,朱常洛见了他,都得拜一拜再说话。

        既然无字,朱由检来到书案后,万历使了个眼色,邹义过来为朱由检研墨。

        朱由检盯着扇面,拿起毛笔,挥毫写就。

        拿着扇子到万历面前,万历一看,笑了。

        扇面上唯有四字:至圣至明。

        万历抬起手,朱由检嘿嘿笑着把小脑袋凑过去让万历摸:“好小子,这是朕赏你写话本的功劳,你又给皇爷爷找来了仙人掌,皇爷爷再赏你一次,邹义。”

        “主子您吩咐。”

        “带他去东阁宣朕的口谕吧。”

        “哎,殿下这边请。”

        ……

        明代内阁成员都有自己办公的地点,他们的办公地点在中极、建极、文华、武英四殿,还有文渊阁、东阁两处。

        紫禁城东阁就是东阁大学士方从哲的办公地点,因为此时内阁里只有他自己,所以万历有事也只能找他。

        邹义带着朱由检来到东阁时,这里却严肃的像个考场。

        隔的老远就看见,方从哲坐在正对房门的主座上,他身前两侧各坐着三人,这六个绝对到了退休年纪的老人就是现在的六部尚书。

        在他们中间,胡须像戟一样的孙承宗手持一本奏折,向身边几人汇报,朱由检进来就看到六位尚书大人里,有好几个都闭着眼睛,皱着眉头,一副不太满意的表情。

        门前小太监一声鸡叫:“司礼监邹公公到~”

        听到这声,屋内众人忙起身见礼,邹义面无表情:“有上谕。”

        方从哲立刻带着众人恭听上谕,邹义冷冷道:“着即恢复大小经筵,方从哲安排相关人等,侍五皇孙经筵,钦此。”

        口谕宣完,邹义立刻恢复奴才样:“各位大人快起来吧,上谕宣完了。”

        “臣方从哲恭祝吾皇圣安。”

        方从哲说完,才带着众人起身,众人眉宇间都有些无语。

        听到皇上要恢复经筵,他们还以为万历皇帝终于决定不当宅男了,听完最后一句才明白过来,敢情这经筵是给孙子恢复的。

        方从哲的表情最是肃穆,作为内阁首辅,他想的比其他人更远。

        皇上恢不恢复这无所谓,可专门为五皇孙朱由检恢复经筵,这就有问题了。

        当年,皇上喜欢不是长子的福王,引起国本之争。

        如今,皇上喜欢不是长孙的朱由检,难不成皇上在乾清宫里憋大招,准备再来一次国本之争?

        邹义还没走,他来不及细想:“请公公转告皇上,臣一定尽心署理此事。”

        “一定一定,方大人你们这是干嘛呢,怎么六部堂官都来了?”

        “孙承宗的平乱策论写好了,我们正在听。”

        “呦,那可巧了,这事儿皇上也关心着呢,能否让五皇孙跟本公公留下旁听,正好把商议的结果报告给主子。”

        “自是求之不得,请殿下跟公公上座,来人,上好茶。”

        在方从哲的招呼下,朱由检跟邹义坐在两张主座上,方从哲陪坐客座:“有劳孙大人重念一遍。”

        “理当如此。”

        孙承宗的声音跟他的性格一样低沉。

        孙承宗摊开奏折,朗朗念道:“自古帝王临御天下,皆中国居内以制夷狄,夷狄居外以奉中国,时至如今,建州奴酋努尔哈赤不思天朝恩遇,反举不义之兵……”

        孙承宗念的很慢,连朱由检都能边听边思考。

        朱由检听的很认真,孙承宗先分析了明朝‘华夷分治’的治边方略,阐明利害,然后说起自己在山西的见闻,尤其是与边军士兵交谈的得到的消息。

        虽然他没明说,但朱由检听得出来,如果用一个字形容大同镇边军的情况,那这个字一定是:烂。

        朝廷拖欠军饷和军头虚报人数,喝兵血的问题已是不争的事实,士兵身上布面甲的甲片生锈了得不到更换,刀矛钝的根本刺不破皮肤。

        边疆的一座座戍堡里,脏乱的像乞丐窝一样,就连最基本的维持士兵每天一顿饱饭都经常做不到。

        如果辽东边军像大同边军那样的话,那此战就不宜速战,应当减少动员人数,小心谨慎,步步为营,迫使努尔哈赤主动撤兵,方为上策。

        最后以一句:“如此则可上报君父之恩,下解辽东黔首之苦”收尾,策论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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