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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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明寒的温泉池是八个人里唯一的单间,也是唯一没有让摄像师进来拍摄的嘉宾。
不过大家都知道他很不喜欢暴露私生活,晚上睡觉也是早早地就遮了摄像头,所以本来也就没报太大希望,只是在直播间遗憾地发了两句,之后就没有再提及了。
盛明寒脱了浴袍,只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泳裤,靠在被熨热的冰裂纹瓷砖上。
房间里烟雾弥漫,隐隐约约遮挡住了他肩膀上微微拱起的肌肉曲线。他把手机放在温泉旁边的金属托架上,关掉了直播,仰面看着微微刺眼的壁灯。
隔壁隐隐约约传来宋林书的笑声,周岁的声音很小,几乎听不到。
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
盛明寒可能不会想到,宋林书正在聊的话题正正好和他有关。
“我估计啊,明哥这会儿要郁闷死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宋林书抱着一个鸭子游泳圈懒洋洋地趴在水面上,虽然看上去不太美观,甚至还有点幼稚,但是很省力。
周岁靠在角落里,和他面对面‘坐’着。他还从没当着镜头的面泡过温泉,明显不太适应,姿势不管怎么摆都带着些羞赧和局促。
米白色的浴袍早就被打湿,这可能是今天周岁唯一一次失算。温泉暖水的浮力托着他的身体和衣物往上飘,浮浮沉沉的,隐隐绰绰透出些许白皙到透明的肤色。
在寒冷的冬天泡温泉,浑身的毛孔都好像跟着舒展开来一样。雾气把周岁的发尾都打湿了,凝成水珠挂在他的眉眼间,有种惊心动魄的、破碎清冷的美感。
“是吗?”
他轻轻笑了笑,放下水杯,刚喝过酒精饮料的唇上沾着一点半透明的液体,在暖黄色灯光的照耀下,唇色更湿润饱满。
宋林书趴在游泳圈上看着他,望着望着,忽然莫名的心潮涌动、面红耳赤了起来。
他晕乎乎了几秒,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心中暗道,靠,你可是日月同岁头号cp粉,还是组里难得宝贵的直男了,可千万不能叛变组织啊!!
朋友妻,不可欺!
不行,这!不!道!德!
宋林书轻轻咳了一声,脸上的热烧还没有完全退下去。他垂下眼睑,不敢再看了,好在雾气遮掩住了他的害羞。
“说真的,小周哥。”他转移了话题,“我感觉你对明哥的态度不太一样了。”
和上一季简直是天差地别吧?
他还记得刚到d市,大家去吃早餐的时候,周岁和盛明寒在桌上就吵了起来,刀光剑影、针锋相对的,说的话一句比一句刺人。吓得他们不敢说话,旁边的人也不敢劝架,曹锐还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那会儿小周哥对其他人态度都很好,唯独对明哥时不时地就冷脸,两个人相处时总是沉默多一些,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走到了尽头的夫妻,说不到几句气氛就冷了下来。
没想到几个月过去,就大不一样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宋林书能明显地感觉到,周岁比以前更爱笑了。
好像慢慢地从之前的阴影里走出来了,脸上也不再露出那种勉强的笑容。
在k市的小饭馆里,周岁抱膝靠在椅子上,用风轻云淡的语气说‘因为他不爱我’。宋林书每次想起他那时的表情,都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跟着柔软地痛了一次。
事实上,并不是他一个人这么觉得。
[岁岁真的很需要被肯定的爱啊t-t]
[其实我觉得岁岁和我有、、像,就都是讨好型人格,为了得到别人的认同,会委屈自己做很多事,得不到回应的时候就会很难过,现在想想其实做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明哥经常给我一种感觉,他和岁岁其实是两个世界的人……说实话,他们最初的性格和条件都不是很般配,但是岁岁性格很好、会包容,明哥也愿意为他做改变。可惜的是两个人都很爱很关心彼此,但就是少了沟通和磨合。好在明哥争取到了这两次机会,希望他们能修成正果吧]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周岁扬了扬嘴角,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他知道不光是宋林书好奇,观众和粉丝们都很好奇。自从上一季播出以来,他和盛明寒的热度简直一发不可收拾,已然成了新一代的万众瞩目的国民cp。
所有人都在期待他们最后的结局。
但周岁的答案就像之前他说的那样——
不知道。
他爱盛明寒吗?答案毋庸置疑。
因为还爱,所以从来没有放下;因为放不下,所以才想要逃离。
