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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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娘搂住这个孩子,心疼道:“我可怜的儿砸。”
毕无谓刚升起来那点儿同情心立马碎稀巴烂,一阵无语:您这哪儿来的野儿子。
柴房内漆黑一片,毕无谓也不是很确定乌娘的精神状况,更不确定她怀中的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只单从接触过的肢体判断,对方四肢纤弱,多半营养不良,穿着摸上去也十分单薄。
春日昼燥夜寒,像这样构造简陋、四处穿风的山寨房体,若不添衣保暖,体弱的孩子就极易得病。
观乡有些特别困难的家庭,孩子生得多,遇到寒冬酷暑,难免会有孩子生病。看病吃药花销巨大,还不定包好,多的是治到最终仍倒在病魔之手,反拖累一家人,得不偿失,因此得病的孩子多半会被遗弃。
更不用提土匪寨里,皆是些亡命之徒,妇孺老少于他们而言更是累赘。
健康的,挨过来就能为集体添份力,熬不过来,那也是他的命。
这孩子许是被父母遗弃,不甘绝命,自行躲进了这里。
毕无谓自打出生就身体倍儿棒,给乌娘省下不少事,但他也曾见过满脸麻木的大人带着病弱孩子去树林,只有大人回来,孩子却不见的情况。
前不久还在跟你玩耍的同伴,忽然某一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人缄口不言,仿佛这世上从没存在过这么一个人。
想到这些,就算再淡定,再临危不乱,毕无谓心里也难免升起一股无措感,说到底他也只是个九岁的孩子罢了。现下被山匪们捉住,他既要想法逃出去,又要保住乌娘,眼下更是冒出一个重病的陌生孩童需要帮助。
便不自觉感叹:“若是马叔他们能来救我们就好了。”
说完他心里也知道这事不可能发生,山匪不但有武器而且有组织,马叔牛哥能把逃走的孩子们找回来一半,再顺利逃回观乡通知众人就该谢天谢地。至于救人,恐怕劳心劳力也未必能在他们被害前及时赶到。
毕无谓改口:“希望他们都平安无事,能无恙回家。”
“哦,你不用担心那些龙套。”乌娘信誓旦旦,“他们不会被抓,这部分剧情不需要他们出场。”
“嗯!”毕无谓习惯性屏蔽怪词,只接收安慰。
那高烧的孩子不知是不是正做梦,手往旁边抓去,捉住毕无谓的衣角便死死攥住,嘴里也冒出零星模糊呓语。
“他烧得太厉害了,得弄点水。”乌娘没头没脑冒出这么一句,就猛地把这孩子塞到毕无谓怀里,迅速起身。
隐约能听到她低声自语,“呼,热我一身汗,差点抢了儿砸们刷亲密度的剧情。”
毕无谓:???我有很多疑问,但不知该问不该问。
毕无谓只能替娘捂人。
山匪不可能给他们提供衣物,药物就更别想得美,在这种条件下,也只能靠周围的稻草和体温帮助他发汗退热。
甫一接触,毕无谓就感受到了对方比四肢更为灼热的呼吸,整个身躯就像一个刚灌好的汤婆子,温度高得吓人。
或许是感受到舒适的温度,这孩子脸颊直往毕无谓脖颈那蹭,手脚也跟八爪鱼似的缠上来。因为姿势不舒服,毕无谓很想把他推开,却在察觉到领口湿意时停下动作。
“爹……求求你……”
“不要丢下我……”
毕无谓终于听清他在说什么。
“嗯,不会丢下你的。”毕无谓转而轻拍他的背脊。
毕无谓没有爹,就算乌娘从来不提,他也能从乡亲们眼中读懂那种被抛弃的滋味。
在这当口,乌娘居然真的从守门的山匪那里要来一碗救命水。她先喂高烧的孩子饮下小半碗,又撕了半截袖口,蘸水给他敷上额头降温,布条微温便重新蘸水,如此反复。
外头守门的山匪似乎到了交接班时间,嘈杂闲聊声不断,乌娘便把照顾人的差事也一并扔给毕无谓,自个儿贴到小窗那偷听去了。
然而还没等她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柴房门上锁链便再度叮当作响,开门的山匪没注意到房间角落多出一个孩子,只狠声狠气道:“给我进去,不许哭!吵死了!”
话毕,柴房呼啦啦又被塞进来好几个人,木板门哐当一声无情合上,火光再度消失,室内也重归于静。
“呜——嗝,马叔,我好害怕。”半晌,才有个压抑着的颤抖哭声,抑制不住般边打嗝边吸鼻涕道。
他这么一开口,其他几个便也跟着呜咽出声。
室内顿时哭声一片。
熟悉的语调响起:“马叔受伤了,需要休息,牛哥给你们讲故事好不好?”
毕无谓诧异:“大伙都在?”
“啊,是无谓啊,乌娘也在吗?”
