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失控

【漩涡咖啡店】

        咖啡的香气，慢悠悠地氤氲在空气中。

        醇厚浓郁的黑巧、入口即化丝滑的白巧，毫无抵抗力的舌尖上的芭蕾……

        九笙细细咀嚼着，享受得眯起了眼。

        唔，咖啡巧克力慕斯蛋糕，好吃。

        “怎么样，我说了这个蛋糕味道不错吧！”清澈张扬的少年音传来。

        九笙抬眼，缓慢地点头，对着吸管喝了一口在阳光下折射出美丽色彩的波子汽水。

        “喝完后别忘了将玻璃弹珠帮我弄出来。”少年撑着下巴，边用叉子戳面前的蛋糕边含含糊糊地说着。

        “嗯。”

        午后，阳光漫入，又偷偷溜走，映得一幅看上去温馨祥和的图画。

        突兀的铃声倏然响起，破坏了这难得的宁静。

        九笙摁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在耳边。

        “嗯？啊。我知道了。”

        “快点过去吧，不然就来不及了哦。”少年笑眯眯地说道。

        “弹珠……”单从九笙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那因为品尝到美味的甜品而露出的可爱笑容已悄然消失。

        “啊，放那里就行，现在有更紧急的事情不是吗？”少年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下次吃什么？”九笙一脸认真地发问。

        “唔，大福怎么样，我知道一家超好吃的店，连社长都赞不绝口哦！”少年兴奋地挥舞双手，兴致勃勃地提议。

        “好。”九笙起身，“下次见，乱步大人。”

        “去吧去吧。”

        看着离开咖啡店，上了一辆黑色轿车的九笙，乱步睁开了他那双像玻璃珠般剔透漂亮的翠绿色眼眸。

        “面对那种情况，你会怎么做呢？可爱的甜品小姐。”

        ★

        九笙刚刚得到消息，梦野久作异能力失控，连一根手指都没动就让众多mafia成员身受重伤，具体情况还要等到了总部才能了解。而拥有【人间失格】能力的太宰和重力使中原中也此时也正在赶往portmafia大楼。

        九笙抢先一步抵达。

        怎么说呢？情况很不妙。五大干部与森鸥外今天很碰巧地都不在这里，没有异能力的普通maifa成员很显然根本就不是异能暴走的梦野久作的对手。

        此时此刻，在九笙眼前铺展的，是宛如炼狱的情景。

        脸上印着血色抓痕的mafia，或是自裁，或是互相残杀，随处可见的断臂残肢，悬浮在空中被破坏的诡异玩偶，以及，咯咯笑着，拍着手的梦野久作。

        尽管如此，九笙心底还是没有泛起半分波澜。不，这样说其实也不准确。她的内心的确没有常人面对这种情况应该产生的，像是恐惧和怜悯之类的情感，反而涌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求知欲与好奇心。

        这也促使她不顾危险，一步步走近梦野久作。

        很奇怪，那些早已失去了理智的mafia竟然没有一个人阻拦她。

        “姐姐，你来了！”梦野久作惊喜地看着九笙，“你也是来和我玩的吗？”

        “不。”九笙在梦野久作面前站定，“我想知道，拥有这种力量，你此时的感受是什么？”

        “施虐的快感？对自身强大的喜悦？扭曲的恨意？还是别的什么……我很好奇。能为我详细描述一下吗？久作。”

        “为什么？”梦野久作呆呆地看着九笙。

        “什么？”九笙歪着脑袋，困惑地看着梦野久作。

        “为什么对你无效？明明……”

        “明明用我的手按压了你的伤口，却没有像他们一样失去理智，对吗？”九笙淡淡地看了一眼被梦野久作抓住的手，又对上了他的视线。

        “你的异能力，我大致清楚了。”

        罕见的精神控制系异能吗？发动条件是伤害梦野久作，发动契机是破坏他那个随身携带的人偶，表现形式则是用幻觉侵犯目标的精神，使目标对周围的人进行无差别攻击。

        至于他的异能力为何对她无用……嘛，虽然之前就有所猜测，但一直都没有得到验证，现在的话……基本可以肯定了。

        她的异能力，果然没有那么简单，恐怕也与精神力相关。当初在船上的异能力暴走，多半是她情急之下使用的群体性精神攻击。问题是，这种能力目前还不能由她主观控制，不过，倒是可以帮助她免疫他人的精神攻击。

        “所以，回答我的问题吧，久作。”

        话音刚落——

        “离他远点，小九笙！”

        啊呀，这是哥哥的声音。咦，为什么他的语气听起来这么急切啊？

        九笙回头，看见了不断躲避那些失去理智的mafia攻击，往她这个方向赶来的太宰治。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哥哥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惊慌？害怕？愤怒？恐惧？

        不，都不是。那是一种格外复杂的，九笙看不懂的神情。以至于她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

        而当太宰看到仍然呆呆地站在那儿的九笙时，险些气笑了。

        “津岛九笙！”