盛明寒爱他,或许比他想象中爱得更深,但此时此刻,周岁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莽撞爱幻想的毛头小子了。
他从这两年的教训中深刻地认知到,光凭一腔热血没办法走到结局。
他们只是调换了角色角色,就像坐跷跷板一样,从前周岁坐在下面仰望着盛明寒,认为他们的距离牢不可破、又遥不可及。
如今,他们之间的距离没有改变,只是盛明寒选择了妥协,替换他坐到了末端,做那个需要抬起头才能看清对方面容的人。
本质上,他们和过去没有任何改变。
意识到这一点,才让他格外踌躇。
不管是为自己好,又或是为盛明寒好,眼下都不是合适的时机。他已经习惯了信任一个人、爱一个人,就全身心地依赖。
周岁甚至可以想象到,一旦复婚,对方又会成为他生活里唯一的重心,天花板缝隙透出的最后一丝救赎。 这种‘救助’起初时会感觉很好,但随着时间逝去,只会一点点地成为别人的负担。
周岁酸涩地想。
如果某天,从盛明寒的口中听到‘我再也无法忍受你了’这样的话,他会承受不了的。
·
温泉水温并不算很烫,但是空气不流通,泡时间长了难免会头晕目眩。宋林书去冲了个澡,扒了个香橙,吃完就回来继续泡着了,还在一旁放《金枝欲孽》,一边吃水果一边和观众讨论剧情,玩得不亦乐乎。
周岁有低血糖,泡了一阵实在是吃不消了,就跟宋林书打了招呼,洗完澡后换上干净的睡衣,准备回房间。
刚推开换衣间的门,眼前就投射下一片熟悉的阴影,带着些许微凉的水汽。周岁抬起头,猝不及防中两双目光在空中相撞。
片刻后,盛明寒收起了微微惊愕的表情,浅浅一笑,“……出来了?”
他头发上还往下滴着水,短短的发尾隐约飘来熟悉的柠檬沐浴露气息。浴袍的带子系得很紧,把他裹得密不透风,只有修长的脖颈处裸露出一块皮肤。
周岁扫了两眼,忽然就移开了视线,“嗯,有点晕,洗完澡就不泡了。”
他垂着睫毛,目光落在脚下湿润的瓷砖,米白色在灯光的照耀下又滑又亮,带着些许摩擦力的拖鞋都有些站不住脚,像是随便迈开一步,就有可能滑倒。
他看着脚下,感受到盛明寒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对方没有移开目光,周岁耳朵尖的高温也一直没有褪去。
吱呀。
盛明寒的深蓝色男式拖鞋滑过地面,微微往前移了小半步,如果不是周岁闲来无事余光里盯着,几乎很难发觉他移动的踪迹。
盛明寒几近一米九,穿得鞋码也比他大几个号,站在他身旁时,衬得他米白色的拖鞋缩小了一圈。周岁靠在储物柜上,因为是铁制品,接触到皮肤的地方冰冰凉凉的。
盛明寒似乎想要离他更近一些,但是最终却又没有动,只停在基本的社交距离外。
他嘴唇微微张合,只是又什么都没说。
周岁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点笑意。他扬了扬眉,顺势地调整了站姿,从原来的侧靠转到背部完全抵在储物柜上,慵懒又自然。
这是一个稍微卸下防备的姿势。
好像缩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但又若有似无的,叫人捉摸不透。
盛明寒均匀平整的呼吸声渐渐地听不到了,他瞥了眼周岁,对方一脸无辜。
“……”
他唇角无奈地扬了扬,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抬手整理周岁垂散在脸颊两侧的发。
那几缕发被水打湿,合成细腻的一小股,摸着触感柔滑,有种奇特的丝滑感。
周岁微垂着眼睑,从余光里望着他。
盛明寒的动作轻柔又缓慢,仿佛摸的并不是那缕发,而是他柔软又温润的脸颊。
周岁站在他跟前,盛明寒的背后是一圈发亮的模模糊糊的光影。他一秒一秒地数着这段大家都静默的时间,大概十几秒过后,他的肩膀轻微动了动。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盛明寒已经收回了手。取而代之的,是他微微倾身上前,肩膀压住了储物柜尖锐的那一角。
棱角在他的手臂上陷下一道痕。
他也靠在柜子上,离周岁近了一些,但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社交距离。这样说话时不用费力,就能清清楚楚地传到耳蜗里。
“明天……”盛明寒注视着周岁,声音压得很低,“一起去滑中级雪道吧。”
他少有这样的时候,与示弱稍有区别,只是呈现出稍微柔软的姿态。周岁脑子里拉高了警戒,但耳朵又不自觉地麻了麻。
但他没有心软。
“不去。”他顶着盛明寒的目光,摇了摇头,“我初级都没滑熟练呢,不会滑中级。”
“我教你,不会摔的。”
“不要你教。”
盛明寒便不说话了,像之前周岁想跟他和好一样,用拖鞋轻轻碰了碰周岁的。
一下,一下,又一下。
“别动。”周岁把腿收了回来,随便找了个理由说他,“水都溅到我身上了。”
“哪有。”
盛明寒反驳完就下意识低头,拖鞋步过潮湿的淋浴室,鞋底确实是湿的。
嘴硬归嘴硬,他还是把腿收了回去。
只是话题又转了回来。
“去么。”他说,“去么。”
周岁揉了揉耳朵,意思是嫌他烦。盛明寒便像犬一样,抬手搭在他胳膊上,把他的动作挡下来。两人你来我往的好几个来回,这样的小把戏盛明寒好像不厌其烦,最后还是周岁先败下阵来。
太幼稚了。 还好没人看见。
“今天我问你要不要去中级雪道,你还说暂时不去。”他掀起眼皮,冷冷淡淡地说,“原来你是打好了主意,让我明天跟着你去,是吧?”
