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恨

曲声悠扬，温客行摇扇笑看荼姚：“小凤凰的琴技是愈发好了。”

        荼姚没搭理温客行，依旧信手弹琴。

        温客行收扇，正了身形，语调依旧是漫不经心：“小凤凰，去趟蛇山吧，那儿有你想见的人。”

        荼姚停手抚琴，看向温客行，神色莫辨。

        蛇山脚下，荼姚抬眼望去，山高耸入云，今日的日头大，荼姚眯了眯眼，抬脚往山上走去。

        荼姚踏上山的那一刻，廉晁就感觉到了有人闯蛇山，凝神看去，发现竟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荼姚真身乃是凤凰，鸟族之手，更是蛇虫的天敌，此刻虽只能徒步上山，却也没有看见什么蛇。

        刚走出几步的路程，就见廉晁出现的眼前，荼姚见到万年未见的故人，惊诧片刻，了然这便是温客行所说的她想见的故人，当即热泪盈眶，似是不可置信还能再见到他。

        “阿晁……”荼姚颤着嗓音，伸手轻轻抚上廉晁的面颊，眼里是重逢的惊喜，“我不是在做梦，对吗？”

        “不是。”廉晁同样红了眼眶，一瞬不瞬地看着荼姚，“现在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带你去这些年我居住的地方。”

        “你这些年过得可还好？”荼姚此刻的眼眶的绯色已经淡去了不少，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还好。”廉晁一言带过，看着荼姚，“你呢？你这些年过得可还幸福？”

        此言倒是让荼姚又红了眼眶：“幸福。”

        “阿姚，你知道的，对于我，你从来无需隐瞒些什么的。”

        荼姚的眼里隐有泪花闪烁，哽咽着开口：“不好，我过得一点都不好。”荼姚对着这个曾经最亲近的人，吐露着自己最真诚的情绪，“我们凤凰一族何其骄傲，只许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太微，他却背着我与别的女子做尽了肮脏事，还诞下一子。

        他说他是被人算计，不得已有了这个孩子。可有了就是有了，管他真心还是假意！”荼姚说得委屈极了。

        “那你后悔吗？”

        荼姚一愣，摇头：“不后悔，当初你身死的消息传来，我悲痛欲绝，几欲同你一起走了，是太微，他一直耐心的陪着我，将他的温柔全给了我，我分不出里面几分是他真心，几分只是他为了鸟族实力做出来的样子，但不可否认，没有他，也就没有现在的荼姚。

        所以，就算他如今背叛了我们的誓言，但我依旧不悔当初做出的决定。”

        廉晁勉强地扯起嘴角：“你可知，我当初为什么会失踪？”

        荼姚的心里有了个不好的猜测，急切地开口：“你是说……”

        “不错，正是太微。他为夺天帝之位，机关算尽，步步为营。阿姚——你不过也是他为登天帝之位的一颗棋子罢了。你又可知，羽泽也死于他手，他为登天帝之位，手上沾的鲜血太多了。”

        荼姚的身形颤了颤，廉晁担忧地看向荼姚：“阿姚。”

        “原来，羽泽竟也死于他手。”

        “我的一腔真情，错付他人，到头来，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荼姚仰头，泪水顺着脸庞留下，私笑似哭，”可笑，可悲……可笑，可悲！”

        荼姚别过廉晁，失魂落魄地回到紫方云宫，坐在床榻上，摩挲着手上的安魂珠，羽泽的笑颜仿佛历历在目——

        “阿姚，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你我就欢喜。”

        “阿姚，日后，我们以姐妹相称可好？”

        “你不是说进来总是睡得不大安稳吗？这是我特地上岐山收集了七七四十九日清晨朝露，配以五味子，百合等数十种药材研磨制成安神珠，串成手链。有了它，你就再也不怕睡不安稳了。”

        “就你还想娶阿姚？阿姚这么好的女子，你才配不上呢！”

        “谁若是想伤阿姚，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阿姚，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能配你了。”

        荼姚眼中闪着恨意，她混沌万万年，纵然一日转生到荼姚身上，她对着世间的人总是多了几分疏离，她一向很明确自己要的是什么，也如太微所说那般，冷心，冷清，可唯有小羽，她是她唯一的底线。

        “太微，我要你生不如死！”

        温客行看着陷在恨意中的荼姚，眼里带着几分关切，就连总是在摇着的扇子，也停住了，手攥紧了扇柄。

        小凤凰，很快了，你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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