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恶魔的凝视 3

＂叶思仁，放学后，留在音乐室等我！＂
思仁见大家起哄的样子，皱了皱眉，混身起鸡皮疙瘩，心想：在陈南芳读书的人，是不是精神都有点问题，试问世界上有哪个正常的男人愿意跟一个可以徙手把自己举起的女人约会。
思仁想了一想，才发现有问题的是自己，雪柔这表情，根本不像找人约会的，更像是来找碴的。
＂说了多少次，队员之间禁止谈恋爱……＂
思仁话音未落，雪柔就凑近他，不屑道：＂他们是招募来的，不是强迫加入的，所以你不能吼他们。万一被你吼跑了，你负责？＂
心想：这叶思仁，到底会不会当领袖……这里可不是黑龙，人家招人是精英制，独角马招人是跪求制……
思仁见大家的面色有点灰，咳了几声，戚了戚眉：＂万一周主任知道了，怎么办？＂
他这样一说，大家就都领神会。
虽说陈南芳的老师不会管早恋，但是不管，不代表每个人都能脱单。这跟现实一样，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所以带着联谊的目的，来银乐队这种大社团的，大有人在。
毕竟……  这可是传说中，连母猩猩都能脱单的地方。
雪柔到了外面，又偷偷地看着思仁的教学。
但见他好像在指导一群小学生一样，要大家跟着他，用很慢的速度，把一首歌分拆成几段，每个音都吹得很长，而且很慢，逐句逐句来，最后才加快。
＂注意我的呼吸，模仿我的音色，一句一句来，先别急。先把音色吹好，再调整节奏。我要你们每一个音符，出来效果都是完美的，不可以有任何错漏！＂
＂是……”  队员懒洋洋地回应。
雪柔，摇了摇头，这样的方式，进度有点慢。而且，从初学阶段就强调音色，对他们来说，是否太言之尚早。
她又回想起昨天，霍建霆对圆号部的新队员的指导，虽说秩序有点乱，看起来大部份像有点心不在弦，但是气氛却是很融合。
他先要求大家学唱音符，把歌唱好，然后才上嘴吹。一旦练上大家耳熟能详的歌曲，就成了一场清唱卡拉ＯＫ。
他不强调吹得对不对，而是节奏能跟得上就行，跟不上的，就先跳过。很快，建霆一下子就教会了新人很多歌，反观思仁，进度很缓慢。
思仁的方式，多见于小学生，比较传统而沉闷；反观建霆的方式，新人上手快，很适合为了兴趣而练歌的新队员。
＂只要跟上节奏，不吹错，混在队伍当中，别人就听不出来。＂他生动地戚戚眉，说：＂只要别人看不出来，滥竽充数并不丢人。＂
大家听着，尽都笑了。
各部长的教学风格不一样，虽各有优劣，但是这样下去，大家的进度，就无法做到统一。想到此，雪柔认为，银乐队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位能够统一各部长教学进度，管理乐队的教练。
要找一位称职的教练不难，这段时间里，周国栋也陆续找了好几位教练回来面试。但是，当这些教练，一面对叶思仁的挑衅时，能接架的教练不是没有，而是学校愿意批的经费本来就不多，价格和素质都明摆着，所以一直找不着合适的教练。
终于拖到现在成队，难不成，要叶思仁兼任？
他连队长也做不好，显然就更不合适了。
＂要是建霆或者文生都在的话，也许他们会帮我办法……但是……”
雪柔凝视思仁。虽然，回想起两人一起重建乐队的一刻很是感动，但感动不能当饭吃，现实的问题，还必须面对。
雪柔想着，想着，不禁预备钟响起了。众人纷纷把乐器收好后，还到音乐室内的银乐队仓库及干部后，雪柔便叫他们回去上课。
＂全部都不能走！＂叶思仁冷冷地喝道，堵在门上。
＂你干麻！大家都要赶着上课！＂
此时，周国栋带着一队警察及挂着戒毒中心名牌的医生，护士来到。