盛明寒听出他话里的松软,觉得可爱,笑声闷在嗓子里,在狭小的换衣室里发出轻微的震动。
储物柜也跟着,闷不作声地晃。
连周岁都感受到了,忍不住拍了拍柜门,发出清脆的响声。
盛明寒便咳了一声,正经道:“那倒没有。你要是想滑初级的,我就陪你。”
他顿了顿,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讨人厌的身影,笑容又浅了,怪不情愿地说,“主要是嫌他烦。”
单听他的语气,周岁就明白是谁了。
按照计划,他们会在阳光度假村待两天,后天上午就会离开。
明天是滑雪村的最后一天,周岁简单的初级雪道已经可以随便滑,但是一些中高级技巧还要继续摔打才能练出来,难得可以和他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沈应淳不会放过。
初级雪道上本来人就多,时不时地就遇到摔倒的新手,与其说是滑雪还不如是在练避障。盛明寒之前就没滑得尽兴,再想到明天雪道上还要加一个沈应淳,就格外膈应。
好不容易来一次东北,还不能高高兴兴地滑个雪,也太可惜了。
泡温泉之前,他特意和前台打过了电话,让他们清出了一条vip雪道,除了救护人员和摄像以外,明天不会有其他人打扰。
他们可以从顶端一跃而下,滑板踏破雪空,直到动力消失、停在雪道的尽头。
不说别的,单论躲开沈应淳这一条,就足以让周岁动摇了。
不过他没有立刻答应。
“你怎么这么讨厌应淳?”周岁很好奇,“之前我介绍你俩认识的时候,你们不是相处得很愉快吗?之后还陆陆续续地约了好几次饭……平时你都不怎么爱和他们打交道的。”
周岁的朋友很少,每每带他见朋友们的饭局,盛明寒都周全得像是拜见家长一样,从来不会让他们感觉到疏离和冷淡。
但实际上,除非有事,他一般情况下很少会和周岁的朋友往来。
周岁也知道他性格有些不同,内心不喜欢这些觥筹交际的场合,所以很少逼他去。
这些年来,周岁和以前的朋友要么失去了联系,要么大家生活圈子已经无法融合,没有了共同话题,自然而然地淡去了。
偶尔提到他们时,盛明寒也没什么反应。唯独提到沈应淳,他脸上厌恶冷淡的表情怎么都掩饰不住。只是起初的时候,他们交往还很密切的。
到了现在,差异就愈发明显了。周岁心里疑惑,也揣测过或许这两人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暗暗交锋过,大约闹得很难看。
他抱着这些猜想,仔细地打量着盛明寒的神色。然而对方不知道是掩饰还是真情,眼神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没什么,性格不合罢了。”盛明寒说。
话音刚落下,周岁就知道他在说谎。
当初提离婚时,盛明寒问他要原因,周岁看他那么固执,就随口说了个理由。
正正好就是这四个字。
到他和沈应淳这儿,这么巧,也不合了。
周岁挑了挑眉,“都到现在这一步了,还是不能告诉我?”
“不是不想告诉你……”
盛明寒心道,是怕你觉得这傻逼干的事太恶心。他微微敛了敛神色,又想起下午的事,转移了话题,“他今天找你说了些什么?”
