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绥山

“却是为何？”听女子这般说，洛尘烟也不由有些摸不着头脑。

        “洛姑娘也该知道，这武学之道，当是入门时年纪越小越占优势。”说着，那女子抬眼瞧了瞧洛尘烟，继续道，“我观洛姑娘比我小不了多少，若是这时才入门，除非你天赋异禀，否则恐是晚了些啊。”

        听了女子的话，洛尘烟却只是笑道：“在下家中倒是一直有些拳脚师傅，自幼时便一直教导于在下，根基早已打下了，姐姐可放心。”

        “姑娘家中既有良师，缘何又要入我绥山？”

        “武学之道，当是不断求索，贵派在江湖之上威名赫赫，在下更是仰慕贵派多时，恰值贵派广收门徒，有此良机，怎敢错过。”

        “这般看来，洛姑娘倒是一片赤诚了，既是如此，入门大试上我便拭目以待了。”

        二人一边吃着手中烤鸡一边客套，不消多时，烤鸡便已尽入二人腹中。

        满足口腹之欲后，那女子便带着洛尘烟一路往绥山派方向走去，终是在太阳落山前走出了这片密林。

        看着不远处的绥山派山门，女子却是停下来脚步，朝着洛尘烟道：“洛姑娘，我还有事要办，就送你到此处了。”

        闻言，洛尘烟忙朝着对方拱手道：“承蒙姐姐一路相护，日后姐姐若是有何差遣，在下定当全力相报。”

        “小事罢了，快去吧。”

        看着洛尘烟远去的背影，那女子无意撇过对方的包袱，突然一愣，随后轻眯双眼，略微思索一番后缓缓开口道：“坏了啊，这下无缘也得有缘了。”

        因着在密林中耽误了不少时间，洛尘烟走到山门之时，除她之外，已经没了其他前来参加入门大试之人，只剩几位看守山门的接待弟子。

        待她说明来意后，便由其中一名弟子领着她前往歇息之处。

        “此番前来绥山参加入门大试的人不在少数，鄙派只得将诸位安排在外门弟子的住处，三人一间，还望姑娘莫要嫌弃。”

        “贵派多虑了。”

        “明日便是入门大试，姑娘好生休息。”接待弟子将她带到房门前，稍作客套一番后便离开了。

        洛尘烟推开房门时房中另外两名女子正在聊着天，见她进来，均都笑着与她打了招呼。

        “咦，是你呀！你的包袱抢回来了？”突然，其中一位身着红色劲装的少女仔细瞧了瞧她，惊讶地开口道。

        闻言，洛尘烟一愣，随即笑道：“是啊，抢回来了，姑娘当时也在山道上？”

        “对呀，我和阿瑶当时正巧撞见了，那猴儿跑得可快了，没想到你居然能追回来，你可真厉害！”对方望着洛尘烟的眼神中，有着毫不掩饰的赞赏。

        还不待洛尘烟开口，那女子便将一旁的黄衣女子拉了过来“对啦，我叫岑汐，这位是我的朋友，叫黎倾瑶，你叫什么名字呀。”

        岑汐这般热情地模样倒是令洛尘烟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她先朝着岑汐身旁的黎倾瑶微微点头，随后开口道：“在下洛尘烟，不过是侥幸罢了，岑姑娘谬赞了。”

        “哎呀，什么谬赞不谬赞的，你快和我说说，你是怎么追到那猴儿的嘛。”

        “阿汐，哪有你这般刚认识人家便缠着人家讲故事的，洛姑娘，阿汐此人一向莽撞，我替她向你赔礼了。”黎倾瑶看着岑汐这幅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口道。

        “唔……洛姑娘，不好意思啊，我这人总是过于唐突了，你要是不愿意说，那我就不问了。”听了黎倾瑶的话，岑汐瞬间委屈了起来，但依旧还是很听话的朝着洛尘烟道了个歉。

        “左右闲来无事，说一说也不打紧的。”望着岑汐委屈巴巴的样子，洛尘烟也不忍拒绝，只得挑挑拣拣地与二人说了些。

        至于误入禁地和在禁地中遇见的女子，则全被洛尘烟隐去，只说自己在山中迷了路，乱逛了许久才误打误撞走了出来。

        “山林之中，路况复杂，常有猛兽出没，洛姑娘此番吉人天相，日后还是莫要这般了。”洛尘烟刚说完，黎倾瑶便开口道，语气中难掩担忧的情绪。

        洛尘烟闻言则是朝着对方点头笑道：“是啊，当时在山林中迷路时，我心中可害怕极了，若非运气好，此时我保不齐已经成了野狼的口粮了。多谢黎姑娘关心，若有下次，我定然不会如此冲动了。”

        “确实确实，如今天下大乱，大家好不容易留下一条命来，可不能白白折在这种地方！”岑汐闻言也是连连点头。

        随后三人又闲聊了一会，洛尘烟这才知道，原来黎倾瑶本是湖州一医馆掌柜的女儿，只可惜身处乱世，家人为贼寇所害。

        她则被岑汐救下，之后她便一直跟着岑汐闯荡江湖，在听到绥山派招收弟子后，二人便想要来到绥山求个安稳。

        说着说着，三人便聊到了此次绥山派招收弟子的情况，洛尘烟本就是奔着看一眼江芷的目的而来，所以对绥山派的情况其实了解并不多，如今则通过与岑汐黎倾瑶二人，了解更多的细节。

