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章蛰伏25

谁不知道，彭专员曾经担任过驻港解放军仪仗队的指挥。虽然，仪仗队的中式规格，跟独角马乐队偏西方的风格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但见眼下充满热忱的年轻人，彭专员也不禁勾起以前的回忆。
当然，他也不是空手而来。
他拍拍手，他的助手随即拿了一整套号嘴和鼓棍出起来。
＂彭专员，你是认真的吗？＂周国栋惊讶地说。
＂当然。听说你们当中有一位近乎全能的队员，我得想见见他。＂彭专员说：＂如果他愿意，我输掉了，我就会把我的纽扣，摘下来给你们，相反，你们得把纽扣给我。＂
＂要是专员想要纽扣的话，我们还有很多……＂周国栋说。
＂要是不用当当正正的手段，把纽扣赢回来的话，那就没有意思了。＂
彭专员话放在此，一来真想见识一下，传说中，仅次于江南美的全能队员，叶思仁的实力。另一方面，他是想亲自检验一下乐队里众人的平均实力。
毕竟，是次演出，除了关乎陈南芳，还有整个国家的颜面。历年来，都是黑龙负责的演出通告。他们的实力，是不容置疑的，可是独角马……只是十多年来，一直只是都在吊车尾的乐队……
“要是叶思仁在的话就好了！＂
＂可他在话，也不一定能胜呀。＂
此时，大家开始众说纷纭。
正当众人都在疑惑的时候，林雪柔却从方阵里面，喊了出口：＂好！＂
众人都盯着她。
＂只是我们那个队员，有事不在。所以，我希望，我们改以1对8的方式，由彭专员轮流跟我们的八个音部部长的挑战。＂林雪柔说罢，率先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由我来接第一棒吧！＂林雪柔说。
＂不愧是队长，很有气势。＂
彭专员说着，从号嘴盒中，拿出了小号，又接过了队里提供的小号，稍为热身，奏起了《帝国骄雄》，角斗场的选段出来。
这一后段，描述的是一场接一场的死斗。男主马克西蒙斯会挑战不同的对手，最后打败了仇敌康莫迪乌斯，向杀害他妻子和儿子的凶手报了仇。
但这首也是十多年前，乐队间最流行的，用以互相私斗，夺取对方钮子的决战歌之一。
当年，周国栋也是凭这一首歌，斩杀了众多对手，成为了最后的纽扣王。
直到彭专员演奏起来的时候，周国栋才注意到，他是左撇子，而且左手，右手只有４根手指。
＂难道……”周国栋越想，不安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没有多余的时间给独角马考虑战术，雪柔只叫部长，有信心的，就随便上。
彭专员的指法显然有点不太利索，而且长久没有练习，雪柔对接起来时，瞬间高下立决。
＂有意思。＂他点了点头，随即又换上长号。
丘文生见状，也准备热身。
林雪柔（小号），丘文生（长号），李晓静（大号）都成功守住了阵线，可是到了霍建霆（圆号）时，他的烟瘾发作，浑身发不出劲来，连带着伦菁青（萨克斯风）都失守了。
许逍遥（鼓）在对应时，彭专员失望地摇了摇头，说：＂本来以为你们还可以，但是以这样的实力，要把这么重要的交流活动，交在你们这队三流乐上，我实在不放心。＂彭专员轻浮地说。
＂清丽，小心点。＂雪柔轻拍她的肩膀说。
没想到，轮到彭专员敲起鼓，进入演奏时，他那子弹一样的速度，简直快如闪电，许逍遥完全被他压得透不过气来。
＂彭国华是左撇子，在我们的乐器都是右撇子的情况下，他竟然能迫到我们这个地步……他是对我们有多仁慈呀。＂周国栋惊讶地说。
＂老师，你认识彭专员？＂雪柔问。
＂何止认识，他还是个可怕的对手……＂
原来，彭国华正是周国栋在当年，亚洲杯时遇到一个强横的对手。
那时候，国内的银乐队发展，还远不及香港澳门地区及国外，他们仍然用都是当时造工及质素仍然非常差劣乐器国产乐器，这些乐器，无论音色和操作的流利程度都很差劣。那时，香港澳门地区及发达的国家，比如日本，韩国，印度，俄罗斯，新加坡的代表队，至少也用上了Bach或Yamaha的乐器。
但在用着极其差劣的乐器的中国队中，有一位传奇般的乐手，就是军校出身的彭国华，他用绝对的实力，来弥补了乐器上的差距，一直威迫着各个乐队。
虽然，当时代表香港地区的陈南芳夺得亚洲第一，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但是在大家返航之前，发生一段小插曲。
排名第三的日本队因为对中国队出言不逊，那时，血气方刚的彭国华因为不甘日本队的挑衅，向当时独角马的教练，哈利.舒伯特借了一件较好的，左撇子专用的乐器，他就用它在私斗中打败了日本队。