他拿着双板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周岁和沈应淳在角落里说话,两人的表情看起来都不是很轻松。盛明寒想了想,在旁边等了一会儿,看他们说的差不多了,才过去。
后来教滑雪,一不小心忘了这件事。
现在才想起来。
周岁学他说话,“没什么。”
“……”
那活灵活现还欠欠的模样,看得盛明寒心里微痒。他忍住了想要捏他鼻子的冲动,严肃道,“跟你说正经的。”
周岁慢吞吞地看着盛明寒的表情,过了好半晌,后者露出无奈投降的眼神,他才满意,终于结束了这‘细密磨人’的惩罚。
“其实也没说什么……”
他简单地把下午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就这样,没了。”
周岁自认他已经说得够清楚,希望沈应淳留一份情面,不要再试探他的底线。
对方的反应在他预想之中,但也超出之外。尽管一开始他没懂沈应淳的意思,但听了最后那句话,周岁就算是再傻也明白了。
此前,他一直以为沈应淳只是嫉妒。
那天在酒店,沈应淳泄愤般、畅快地说出华星背后大老板是盛元姝,又故意诱导周岁认为盛明寒与沈应淳不合,为了施以惩戒,把自己转入了华星。 但周岁没有上当。
他听懂了沈应淳背后的怨恨。
他不单单是恨盛明寒,恨盛元姝,也恨自己当年盲目自大,无意中做了这对姑侄间争斗抗衡的棋子。但是他不愿意承认。
承认自己的失败太可怕了。
意味着他走到今天这一步,一切的一切都将被推翻,付之东流。
周岁仔细地揣摩过他的心理,但他做梦都没想到,沈应淳竟然是抱着这样的心思。
喜欢一个人,会做出这样的事吗?
他实在无法理解。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是无法接受的吧。
周岁自认,没有直接处理,也算是为两人保留了最后一份情面。
沈应淳是他相伴了两年多、一手拉扯大的师弟,那段时间他们几乎天天吃住都在一起,和半个亲人也差不多了。
他内心深处还怀着一丝对昔日情分的柔情,总不希望事情做得太绝。如果沈应淳聪明的话,就应该明白,到此为止了。……希望如此。
他回过神,发觉盛明寒已经盯了自己很久,目光紧紧的,带了几分观察和审视。
像是在揣摩周岁有没有被打动。
过了片刻,他才开口。
“他对你不是真正的喜欢,也算不上喜欢。”盛明寒带着一点醋意,但又真心地说。
这话其实是有些刺耳的。
但周岁没有被触怒到,他只是看着对方,戏谑地笑了笑,“我知道。”
“不。”盛明寒拧着眉固执地看着他,“你不知道,真正喜欢不是他这样。”
这两句把周岁都听笑了,一时间没经过思考,调侃道:“我明白,就像你对我……”
他神色微微一变,立刻打住了。
话刚出口的瞬间,他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虽然只说了几个字,但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稍微琢磨一下就能猜得出来。
气氛瞬间变了。
周岁屏住呼吸,攥住指尖,有些懊恼。
……不该说的。
就像残腿的蜘蛛和粘在网上的蝴蝶一样,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畸形的,但在此时此刻,又保持着微妙的动态平衡。
一旦打破,时间重新开始流动,这整盘棋将被导向至不可逆转的结局。
但结局是好是坏,谁都不知道。
他们便默契地互不打扰,在这根破败危险的单人绳索上做最后的休息和停留。
但是此时此刻,周岁甚至能听到绳索晃动、吱呀吱呀、不堪重负的声音。
盛明寒抿着唇,看他。
好一会儿,周岁移开视线,轻轻笑了笑,转移话题,“你还没和我说,到底为什么讨厌他呢?他到底做了什么?”
盛明寒没有开口。
过了好半晌,他微微站直身体,周岁以为他是站得累了想换个姿势,但并不是。
盛明寒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周岁的下巴。不是勾,勾的动作太轻佻;也不是摸,那样总带着些对小猫小狗的逗弄。
那力道带着珍视,小心翼翼。
他碰了碰周岁柔软的皮肤。
轻轻的,一触即分。
周岁抬起头,盛明寒的目光里带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看得他心头一颤,涌起许多情绪。他们像往常一样默默地对视着,但是这次周岁没有再躲开他的视线。
盛明寒的眼神露出几分柔软。
“今天太晚了。”
他轻声说,“下次再告诉你。”
他搭着微干的拖鞋,转身离开了。
留下周岁一个人靠在储物柜边,淋浴室的雾气已经散去了,好像连带着这场梦境也随之消散、远去,没留下一丝存在的痕迹。
盛明寒没有生气。
但周岁却不断回想起他离开前的语气,想到盛明寒看向自己时,那个深深的眼神。他不断地回忆,像是自我惩罚一样,心脏被一点点地攥紧,浮出一阵绵密的刺痛。
但痛过之后,又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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