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陪伴

陆小贝将她丢到画室就直接离开了。

        莫小秋将围裙系上，就开始调颜料。她知道之所以得到陆小贝的认可，便是因为自己看懂了他的话，看懂了他的孤独。

        陆小贝的母亲是在救他的时候，在火海中死了的。陆小贝从那个时候就不喜欢暖色，所有和红色、黄色相关的颜色，她都不喜欢。小贝画中都是冷色，永远都是无尽的海水。这是陆北庭告诉她的。

        莫小秋一丝不苟的画着。

        两个多小时之后，莫小秋将笔丢进了洗笔筒里。她对小贝说道：“我画完了，该你说说看，我画的是什么？”

        莫小秋的画是美的，山的一面是悬崖和海水，山的另外一面是枫林尽染，两种不同的色调跃然纸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想拿一幅画就想教育我？”陆小贝看懂了莫小秋的画，他转身就往外走。

        莫小秋跟了出来，看着蜷缩在沙发上发呆的陆小贝，说道：“教育你做什么？这是我的想法。”

        “呵呵！”陆小贝嗤笑了一声道：“幼稚。”

        “幼稚怎么了？至少我童真。母亲去世之后，爸爸带着我一个人走南闯北，我看得到世界的冷酷，我也看得到人间的温暖。”莫小秋坐在了沙发上，直接怼了回去。

        “你母亲也不在了？”陆小贝倒是有些惊讶。

        “嗯。”

        “怎么没听你说过？”

        “这是什么很光彩的事情吗？还要昭告天下我是个没娘的孩子？”莫小秋也拿了一个抱枕抱在了胸口。其实她也不愿意和别人提及母亲，因为小的时候，看着别的孩子能和妈妈撒娇，吃妈妈包的饺子，她也一直很羡慕。

        “对不起。让你伤心了。”

        莫小秋抬眼看了他一眼，道：“又不是没长大，没那么脆弱。”

        陆小贝像是被击中了一样，说道：“你别小瞧人。谁没长大？”

        “我没长大。”莫小秋直接应道。

        这话让陆小贝没了脾气。他将抱枕丢到了一边，说道：“你做家庭教师，总不能拿着钱不干活，你辅导我功课吧。”

        这个年纪的孩子最不希望别人觉得他是个孩子，莫小贝平等的相处方式，陆小贝对她没了敌视。

        莫小秋的日子回归了平常，除了自己的世界里多了穆笙和莫小贝两个人。

        周末的时候，有时候上课结束之后，莫小贝会让小秋陪着他去打个球。渐渐地，小贝整个人的话也多了起来，脸上也多了笑容。

        学生会里，穆笙和莫小秋相处自然，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流言也淡了下去。

        只有穆笙清楚，自己在不由自主地关注莫小贝。他在没事的时候，经常会打开app去看看莫小秋的文下面的评论，以及她和读者之间的互动。

        天气一天天变冷，树上的叶子都落了。整个学期也快进入了尾声，大家更多的关注点都到了期末考试之上。

        同学们都忙着复习的时候，学生会要筹办新年的联欢晚会。这是每年的重头戏，每个社团，每个学院都要有自己的节目。

        学生会也要拿出自己的节目。周例会上，大家推荐莫小秋代表学生会上台表演。

        “这个真的不行，让我写个新闻稿或许没什么问题。上台唱跳真的不是我的特长。”莫小秋推拒道。

        “学生会的节目就是要推陈出新。小秋你的画画不错，不如现场给大家作画一副？”苏洋说道。

        莫小秋还没说话，就听穆笙拍板下来：“就画画吧，投屏就行。一幅写意的水墨画也应该不错。”

        其他的人附和着说道：“我们华大历史久远，这个中国风的节目最适合。”

        因为有了这个节目，学生会里的其他的工作，穆笙就没有再给她安排。

        各个社团的节目陆续报了上来，校广播站报上来的是秦若诗的芭蕾舞《天鹅湖》选段。秦若诗希望穆笙能给他伴奏。

        “钢琴好久都不弹了，手有些生疏。外文系会弹琴的不少，你去找找吧。”穆笙推拒了。

        广播站里会弹琴的就有好几个，秦若诗只是希望穆笙看着自己跳舞。她继续坚持道：“陌生的人，配合起来不是很顺畅。”

        “今年我有其他的安排。”