一百二十多位队员，都被逐一带进干部室被，在周国栋的陪同下，被警察搜身，抽血，盘问。
＂到底甚么回事？＂　雪柔问思仁。
＂刚才有警察过来，把吸大烟的霍建霆抓了！＂思仁冷冷地说：＂真是活该！我们已经给他不少机会了，他仍不珍惜。＂
此时，陆续有些人队员，被警员带走。
银乐队里面龙蛇混杂，有新乐队被带走一点也不例外。
但是……  当大家看见谭清丽被扣上手扣时就都心里一凉。
大家都为之一惊。
谭清丽最多也只是在校报社团，写一些有的没的假新闻而已，怎么摊上事呢？唯高文健，叶思仁知道霍建霆习惯性把脏活都交给她干，当然也包括帮他买烟。
＂叶思仁，请你帮我们看好学生会！＂谭清丽说着，把霍建确放＂帅印＂的钥匙交到他手中。
接着思仁，也被要求带警察去会长室里搜查。
银乐队这一刻，即将面临重大的危机。要是大多数人，跟大烟扯上关系，那么学校又不得不用借口，再一次把银乐队解散。
＂到底是谁的警！＂林雪柔质问大家。
她的愤怒的眼晴扫了一圈，只见大家都低着头，不敢吱声。
说真的，谁会真的去报警呢？
陈南芳这种破学校，有几个瘾君子，并不出奇。很多学生在都处于强制戒烟的治疗当中。
＂到底是谁报的警！＂
林雪柔愤怒地扫了一圈，只见大家都低着头，不敢吱声。
她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跟两年前，霍建霆离队的一幕，非常相似。
那一年，银乐队阵容相当强力，有丘文生，霍建霆，林雪柔，加上其他资深的学长，学姐。雪柔也刚好在国歌考核上，赢过了陈东升，开了个好头。并在十一国庆巡游比赛中，取得中上的成绩。
只是当大家对未来充满信心，甚至能干翻黑龙的时候，几位资历很好的学长，学姐，在考上皇家七级后，便被其他学校挖走。
霍建霆被举报吸烟，丘文生患上肺病，一瞬间，乐队陷入断层危机。
本来大好的情势，像是刚长出嫩芽的树苗一般，被削去了头一样，萎靡不振。
通告接不上，接下来的比赛，独角马只能陪跑。
＂我不甘心……”  那年的队长，只能带着遗憾毕业，把垂死的乐队托付给林雪柔。
＂队长，我不行……  大家不会听我的！而且，我也不一定能考上中六……”
＂不，你是这里（物理）最强的你，只有你有资格，带领大家。只有你，对陈南芳绝对忠心。
忠心？
有能力，谁不想离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每日上下学，穿着那一身校服，人们都避开３尺。
雪柔想起前队长的话，简直哭笑不得，其实那时舒伯特早已经为她打通了关系，把她转去王锡安读书。要不是家里突然变卦，她也不致于出来一个人生活，也不于有家归不得，所以一直没有做决定。另一边，当然是自己曾进过女童院。她想着，可些不可一世的贵族们，会不会霸凌她，也是个未知之数。毕竟那里不是陈南芳，不是拳头大就能主宰一切。
帮助陈南芳逆天改命，重造银乐队辉煌……
她以前从来也没有想过，想也不敢想，
要不是那个梦，那个梦见独角马夺冠的梦，
那个虚无缥缈的梦，
她也不致于去王锡安的礼堂，
也不会认识叶思仁。
现在，和当年差不多一样，银乐队正要复苏之际，突然闹出这一幕。
简直好像诅咒一样……
好像诅咒着，这匹从深渊中诞生的神兽，要它一直在深渊沉沦，永不翻身般。
＂到底是谁报的警！＂
她愤怒道，带着不甘的目光：＂为什么不能给霍建霆，也许他能改过来呢？也许他正准备去戒毒中心自守呢！这说不准呀！＂
唯过了好一会，门口那边，才有人缓缓地举起手来。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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