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乐以忘忧

那一端方霁先是一头雾水，随后立马反应过来：“怎会如此？晏晏，你哪里不舒服？心口那处伤疼不疼？有没有别的症状？姜愿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唉要不我想办法过来一趟吧！不亲自看看我总不能放心。”

        听他絮絮叨叨跟老妈子似的，姜晏薛定谔的犯病和当面丢脸的委屈都消失了大半，只剩涓涓暖流在心底淌过。

        她道：“没事，就是老样子，看来没那么容易痊愈。就是又得继续吃药了。我不想吃药。”说到最后一句还撒上了娇。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方霁道，“你等等我，我想办法进来。”

        “哥哥，你别急。”姜晏怕他真要半夜溜进来，忙制止道，“这样吧，我明日找个机会，让你正大光明的进来。但你最好易容一下，我不想你的身份被姜愿发现。”

        方霁沉吟半晌，最终妥协：“好吧，那你好好休息。等我。”

        挂断玉牌之后，她乖乖听话，撤了隔音阵法之后便又躺下了。

        翌日清晨，姜愿敲门进来，见姜晏已起身，神色不见异常，便问道：“阿姐，你昨日是怎么回事？”

        姜晏反问道：“你应当请过医修了吧，怎么说的？”

        “说是体虚所致，但我不太相信。”

        “体虚？也算是吧。”姜晏听完，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老毛病了，寻常医修也诊不出个所以然来。”

        姜愿追问：“什么老毛病？”

        “就是很久之前受过一次伤，落下了病根。”姜晏轻描淡写道，“不碍事的。”

        “都吐血了还不碍事？”姜愿有些愠怒，他最讨厌姜晏这种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状态，“阿姐你说，谁干的？要怎么治？”

        “没谁啊，就被人算计了一下，然后我顺手作了个死补刀而已。”自刀流玩家姜晏如是说，“我都说过啦，一般的医修也治不好的呀。”

        “别这么说。等着，我这就去张榜放消息，我就不信找不到能医治你的人！”姜愿说完便转身出门，行至门边又回头道，“阿姐，你不要出门，就在这等我。”

        得到姜晏的点头答应后他才急匆匆地冲了出去。

        姜晏深感目的达成，这下方霁就可以以治病的名义进旭日山庄了。

        不知怎的，姜晏觉着今日姜愿身上的戾气颇重，心想，难不成是被昨日自己当面吐血给刺激到了？

        不至于吧，姜愿可是一个对自己亲爹亲弟弟们（虽然是私生子们）都能下手的狠角色，对自己这点好多半也是逢场作戏，还真能来出姐弟情深不成？

        可是…唉，总觉得最近的第六感有些不灵了。

        一个时辰之后，姜愿又转了回来，见了姜晏便道：“阿姐，你仔细同我说说，你的旧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晏可真不想回忆这事啊。但他都这么问了，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将此事娓娓道来。

        什么旧伤？明明是致命伤！

        姜晏究竟是什么品种的傻子？

        姜愿原先只知姜晏死于天柱，原以为是意外，现在才知道其关窍。待云岫道君找到他取血之时，他也不曾见到过她，所以一直被蒙在鼓里。

        现在猛然听说这些细节，他才知道为何云岫需要他的心头血——这才是救命的东西啊！

        他沉默良久，待终于按下内心的汹涌后，他用不那么颤抖的声线道：“阿姐，你说，我的血对你有用吗？”

        “我不知道。”姜晏不知他怎么又提起心头血这玩意来，本着不想再欠他情的原则果断拒绝，又道，“没事，祸害遗千年。我既然回来了，就没那么容易…”

        姜愿听了这话气得想锤桌，可还是要保持微笑道：“阿姐，别再说这种话了好不好，我可是盼着阿姐长命百岁呢！”

        理论上已经一百三十岁的姜晏怀疑他在诅咒自己，并且有证据。

        姜愿也意识到这话说得不对，忙改口道：“不是，是千岁万岁。”

