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个洞

带着这份困惑，毕无谓等人享用了一顿别有风味，但对他们来说还很新奇的早餐，来到教习场。

        说是教习场，其实是块用木桩随意围起来的空地，空地上插着几个练习用的假人，假人身上补丁无数，到处是缺口，那摇摇欲坠的样子，实在让人怀疑它们能不能坚持接下剑招。

        岑虹霁就站在空地正中，他今天没有披那件帅气的黑披风，而是简便的练功服打扮，原本他身上的那种仙人高手般捉摸不定的气质，看上去一下子就减少很多，更像是邻家可靠帅气的大哥哥。

        “给师父请安。”

        三小依礼拜见岑虹霁。

        岑虹霁老大爷姿势般背着手，“嗯，早饭都吃了吗？”

        “吃过啦。”

        “好，你们过来，我还有东西给你们。”岑虹霁招招手，在伸出的三只小小手掌中各放下一块油纸包。

        奉君尧嗅嗅鼻子，闻到喷香的肉味。

        三人几乎同时猜到了油纸包里面的东西。

        毕无谓飞快打开，果然在里面看到一只小巧精致的煎包，他几乎是眼冒绿光地将煎包塞进嘴里。煎包汁水丰盈，香气扑鼻，属于肉类脂肪的美好味觉，在口舌间炸开，让吃过的人都忍不住眯起眼睛享受。

        这煎包还不是普通飞禽走兽的肉的味道，肉质鲜甜肥而不腻，即使已经咽进肚里，那股鲜香还似萦绕在鼻尖。

        吃完后，还能感受到身体中有充沛的能量流过四肢百骸，只可惜这种美好的感觉转瞬即逝。

        “好吃吗？你们以后只要每学会一个剑招，我就买这个煎包来。”岑虹霁这个做法就像在驴前面挂了个胡萝卜，迅速调动起几人的积极性。

        毕无谓左手还打着绷带，右手反手就去够背着的“似正”，随时准备拔剑。

        “不急着用剑，今天这节课需要你们先学会感受灵气，只有充分感受到灵气，才算是真正踏入修仙的第一步。”

        “这个煎包也不是普通煎包，它属于灵食，制作所用的材料均含充足灵气，服用者可以短时间提升对灵力的感知。”

        “早课的时候相信你们已经对灵根有了初步的了解了。”满意看着弟子们点头，岑虹霁才接着道，“不同的灵根，使用相同的武器所发射出来的灵力，会有不同效果。”

        他从教习场边拔出架子里摆放整齐的桃木剑，“这是器峰炼制的教学用具，上面刻有特殊纹路，可以让有灵根无修为的人感受灵力的波动，并借此发出相应的攻击。”说着就对假人随手一挥，带着蓝色波光的剑气眨眼就从假人身体中间穿过，顿了半秒，那假人才慢半拍地断成两半。

        毕无谓看呆，然后才后知后觉地鼓起掌：“好棒。”

        岑虹霁把桃木剑递给他，“换你试试，你有赐字之力，就代表你先天即可感受到天地灵气。可能你过去对此毫无所觉，但只要认真去感受，就能马上记住灵力流动时的轨迹。”

        对哦，听说师父也是赐字，他的修炼过程一定有很多可供借鉴的地方。

        桃木剑方一入手，毕无谓只是稍微试着把注意力集中在其上，就明显感觉到有某种类似水流的东西，通过他的手转移到了剑身之上。

        毕无谓闭上眼，也不知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须臾间一阵小型旋风自他脚下窜起。当他再次睁开眼，对着前方假人猛力挥剑，白中泛着天青色的灵力波冲势迅猛，狠狠击打在假人身上。

        然而那假人看起来破旧，实际却不知是何材质。明明师父的剑气轻易就能将其斩断，毕无谓的灵力波却不行，声势浩大的灵力波打上去，假人身上却连道白痕都没留下。

        “准头不错。”岑虹霁夸奖，“单手能有这样的效果已经很好。”

        毕无谓又将剑递给奉君尧，奉君尧双手接过，也依葫芦画瓢发出一道浅蓝色的灵力波，只是他的这道灵力波看上去比前两人的威力都要小些。然而就是这不起眼的小灵力波，击打到假人身上却让假人头部整个结满薄薄一层冰霜。

        再接着是关艾，她发出的那道亮银色的凌厉剑气，居然在假人身上留下了浅浅的凹痕。毕无谓这才想起他还不知道关艾是什么灵根。

        毕无谓：“师妹的灵力好厉害！”

        岑虹霁开始他的教学解说：“关艾是金属性灵根，这种灵力在切割物体以及凝聚精度上，其他灵根短时间内的确难以企及。冰属性擅于封物，风属性适合群攻，土属性防守最佳，木属性可疗伤，水属性柔韧易获得，火属性攻击性强……只要运用得当，任何属性的灵力都可以发挥出超出寻常的力量。”