        绥山派如今除了掌门江芷外，还有四位长老，分别是戒律阁掌阁长老清律、识才阁掌阁长老清思、杏林阁掌阁长老清闲以及辅助掌门掌管门派内大小事物的大长老清玄。

        而这次除了清思不打算收徒外，其余三位长老与江芷，具都有收一名亲传弟子的打算。

        “不知除去几位长老与掌门外，这次绥山派还要招多少弟子。我之前出去逛了逛，这次来的人可多了，厢房似乎都要住满了。”岑汐一手托腮一手把玩着桌上的茶杯，朝着二人道。

        “是啊。”黎倾瑶微微皱眉，“而且也不知明日的入门试炼究竟以何种形式召开。”

        “既来之则安之，我相信以二位闯荡江湖这么久的能力，在绥山想要有个立足之地自是不在话下的。”对此洛尘烟倒是不甚在意，“反而是我，不过在家时学过一点拳脚功夫，倒是恐怕还得二位多加照顾了。”

        “得了吧，就你那追猴的功夫我们就万万比不上。你可别到时候嘴里说着让我们照顾，结果扭头就成了掌门亲传。”岑汐朝着她啐道。

        洛尘烟则轻笑道：“不过是取巧罢了，都是不值一提的小技巧，岑姑娘真的是高看我了。”

        岑汐摆了摆手：“好了好了，知道你低调谦虚，不说这个了，天色也不早了，明日还得早起参加入门试炼呢，咱们还是早些洗漱歇息吧。”

        洛尘烟嘴上应答着，心里却是苦笑，就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

        她那步法不过是幼时看着洛衡带回来的小人书里的内容照葫芦画瓢瞎学的，只不过没想到居然还真的能比一般人跑得稍微快点，压根就不是什么正经武学。

        她这次来绥山，说白了也只是凑一凑热闹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看看书中所说的江芷究竟是什么样子。

        至于留下来成为绥山弟子这件事，她的态度则是随缘。

        毕竟虽然如今身处乱世，可定州却是一个易守难攻，不易被战火波及之地。而洛衡更是这定州的大富人，她的日子比起大多数人是要好过很多的，倒也不必来绥山争抢别人这安身立命的名额。

        第二日，不过辰时三刻，绥山派演武场上已是站满了前来参加入门测试的人。

        洛尘烟三人站在人群靠后的位置，与大部分人一样，看着演武场中间的十个小擂台议论了起来。

        “这是让我们直接上去比试？”岑汐率先开了口。

        黎倾瑶则道：“不像，这小擂台站一人有余，但若是站两人便有些吃力了，更别提在上面与人打斗了。”

        听了黎倾瑶的话，岑汐点了点头：“嗯，好像还真是，果然还是阿瑶细心，尘烟，你觉得呢？”

        “我也不知，说不定是让人挨个上去表演才艺呢。”洛尘烟看着这些擂台也是摸不着头脑，只得半开玩笑道。

        “这是选弟子又不是选妃，表演什么才艺啊。”岑汐也顺着洛尘烟的话吐槽。

        “与其在这猜来猜去，不如等对方自己来解释。”洛尘烟下巴朝着前方微微一扬，“你看，人已经准备好了。

        顺着洛尘烟的目光朝着前方望去，一名年约三十身着青色道袍的女子已经站在了众人面前。

        对方的眼神缓缓扫过众人，朝着人群行了个拱手礼后，开口道：“诸位愿意远道而来入我绥山派，鄙派不甚荣幸。贫道清思，今日便由贫道来主持诸位的入门试炼。”

        “诸位放心，此番只要是愿意入我绥山之人，皆可留在绥山成为外门弟子，此次试炼，只为选出内门与亲传弟子。”

        清思话音一落，现场瞬间热闹了起来。

        洛尘烟心里也是大为吃惊，没想到绥山这次居然把所有人都照单全收了。

        “想来诸位也知道，习武之人，最重要的就是悟性，所以这次试炼，便是考验各位的悟性了。”待底下安静下来后，清思又继续道：“此番试炼倒也简单，诸位只需在待会将贫道所演示的剑招重复出来即可。”

        “贫道将演示三次，剑招一共十式，乃是我绥山派入门剑法，十五岁以下者，能舞出三式及以上，可入内门，舞出五式及以上，可成为亲传弟子，届时将由掌门与各位长老亲自挑选。超过十五岁者则多加两式。”

        清思将规则说出后，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

        这规则看起来倒是简单，可实际上要做到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一是本身在场之人，十五岁往下的就不多，大多数人若要进入内门则需要舞出半数以上的招式，若想成为亲传，更是需要舞七式。

        二则是江湖中人都知道绥山派剑法便是以招式诡谲复杂多变闻名，虽然清思并未要人全部重复出来，可若非是记忆超群或天赋异禀，莫说亲传弟子，就是成为内门弟子，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对于不混江湖的洛尘烟来说，她并不清楚绥山派剑法的特点，可看着周围人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自然也明白了这个试炼并非表面那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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