        那也太多了，并且不合理。

        姜晏并不接话，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还好没过多久有小厮来报，说是有医修上门了，姜愿命小厮直接把人带过来，这才缓解了尴尬。

        来者是个白胡子老头，一身标准的游医造型，直接让姜晏排除了这是方霁扮演的可能。

        果不其然，老头与之前府上医修的诊断一致。

        姜愿开的价码高，引得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医修，但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姜晏先是惊讶学医的人还不少，继而开始吐槽学的也都不怎么精，不像她家方霁，干啥都厉害。

        不过药王谷是个好地方啊，就连闻箬当时也能发现她的问题。

        真该把这些庸医都打包过去回炉重修一下。

        迎来又送往一批人后，姜晏终于等到了方霁——他打扮成了那晚的算命先生模样。

        嗯，有点好笑，还显得很不正经。

        姜愿已经被这些诊不出结果的庸医弄得有些烦躁了，见新来的这个看起来像江湖骗子，更是不耐。

        不过方霁一开口倒叫他来了精神：“这位姑娘体质偏弱，又气血双亏，需要好好调理。在下写个方子，照此方煎药每日一服，连服七七四十九日。同时，在下观姑娘也是修士，这段时间还请姑娘少动灵力为妙。”

        姜晏幽怨地看他：不动手可以，但我真的不想吃药啊！

        见此人点出了姜晏问题所在，姜愿便信了三分，忙请方霁写下药方，拿去给府上医修核对。

        确认无害后，姜愿对方霁表示感谢，同时又请人暂住府上以便留观后续。

        方霁欣然应允，表面却维持算命先生的高深莫测。

        派人带方霁去住处后，姜愿又嘱咐姜晏道：“阿姐也听到了，这段时间就留在山庄里好好调养，不要讳疾忌医。”

        姜晏深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之感。

        四十九天也太久了吧！而且只能治标不能治本。鬼知道怎样才能让这孱弱的身体完好如初。

        方霁恐怕是觉得只要在自己身边在哪养病都一样吧。

        还能坑姜家的资源。

        真机智，不愧是你，男朋友。

        于是姜晏过上了在弟弟以及男朋友监督下被迫乖乖喝药并三级残废的枯燥生活。

        直到十多天之后，方霁突然辞行。

        姜愿本想招揽此人，奈何人家去意已决。

        对于这事，方霁也只是偷偷找机会同姜晏说他有急事不得不离开，不过会与她每日玉牌联系。

        姜晏对此不置可否：男朋友业务繁忙说明事业在进步，她也不能拖后腿，只好让男朋友勇敢飞了。

        方霁：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我是有正事，而且是媳妇的事。哦，这话是媳妇说的啊，那没事了。

        好不容易熬完四十九天，姜晏解放了。

        而姜愿与她的关系连日来也缓和不少。

        她踏出旭日山庄，开始在陵川城内遛弯。

        这段时间以来揽星阁似乎很安分，城内一点波澜都没有，面上风平浪静。

        方霁离开之前给姜晏留下了联系明家兄弟的方式，得了空出山庄之后她便悄悄寻了机会联络明知熹。

        几次相处下来，她发现明知熹也没那么阴险狡诈，就是脑子活络心眼多。而明知微比之他哥更是显得诚恳憨厚。

        明知熹也觉得姜晏为人有趣又豁达，妙语连珠（其实是玩梗和阴阳怪气）层出不穷。

        他甚至还送了姜晏一把镶着红宝石的匕首备着玩。

        姜晏：那可真是多谢了啊！我玩剑的其实。

        又待几天后，姜晏忽然收到了兰心叶的传音：速回山，有事相商。

        这下姜晏有了正当理由离开陵川，姜愿见状也拦她不住，只好在她临行之前再三嘱咐她远离玄冥教。

        隔三差五去和明家兄弟切磋同时打听方霁下落的姜晏：好。

        然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坚决不改。

        姜晏接到兰心叶的传音离开陵川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往望阙山赶，至第二日傍晚方才赶到。