“嗯。”
“……”
世事无常,常了又常。
看来他们这是被山匪给一锅端了,谁也别想跑。
既然事已至此,干着急也没用。观乡众人赶了整天的路又被山匪追逐,几个孩子担惊受怕间自是累极,在小黑屋中休息没多久,就齐齐陷入睡眠。
乌娘指望不上,马叔和牛哥二人就凑在角落小声商量要怎么办。
虽说山匪此举断将他们一网打尽,但人多起来毕无谓还是感到安心许多,抱着高烧的孩子打起哈欠,眼睛也迷蒙起来。
乌娘回到毕无谓身边:“儿砸,硬币还在身上不,赶紧卜一卦,事情不对劲。”
出发前乌娘给他的那个“金手指”,毕无谓虽然表面上没当回事,但不管怎么说,那做工精细的小玩意也是乌娘当作宝贝看的,他不可能随意处置,一直贴身藏着,这才没被山匪收了去。
既然乌娘想用,毕无谓自不会拒绝,只得强打起精神,从怀里把那枚硬币掏出。
“不是我用,你搁手心里,默念‘剧情有何偏差’,再轻轻抛一下就好。”乌娘教道,“你问问题,它一定会给你答案。”
毕无谓照做,他没敢用太大力气,要是硬币滚到犄角旮旯,房里又这么暗,那可就找不回来了。
毕无谓摸着硬币上头的纹路,告诉乌娘是正面朝天。
乌娘却不甚在意,只问他:“怎么样,有看到什么吗?”
毕无谓为难地摇头,哄道:“没……要不娘你歇会吧。”
乌娘有点失落。
“好吧。”
夜深人静,毕无谓也迷迷糊糊睡过去。
梦中,他看到天空打下一束光,照亮破茅屋中沉睡的小姑娘。
几名一眼望去就不似好人的看守将她和另外几个孩童拖出,带到集市。几经辗转,姑娘住到户农家。农家对她非打即骂,待遇甚至不如家畜,后又将她抵给大户打杂,大户一行带她外出,却被流寇俘虏,终遭凌|辱致死,此生经历不可谓不坎坷。
画面一转,又回到那座破茅屋。
沉睡的小姑娘睁开眼,挣脱束缚避开看守,跑到荒郊野岭,碰到名行迹诡谲的男子。男子提溜着一名骨瘦如柴、快要咽气的干瘪人形,发现小姑娘后,眨眼间出现在她面前,扼住她脖颈。
姑娘两腿悬空,挣扎不断,大声哭求。
似是对她所言略感兴趣,诡异男子将她扔下,饶有兴致负手而听。
姑娘趴伏在地,连额头都磕破,向男子许诺着什么。
毕无谓想要听清她都说了些什么,却越往前走,离二人越远,直至二人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他呆呆伫立于茫茫虚空,周身有青烟浩渺,脚下草鞋所踏地面异常白净光滑,轻轻摩挲还能发出特别好听的沙沙声。
冥冥天幕中也有光晕悬于他的头顶,似有目光带着审视逡巡,地面撼动不止,不知从何处窜起野火,将他足下地面焚尽。
毕无谓仓促飞到空中,才猛然惊觉脚下那片他以为的土地,竟是一本硕大无比的无字天书的书页。
火焰将他曾站立的纸张吞噬干净,随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远处飘来张崭新白纸,插入天书,与此同时,毕无谓感到身上一重,无法继续维持飞行,失控坠向书页——
心中慌乱,毕无谓下意识蹬腿,一个激灵苏醒过来。
身下是杂乱的稻草堆,柴房仍旧昏暗不知日月,均匀的呼吸声从几个角落传来,怀中人体温虽高,却不再烫如火球。
看样子是因为他抱着个发热的病人,才会做那样的梦吧。
怦怦乱跳的心逐渐平稳,毕无谓深吸口气,给这孩子喂点水就又睡过去。
他们都得养精蓄税,好应对接下来要发生的各种事情。
天无绝人之路,万幸的是,在天刚蒙蒙亮,鸡鸣声后,这孩子的高烧终于退下,只是人还未清醒。
观乡众人也陆陆续续醒来,听见动静的山匪开门清点人数,顺便检查绳索捆绑情况。
乌娘只得把她跟毕无谓的手绳偷偷系起,假装无异状。
“这不是二刀家的幺儿么!我说哪儿多个人出来,还以为数错了呢!”
点人头的山匪指着毕无谓怀里的孩子。
守门山匪瞟一眼屋内:“哟,还真是。前些天他不是把幺儿送山神了么,没想到这小子命还挺硬,竟躲到这里来。”
那孩子瘦瘦小小,浑身脏兮兮看不出样貌,还跟人挤在角落。不过山寨常日就那几个孩子,穿着样式也差不多,劫来的衣服缝缝补补,拼个小儿衫,轮流穿,破了旧了就再拼一块完整的,杂七杂八的旧料制成的服饰,放在这些粗布麻衣的村民堆里自然显眼。
“要不要去通知二刀,过来领人?”
当那山匪说出“二刀”两字时,毕无谓明显察觉这叫幺儿的孩子颤抖着向他怀里缩进几分。
“就这么个病秧子,养着那也是浪费,留给姑奶奶,指不定还能多孝敬两个钱。”
“说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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