日本队不服，还引动了整个亚洲的队伍，派人来挑战彭国华。彭国华却不负众望，一直横扫了亚洲各国的队伍，风头一时无两。
甚至惊动了主办方，世界步操管乐协会。迫于舆论压力之下，他们唯有派出当时亚洲第一的最佳独奏，周国栋来挑战他，好不容易才胜过了他。
周国栋不负众望，打败了他。
但这对周国栋而言，他绝不可能忘记这个在当年，仅次于莫华伦的可怕对手。
要不是那一年，是周国栋及彭国华都是中六，都是最后一年，没有人敢想象，要是给中国队相同的配备，下一年，会鹿死谁手；而且，大家也注意到，如果香港回归国家队，那么，就有冲击世界杯的可能。
后来，也因为有这件事，才促成了赤龙诞生。（赤龙：以王锡安的黑龙乐队为核心，由所有中国地区联合组成，冲击世界杯的国家队）
周国栋的右眼眉总是在跳，很不舒服，他总感觉有点不安，于是偷偷凑近彭专员的秘书，问：＂如果我们这次比试输了，应该没甚么，只是赔几个纽扣而已，是吧？＂
＂不！＂秘书似是有意无意，大声地说：＂在来陈南芳之前，我们已经先去了王钖安一趟。要是你们连彭专员这位快已经好几年没甚么练习的都斗不过，为了国家荣耀，我们会找王钖安来冒名顶替你们。当然，他承诺过会帮助陈南芳，向教育局争取的拨款，也全部都不算数。＂
＂这不就是……公报私仇吗？＂周国栋不屑道。
＂没错，这是公报私仇。＂秘书摘下了眼镜，周国栋认出了她……正是当年，一支陪伴彭国华，征战亚洲各顶尖号手，当时中国队的副队长。
＂学长一直想跟你再来一场决斗，但是……他现在的状况，已经大不如前了。＂秘书说。
原来，那时候国内对小号手的训练并不如其他热门乐器成熟，很多呼吸及演奏方法，其实都不适合亚洲人体质及人体工学，以致彭国华长期在错误的训练下，已经积患成疾。他知道，周国栋仍然未停止对圆号的钻研，现在的他已经自知已经不可能打败周国栋了，所以，只好把目标，放在队员身上。
大家听到这场比赛的胜负，关系到能不能去成日本，心里就慌了。
＂要是叶思仁在话……也许，他一个人就能够顶住彭专员了。＂清丽紧张地说。
＂别这样，他单独来看技术是不如你们的，他只是临场经验很好，不会怯场而已。＂雪柔安抚道。
很明显的，许逍遥输了，清丽作为第七，顶着巨大的压力，准备上场。
＂现在只剩下夏瑜负责的低音号了。＂林雪柔说。
＂那可真糟糕，彭国华主修的乐器，正正是低音号。＂
周国栋说罢，大家的目光，都转向夏瑜。
此时，大家才知道，他们对夏瑜自身的实力，并不太了解。
＂去鼓励下夏瑜吧！＂周国栋对雪柔说。
＂吓？＂雪柔艰难地点了点头。
她很少有的，走过去夏瑜那。
怎么说呢，这两个陈南芳最恶的人，曾经互相仇视，发誓一辈子都不会成为朋友的两人，竟站在一起，这情况，有点尴尬。
雪柔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见夏瑜拿着的低音号姿势，跟大家的不太一样，便说：＂夏瑜……难道……你也是左撇子？＂
＂嗯。＂夏瑜寡淡地说。
这时，雪柔才注意到，她的乐器，明显比其他人的乐器更新，手工更加精巧。
＂这牌子是左弦月？＂雪柔惊讶道。
这是一个专门为左撇子订制乐器的公司，他们的乐器，在行内可是权威一样的存在。入门款的低音号，也得要４万多一件。
＂嗯。＂夏瑜寡淡地说。
＂不可能吧……我们乐队，除了满月的独角马以外，还没有这么贵的乐器……＂
＂我没必要向你交代吧！＂夏瑜冷冷地说。
雪柔跟夏瑜本就有点过节，沟通起来，还真是非常吃力又艰难……
雪柔虽然已经放下身段，可夏瑜的表情，却似是毫不在乎的样子。
＂夏瑜，你想去日本吗？＂
＂拜托，如果你不会说话，那你就别说好吗？你知不知道，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很让我感觉尴尬，知道吗？＂
夏瑜冷冷斥道，雪柔被喝得退避了几分。
＂我要热身，请不要打扰我。＂
夏瑜说着，雪柔整个人愣了，且有点迷惘。
此时，郭东走了过来，把雪柔带到一边去。
＂郭东，夏瑜怎么这么生气……”
＂那当然，大姐大她，根本就去不了日本。她也根本没必要为我们而战。＂
郭东寡淡地说。
此时，雪柔才知道，夏柔的罪刑很重，她是不可能被保释的。
当所有人，都为了能去日本的事，而感觉高兴的时后，唯有她一人，只能眼光光地羡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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