        虽然云岫道君的事已经澄清了，但望阙山门人眼中，温时欢仍是叛出宗门之人，故而依然不待见她。因此，即便姜晏手中有能过数道门禁的弟子令牌，她也没有选择从正门上山，而是熟练地通过山脚下预留的传送阵传送至小寒峰，再转道霜降峰。

        爬完霜降峰前不能使用灵力只能徒步的百级长阶后，姜晏正好与刚出霜心居的卢似月相遇。

        见到姜晏，卢似月愣了愣，然后才道：“温、温姑娘？”

        姜晏点头示意，又道：“兰师叔传音找我，所以我过来了。师叔现在在里面么？”

        卢似月一拍脑袋，恍然道：“啊是了，我想起来了，师尊是说过你会来。我就是没想到你会来得这么快。师尊在里面呢，不过，现在霜心居里还有客人。”

        “客人？”姜晏奇道。

        卢似月道：“是呀，好像是来找师尊论道的，还要留宿呢，我这便是要去主峰给客人登记客舍。”

        姜晏明了，微微点头道：“行，那我就在院子里等等。你先去忙吧，似月。”

        听到这一称呼，卢似月又是一愣，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卢似月暂且按下心中的疑虑，只应道：“好。温姑娘，你自便。”说完便往离开霜降峰的方向走去。

        姜晏别了卢似月后，便走向了霜心居。她一边走一边在想，到底有什么事会让兰心叶急着叫她回来，那位前来论道的客人又会是谁？

        医学讨论会吗？那叫她来干嘛，药草毒草傻傻分不清楚的她难道还不够医盲么？

        在院中静待片刻后，霜心居主屋的门被打开了，兰心叶从屋中出来。

        姜晏正要见礼，就看见兰心叶身后还有一人随之而出，一张冰山脸看向院中的她时还微微笑了一下。

        见到方霁还真是一点意外都没有呢。姜晏…姜晏并不想说话。

        姜晏对兰心叶道：“兰师叔。”

        兰心叶见她来了，讶然道：“你已经到了？我还想着你会晚两天才能来呢。”

        姜晏道：“师叔不会无故联系我，乍然接到师叔的传音，想必是有什么急事，所以我就立马赶来了。”

        “确实是有事。”兰心叶温声道，“对了，这位是药王谷的方医君。方公子，这位是，呃…”

        兰心叶犹豫了一下怎么介绍姜晏，就听得方霁道：“温姑娘，在下识得的。”

        姜晏面无表情：“是啊，师叔，我和方大夫可是老、相、识。”

        “你们认识啊，那便好。”兰心叶没看出有什么异常，便继续道，“既然如此，今日天色已晚，欢儿又是星夜兼程赶过来的，这样吧，有些事情我们明日再谈。”

        “好的，师叔。”姜晏主动道，“我听似月说，有客人要留宿主峰，是方大夫是么？似月这会不在，要不然由我送方大夫一程？”

        兰心叶见她如此说，深感欣慰：“这自然是极好的。不过欢儿，你现在还是不适合出现在我们两峰以外的地方，这样吧，你把方医君送到霜降峰山脚，我传音让似月过来接应便是。方公子意下如何？”

        方霁微微勾唇：“恭敬不如从命。”

        姜晏颔首，道：“走吧，方大夫。”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霜心居。离开兰心叶视线之后，方霁快步上前与姜晏并肩，道：“晏晏，你怎么看到我好像不开心？”

        姜晏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没好气道：“你可没同我说过你会过来，当初走得倒是挺干脆，也不知道给个去向。”

        方霁道：“我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谢谢，确实惊到了。”姜晏道，“所以这次又是因为想我？”

        “我们都一个多月没见面了。”

        “可我们每天都有联系。”姜晏掏出他俩传音用的玉牌晃了晃，一脸淡定的看着他装委屈。想到和这人每日三省：吃的啥？在干嘛？想你啦！结果这人偷偷制造见面机会却不告诉自己，姜晏就深感无奈。