        元旦晚会的节目单很快就出来了，整个节目单上，每个节目以及演出人的名字都在上面。秦若诗拿到的第一时刻就开始找穆笙的名字。

        她找了一圈都没找到穆笙的名字。

        当她看到莫小秋的节目《锦绣江山》的表演者只有自己的时候，她心里舒了一口气。或许穆笙真的有其他的事情在忙。

        联欢晚会当晚，同学们都聚集在学校的礼堂。礼堂的外面大屏幕上也在播放着联欢会的节目。

        苏洋作为主持人，幽默含蓄，笑点连连，见全场的气氛都调动得很好。

        在等着莫小秋上场的时候，他说道：“上个学期，我们华大话题率最高的女生，想必大家一定知道她是谁。大家以为她只是长得好看？那就错了！我们华大一向是以才华论英雄。大家如果觉得她文笔卓然，那更错了！她还会妙手生花。现在就让我们看看她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样的才艺展现！”

        舞台整个暗了下来，一个追光灯直接打到了旁边古香古色的台案之上，青瓷古瓶插着一枝红梅，笔墨纸砚，一个古装的女子手握毛笔，开始书画。

        这场景让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这个时候，背景屏幕上投放出了落笔的画面。

        当第一滴墨汁落下的时候，一声琴声划破天际，直击人们的内心。

        又一束追光灯打了下来，古筝之前坐着一名男子正在静心抚琴。白衣洁净，如琼枝一树，栽种在青山绿水之间，散发着淡淡华彩。不由一呆。

        “穆笙！”离舞台近的同学认出来台上的古装美男就是学生会的主席穆笙。

        “快看！那是穆笙！太帅了！没想到他古装也这么美！”

        “哇塞！太美了！”

        “是啊！这就是琴瑟和鸣！”

        “人家说红袖添香。古代可都是女子给男子抚琴作陪，穆笙对莫小秋简直是好得没话说！”

        莫小秋看到了抚琴的穆笙，稍微一愣神。刚才在后台看到了一架古筝，她还在想着这是谁的节目，没想到是他。

        穆笙虽然指间并没有停止抚琴，眼睛却看着莫小秋淡然一笑。

        莫小秋浅浅回笑，继续专心作画。

        台下的所有人看到这个互动的时候，整个心都要化了。

        “你们快看！穆笙笑了！”

        “他笑起来真好看！”

        “他对着莫小秋笑了！谁说他们两个没有关系，谁说没有关系我揍谁？”

        “完了！完了！我要被迷死了！怎么就不赐给我这么一个男人！”

        随着莫小秋收笔落款，穆笙的琴声也戛然而止！

        整个舞台再次点亮，两人走向了舞台的正中致谢。大家再次发现，两人穿的衣服居然是同一个套系，整个上面的纹饰都是配套的！

        “当着学校人的面撒狗粮，这让我们这些单身狗怎么活？”

        台下的人的情绪再次调动了起来，拿着手机对着舞台一顿狂拍！

        苏洋走了上来，说道：“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要不要再让他们合作一次！”

        “要！”

        “明年吧！好的节目一年都送完了，明年我们还演什么呢？不过说起来，其实我们学校的人才辈出，管理系的能挥毫泼墨，中文系的也能歌善舞。接下来欣赏中文系秦若诗带来的舞蹈《天鹅湖》”

        若是刚才是其他的表演节目，这个节目大家可能会用心去看，但是刚才的事情简直太美了，大家都在纷纷地刷自己的朋友圈，将舞台上刚才的那一段郎才女貌的视频发出去，根本没心思看这段舞蹈。

        莫小秋来到后台，对着穆笙笑道：“学长怎么没提前和我说一声，吓我一跳。”

        “说一声，你岂不是就吓跑了？”穆笙开了一个玩笑。

        莫小秋知道他是在说自己会避嫌。但是这个的确是事实，莫小秋回道：“本来作画舞台上静悄悄，估计同学们看着也无聊。学长这一招的确是将气氛拉得满满。”

        “嗯。放假回家吗？”穆笙问了一句废话。

        “嗯，票已经订好了。”莫小秋说道。

        两个人正在聊着天，苏洋从舞台前面走过来，问道：“小秋学妹，有没有感动？我们穆笙可是为了这次表演在宿舍里练得手都起了老茧了。”

        穆笙害羞地将手背了起来，说道：“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你把项目上的事情都推给了我们，每日就在不停地弹琴。小秋学妹，在古筝声中写代码，我们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苏洋玩笑道。

        莫小秋真诚地道谢：“谢谢学长。”

        “谢谢太敷衍了。这次晚会之后我们宿舍聚餐，一起来？”苏洋邀请道。

        莫小秋想着要拒绝，就听着穆笙邀请道：“一起来吧。快考试了，就当给自己轻松一下。”

        “好。那我先走了。”莫小秋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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