        “不要小看任意一种属性，即使是防守型的土属性，找到窍门甚至可以比火属性造成更大面积的杀伤。而我刚才发出的那道水属性剑气，可以柔克刚，削金断玉削铁如泥，也是同样的道理。”

        ……

        岑虹霁就这样一边演示一边让三弟子们进行尝试，三人资质都很不错，没花多长时间就都找到了集气之感，一同迈入炼气初期。

        修真者按照修为高低，分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也叫分神）—大乘—渡劫，这七个境界。

        炼气期共分九个阶段，一二三阶为初期，四五六阶为中期，七八|九阶为后期，其他境界也以此类推有着九个阶段。九阶之后就会进入一段时间的瓶颈期，也就是俗称的该境界大圆满时期。

        现如今各派当中，修为最高者挂名于天下第一宗玄牡门，是位实力高深莫测行踪不明的出窍期老祖，传闻他正在进行冲击大乘期的闭关，所以修真界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没听到过他的消息。不过就算这位老祖没在闭关，基本也不会过问门派间的事务，因此众仙门也不必担心不小心得罪了玄牡门就会挨这位老祖的揍。

        八大宗门最厉害的高手，也都普遍是金丹与元婴期，其中还以金丹居多，元婴占少，就算有也都是些修炼多年性格乖僻的老怪物。也正因为如此，像乌沉子、霓光君这样修炼如坐火箭，才短短百年就蹭蹭蹭跻身顶尖高手之列的，真的是希世之才。

        也就不怪大家提到天衍宗就首先想到他们，就是其他门派闲聊时也总把他们的事迹挂在嘴边。

        能拜入霓光君这样博识聪慧又谦逊的师父门下，毕无谓是真心感到三生有幸。

        “所谓的炼气期，也就是对天地灵气吸纳自如融会贯通的阶段，等到你们能够完全掌握我前面所提的要点，那么筑基也就离你们不远。”

        怀揣着美好愿景，毕无谓的第一天修炼就这样接近尾声。

        毕无谓叫住课后准备离开的岑虹霁，拿出早上带出门的双龙戏珠手把件：“师父，您当初给我们的这个入门信物需要交还给门派吗？”老实说他有点不知道该拿这个东西怎么办，是收起来好还是需要随身携带。

        “对哦，你不提我差点忘记。”岑虹霁锤掌，“这个信物你可以先留着，上面有护盾刻纹，可以防住一次筑基后期及以下修士的攻击。同时它也是很好的本命剑锻材，等以后你们修为提升用不到这玩意的时候，可以把它扔熔炉里铸剑，回收利用很环保哦！”

        看出来了，剑峰修士都是环保主义者，就连教习场上的假人也是回收再利用风格。

        “至于你们的身份牌，呃门派玉符，器峰那边应该正在赶制，最多十天就能发下来。”

        “等有了玉符，像你手中这种小物件，就可以塞到玉符的小须弥空间内。”岑虹霁把他腰带上挂着的翠色玉牌取下，给弟子们传看，“往这上头输入灵力，就可以往玉符的空间里放东西或者取东西，不过门派发的储物用具空间都较小，就不要指望往里面塞家具什么的了。我这里面放的都是些没啥用的小玩意，你们可以先拿去玩，明日上课再还给我也行。”

        “我回头再给你们仨找找有没有适合你们用的，稍微大点实用些的储物工具。”

        “谢师父！”、“多谢师父！”三人都很高兴，没想到除了那个美味的煎包，他们还能拥有各自的储物空间。

        那可是每个凡人孩子做梦都想要的百宝袋！

        回宿舍的路上，毕无谓跟奉君尧、关艾两人随口闲聊：“你们发现没有，除了剑以及与修炼有关的事物，剑峰好多设施都简陋到令人发指。”

        关艾也有同感：“对、对，不光是，饭食，茅坑也，很简陋。”就算是在孔家下人房里，她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种随便挖个深坑，周围只插竹篱笆作隔档，连个遮雨的顶都没有的茅厕了。她上辈子进入门派的时候，这些东西都还挺正常的，也可能是未来一段时间才会改善这些设施。

        “剑修是不是，比想象中的要烧钱啊……”毕无谓回忆起冯四毛师兄打起架来，跟不要命似得撕符箓。他也是上山以后才知道，符箓这玩意有多贵，于是提了一嘴。

        奉君尧有不同看法：“那也不至于整座峰都烧钱，况且单师兄的鲜切花那么受欢迎，没道理财政困难，可能有别的什么原因吧。”

        “也对哈。”走着走着，他们又聊起了别的话题。

        当天夜里，不群山迎来了春夏交接的首场雷雨，连日晴好的天气显然是为这场暴雨蓄谋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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