        “…好啦。”方霁握住她的手，低声哄道，“这次我来是真的有正事。我拿到了忘忧。”

        “真的？怎么做到的？好厉害啊！”姜晏的心情立马阴转晴。

        方霁笑道：“嗯，真的，所以需要你过来。不过，这件事明天再和你师叔一起讨论吧。今天我只想和你谈风花雪月。”

        “说什么呢…行吧…”怎么短短一个月方霁的情话能力进阶了这么多！这要怎么招架！

        二人说着走着，不觉已来到了下山的长阶前。

        方霁扫了一眼，又打趣道：“这霜降峰还真有意思，弄了这么一个只能步行的阶梯。”

        姜晏道：“谁知道呢？可能是想让人知道学医太苦，趁早劝退吧。”

        方·医修·霁：“…”这天真难聊！

        顿了一下后，方霁忽然道：“晏晏，你一路赶过来辛苦了，这段路不好走，我背你走下去，可好？”

        似是怕她找理由拒绝，方霁又接着说道：“我先前已经打听过了，这里除了亲传弟子一般也不会有人过来，你不必担心会被人撞见。上来吧。”

        说着，他微微蹲下身。

        姜晏心想，居然还打听过，分明是早有预谋，知道先前的举动会惹自己生气。不过，他确实是有心了。

        想到此处，她又不禁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好吧。”姜晏转到他身后，“你再低点。”

        随后一跃而上，被方霁稳稳地托住，她也顺势勾住了方霁的脖子。

        是不是太亲密了点…

        这么想着，姜晏觉得颇有些害羞，于是开口闲扯道：“我重不重？要不还是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方霁一边背着她下台阶，一边轻声应道：“没事，不重。”

        他的眸光黯了黯，心想，是太轻了。太单薄了，比原先抱着的时候还显得更轻，看来以后还是得促着她多吃些，这样身体才会好起来。

        “哦，好吧。”姜晏没发觉方霁的情绪变化，但仍有些无措，于是也不说话了，单将脑袋抵在他左肩，整个人安安静静地伏在他背上。

        姜晏炙热的鼻息喷洒在他颈侧，方霁不易察觉地僵了僵，感觉自己也快要原地起飞了。

        另一边，二人离开后不久，孟宁不知从哪摸了过来。

        兰心叶见到孟宁，便笑着问道：“宁儿怎么这会过来了？来的路上没遇到你师姐？”

        孟宁闻言一喜：“师叔，师姐回来了？在哪呢？我方才去药园拿点药，想着顺便来给师叔您说一声。”

        “原来如此。那可真不巧，你们刚好错过了。这会晏儿正带着我的客人下山呢。”兰心叶道，“不过你若现在赶过去，说不定还能追上，毕竟我们霜降峰的百级阶不是那么好走的。”

        孟宁抓到了这话里的重点，疑道：“师叔的客人？是何人，怎么会让师姐去带？”

        “是药王谷的方医君，晏儿说是相识的。”兰心叶也没瞒着，“他今日要留宿，月儿先前去主峰登记去了尚未回来，还是晏儿主动提出给人家带路的呢。”

        孟宁听完之后大惊，脸都白了几分，他一拍大腿：“糟了！”

        “怎么了？”兰心叶不明其由。

        “师姐和那个方医君有仇啊！他骂过师姐，师姐之前可讨厌他了，而且上次从秘境出来师姐还是靠着挟持方医君为人质才从师尊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孟宁一脸沉痛，仿佛已经看到了姜晏将方霁大卸八块的场面，“师姐主动提出要带路，该不会是要在路上趁着无人之时报复人家吧！方医君是座冰山，师姐一点就着，两个人在一起，想想都好可怕！”

        兰心叶没想到还有这茬，但她总觉得先前二人的态度也没到水火不容剑拔弩张的地步。即便如此，为了以防万一，她道：“那你随我赶紧追上去看看，虽然晏儿并非小肚鸡肠之人，但总归别出什么事才好。”