        在她的记忆里，哥哥从来都没有这样完整地称呼过她的姓名。

        可是，为什么？

        九笙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与梦野久作拉开距离。

        “喂，混蛋太宰，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中原中也隐忍着怒气的嗓音传来。

        “如你所见。”太宰凉凉地瞥了他一眼，继续闪避攻击，“他们被q控制，已经失去理智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将我送到q身边。你知道该怎么做吗？中也。”

        中原中也身上隐有红光闪烁。

        “可恶！”

        那些人都是portmafia的成员，都是他的同伴，与以往的敌人都不一样，他怎么可能去下死手？可是，若是不拼尽全力，时间脱得越久，伤亡的人数就越多……他到底该怎么办！

        “就知道小矮子靠不住。”太宰无奈地叹了口气。

        此时的他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突破口。

        “哥哥，玩偶！”

        梦野久作的玩偶呈抛物线飞向太宰。

        太宰一惊，像猫咪般轻盈起跳，接住了它。

        原来是这样。

        “【异能力：人间失格】。”

        话音刚落，受到梦野久作诅咒的mafia纷纷跌倒在地，脸上的抓痕颜色变浅，直至消失。

        “结……结束了？”一名未被控制的mafia不敢置信地问。

        “啊……”中原中也附和了一声，算是安抚。毕竟，即使他不愿意承认，太宰那个混蛋的能力，也还从未出过差错。

        嘴上这样说，中原中也的目光却始终望着一个方向。

        在那里的，是九笙，与跌坐在地的梦野久作。

        他们在说什么？

        中原中也皱眉，快步走向他们。

        ★

        “你输了。”九笙蹲下身，盯着梦野久作，“下次再玩吧。现在，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为什么？”“嗯？”

        “这种力量，我从来没有想要过，但是为什么这种残酷的事情总是会发生在我身上，难道神明不是公正平等的吗？”

        诶？哭了啊。

        九笙用双手捧起梦野久作的脸，轻柔地拭去他的泪水。

        “别哭了，你眼里的星星会融化的。”

        “就算是我，也不知道神明究竟是否存在于世啊。不过，我可以肯定，融化的星星无法看见神明。”

        “只有伤害久作的人才会被惩罚啊，你的异能本身的存在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这没有错。但是，若如运用不当，最终你也会被它所伤。”

        九笙摸了摸他的脑袋，起身。

        “等等……姐姐。”

        梦野久作拉住了九笙的衣角。

        “以后，我还能找你玩吗？”

        “当然。”九笙轻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浅淡的微笑，“随时欢迎。毕竟，目前我对你还是挺感兴趣的。”

        说完，九笙向不知在一旁站了多久，神色晦暗不明的太宰伸出手，接过了他手上的那只玩偶。

        “这个，还你。”

        “……谢谢。”

        梦野久作被带走了，安安静静地抱着那个诡异的玩偶，不哭不闹，活像变了一个人。

        “呵。”太宰突然嗤笑了一声，“没想到你对别人这么温柔的啊，小九笙。”

        啊，有吗？

        九笙有些困惑，这就叫做“温柔”吗？她只是告诉了梦野久作她的心中所想罢了。

        她直觉哥哥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看样子，你还打算跟她求情啊，挺有能耐的。”太宰冷着脸甩下这句话，直接转身离开了。

        这是……怎么了？哥哥，好奇怪。

        “太宰，你……”中也朝太宰喊了一声，见他没有任何反应，连忙转身安慰九笙。

        “别理他，不知道又在发什么神经。”中也有些头疼地按压眉心，“不过，你刚才的确是有些冲动了。万一那个玩偶对你有什么伤害怎么办？而且结束战斗之后你又离q那么近，万一他突然暴起攻击你……算了，对自己的安全上点心吧。”

        中原中也来得比太宰稍晚一步，并没有看见梦野久作拉着九笙的手按压他伤口的那一幕。

        而九笙心里其实并不认为这是件冒险的事，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提。对于哥哥的反应，她感到有些无措，浑然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是因为我没有完美解决这次事故，让哥哥失望了吗？】

        【是因为我哪里做得不够好，让哥哥厌烦了吗？】

        【哥哥他，不想要我了吗？】

        不会吧，不可能吧，她真的不想再孤身一人了……

        “怎么了，九笙？”中原中也察觉到九笙此时的状态不对，担心地问了一句。

        “不，没什么。”

        “……”你这可不像没什么的样子，总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中也刚刚粗略地看了一下，他的部下似乎都没有生命危险，这让他稍微送了一口气。

        ★

        梦野久作引起的混乱，因为九笙、太宰、中也的及时赶到而将损失降到了最低，万幸，没有成员死亡。

        森鸥外本打算将梦野久作关进禁闭室，不知为何突然又改了注意，只是派人严加监管，并未限制他的人身自由。

        本来探查梦野久作异能力就是森鸥外交给太宰的任务，按理说身为主要负责人的太宰应该受到责罚，但念在他阻止了这场骚乱，顺便还弄清楚了梦野久作真实的异能力的份上，也算功过相抵了。

        总而言之，明面上这件事就此揭下了帷幕，至于后续影响嘛……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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