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2混乱的早餐

白诺的起床气成功地发了出去，也没计较他踩了自己一脚，打着哈欠下楼去吃早饭。

        科尔夫人早已摆好了长桌，招呼孩子们坐下。孤儿院里二三十个孩子挤在一条长长的宴会桌两侧，见她来了，科尔夫人有些歉意地冲她笑了一下，示意其他护工搬来她的椅子和餐具。

        “不介意坐汤姆旁边吧，路易斯？”科尔夫人让人把椅子挪得离汤姆远了一点。

        白诺一看这椅子的位置，坐上去估计就只能摸着桌子角了，就把椅子往她邻居那边挪了挪。

        汤姆显然还记得刚刚的窘态，重重地哼一声，跳下来往他隔壁的男孩那里拽椅子。隔壁的男孩半是害怕半是嫌恶地再往另一个男孩那里挪椅子……场面一度鸡飞狗跳。

        “好了！！”科尔夫人威严地一拍桌子，“汤姆！把椅子放回去！离路易斯近一点！”

        汤姆极不情愿地嘟着嘴，把椅子挪回原处，紧挨着白诺。见她已经拿起了刀叉准备开吃，“啪”的一下粗暴地打掉了她的手。

        这回科尔夫人没说什么。她推来了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修女，开始带大家进行餐前祈祷。

        祈祷的内容是《圣经》。白诺入乡随俗，随大流地闭眼、双手合十，开始瞎念叨，在老修女催眠似的祷告中成功地接受了上帝的洗礼——睡着了。

        汤姆对餐前的这套东西十分厌烦。他已经根本闻不到面前那一点土豆泥的味道了——这东西凉了更难以下咽。他烦躁地东张西望，终于在身边的路易斯身上找到了发泄口。

        于是，白诺在迷迷糊糊时猛挨了一记肘击，瞬间疼醒。她慌忙保持平衡，却不想身下的老椅子不堪重负，椅子腿“咔擦”断成了两截，断口处露出尖锐的木刺。不管从哪方面进行受力分析，白诺都会被木刺扎到腿，然后落地时颈椎着地。

        汤姆显然也预见到了。他有些慌，他发誓他只是想让路易斯吃点苦头，好一报早上的羞辱之仇，却真没想过让他残疾或者死亡。他想喊科尔夫人帮忙都来不及，只能慌张地目送路易斯自由落体。

        令他惊讶的一幕出现了。路易斯的身体奇迹般地悬停在空中，直到椅子完全倒塌时才和椅子残骸擦肩而过，落地的位置完美地避开了所有木刺。

        他激动得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科尔夫人听到动静跑过来时才缓过神。

        “怎么回事？！”科尔夫人扶起白诺，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路易斯好好的椅子怎么坏了？！是不是你干的，汤姆？！说实话！！”

        她的眼睛像鹰隼一样锐利地扫视着汤姆，这让他无比地愤怒和难堪。“不是我！！！”他尖叫着反驳，脸涨得通红，“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宝贝路易斯干了什么？！他在祈祷的时候睡着了，我只是提醒他一下而已！！！谁让他自己没坐稳？！！”

        “好了，汤姆！你上次弄坏比利的椅子时也是这么说的！”科尔夫人被汤姆惹火了，“你这个爱撒谎的坏孩子！！”

        周围响起一片嗤笑声和窃窃私语声。汤姆气的头上能烧开水，他不甘示弱地和科尔夫人对峙着，局面一度十分紧张。

        一个瘦弱的身影挤进汤姆和科尔夫人中间，掐断了两个炸药桶的导火线。

        “这不关汤姆的事。”白诺慢慢地解释道。一码归一码，确实不是汤姆弄坏了她的椅子。

        “对不起，科尔夫人，是我在祈祷时睡着了。汤姆提醒了我，椅子本来就不稳，是我一时没坐稳才摔下来的。”白诺低着头，认错态度十分之良好。

        科尔夫人没想到这次真的不是汤姆动的手，脸色十分难看。她的嘴唇翕动了两下，沉默着检查完白诺的状况后才咳嗽两声清清嗓子。

        “好吧，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么，”她停顿一下，“路易斯，汤姆，你们两个吃完早餐去关禁闭，关到吃午饭时出来！”

        “好的，夫人。”白诺十分乖巧地应下。

        一番折腾后终于能吃早饭了，白诺松了口气。再一看桌上，土豆泥已经凉透了，变成了一种颜色一言难尽的不明糊状物体。看看其他食物，粥可能是燕麦糊糊，变不变质不好说；面包也十分干瘦冷硬，让人尤其怀疑它们的可食用性。

        她刚松的一口气又倒抽了回来，果然就不应该对英国的食物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算了，先加热一下吧，好歹不会受凉拉肚子。

        等白诺端着热气腾腾的土豆泥正准备蘸面包时，一道灼热的目光让她不得不停下手里的动作。一转头，她的好邻居正炯炯有神地盯着她，手用相同的姿势捧着装土豆泥的小碗，一脸的不可思议。

        白诺无奈地接过汤姆的小碗，忽略他象征性的抵抗，双手捧住，加热到差不多了再还给他。

        他明显是有些惊喜地接过碗，一边开始狼吞虎咽，一边又理直气壮地把燕麦粥的碗往白诺这边移了一点。

        见白诺没理他，他又把碗移过去一点，并且挪动了白诺汤匙的位置。

        白诺转头，他又高傲地别过脸不看她，把碗再次往她这里推动了一点。

        明晃晃的明示。

        白诺给气笑了，这熊孩子得寸进尺！她也来脾气了，不知道是不是穿越影响心智的缘故，她现在很不高兴，我就不！你能把我咋的？！

        汤姆等了一会发现没动静，急了，这回推碗的动静大了不少，“嘭！”碗沿磕上白诺的餐盘，摇晃了两下眼看着就要洒出来。

        得，眼看着动静要闹大了，这次白诺成年人的理智占了上风。她可不想一来孤儿院就铁窗泪。算了，不和熊孩子计较。

        趁科尔夫人还没看过来，白诺眼疾手快把她和汤姆的燕麦粥来了个调换——反正两人的粥都没动过，只是她这碗热过了。

        汤姆肉眼可见的有点得意地接过白诺的热粥，努力地用汤匙挖一大勺，闭着眼睛下咽。看着汤姆的表情，白诺更不打算动这碗燕麦粥了。

        早餐结束，两个难兄难弟就要去关禁闭了。她的好邻居显然是关禁闭的常客，带着她灵活地穿过狭长昏暗的走廊，东拐西绕地来到一间落灰的破木门，开门，拽人，关门，锁上，一气呵成。

        “你可真有经验。”白诺被灰呛得直咳嗽，一脚踩上疑似某铁制品发出“哐当”一声。她礼貌地把国骂改成了这句阴阳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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