        “是，师叔！”孟宁点点头，二人立马向下山方向追去。

        几息后，兰心叶和孟宁站在百级阶最高处，看着已经快行至末处的方、姜二人，仿佛看到了什么诡异的画面。

        孟宁磕磕巴巴道：“师姐好、好狠啊，居然压、压在了方医君背、背上，让人背着下山。方医君太、太惨了，竟被师姐这样折、折磨。”

        他稳了稳心神，又道：“不行，我不能待在这，万一被师姐发现我看到她欺负方医君，她我又得挨师姐一顿打。师叔，我先撤了，啊，不对，不能走这，那我再去药园逛一圈！”

        兰心叶无语地看了一溜烟跑远的孟宁一眼，心道：明显不是这么解读的吧！也就孟宁这个直男剑修才会认为方霁是被姜晏压迫了吧！难怪他追不到姜晏。这一幕明显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好么，不然人怎么可能这样？而且姜晏一向不愿让人近她身，又不是崴了脚受了伤，更不会随随便便地这般与人亲近。

        所以只有一种解释，这俩人关系不一般，起码比孟宁认为的要亲昵得多。

        小晏儿，在外边晃了这么久，有情况啊！

        兰心叶还站在原地远远地观察，而方霁已经背着姜晏走完了石阶。

        其实当兰心叶和孟宁刚赶过来时，方霁便有所察觉。但姜晏因为赶路的劳累，却有些昏昏欲睡，故而不察。

        方霁眸光一闪，唇角微微勾动——他是不介意让人知道他和姜晏的关系的，甚至还想主动公开。

        于是在走完石阶后，他蹲下身，柔声道：“晏晏，醒醒，我们到了。”

        “啊，哦。”姜晏揉了揉眼，而后从他身后跳下，“就在这等吧。”

        “好。”方霁理了理有些皱的外袍，随后便坐在了第一级石阶上，抬首看着姜晏笑道，“坐着歇会吧，反正人还没来。”

        姜晏往四周扫了一圈，确定没什么人，才从善如流坐到了方霁身边。

        意识到兰心叶仍未离开，方霁心中一动，突然道：“晏晏，我想亲你，可以吗？”

        “嗯？”姜晏闻言震惊地看向他，“这可是在望阙山啊，太明目张胆了吧！”

        方霁表情失落：“又没人看见。”

        “万一卢师妹突然过来了呢？”姜晏摇了摇头，丝毫没察觉方霁的右臂已经揽过她的后腰这个举动有什么不对。

        “就一小下，不会被发现的。”方霁笑得颇为狡黠。

        在姜晏微微仰起头注视着他时，他忽地低下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然后抢在姜晏开口前，笑道：“你看，这不是没来人嘛！”

        姜晏没说话。她侧过头不去看他，心底却想着：吓死，还好还好，初吻还在，还以为是那种亲亲。

        既是如此，那她也可以。

        奇怪的胜负欲燃了起来。

        姜晏打定主意，飞快地在方霁的侧脸啄了一下，然后歪着头靠着他肩膀，假装无事发生道：“哎，师妹怎么还没过来？”

        方霁知道她害羞了，故意反问道：“怎么，晏晏很想与我分开？”

        姜晏闻言起身：“我没有！”

        察觉到他嘴角揶揄的笑意，姜晏不轻不重地推了他一把，又道：“好哇，你逗我呢！”

        方霁也起身，道：“晏晏太可爱了，我可是一刻也舍不得与你分开。”

        “你…”姜晏真是被他磨得没了脾气，“这样吧，等你安顿好了，我夜里偷偷溜过去陪你，成不成？”

        方霁抬手抚过她柔顺的发丝，将一缕碎发别至耳后，才道：“不用了，今晚好生休息吧，明日再见也不迟，嗯？”

        姜晏点了点头，心想，她的男朋友真真是善解人意，小意温柔，深得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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