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在破产的边缘反复横跳

现在的宋骞和一周前的宋骞判若两人。
  一周前，如果他提出想去宋瑞山的软装设计公司视察，宋瑞山会觉得他一定是在开玩笑。
  不管那个软装设计公司是和朋友合伙一起开，更像是玩笑性质。
  宋瑞山的四处打零工、连个像样工作经验都没有的好大儿，有什么资格去他和朋友合伙的公司“视察”呢？
  抛开血缘关系，他宋骞算是哪根葱？
  别看宋瑞山有一份自己用心经营的事业，他的性格相当板正。
  需要柔和的地方，他依旧会拿出自己三十年不变的所谓的原则，来压制儿子——之前老婆周雯雯好说歹说，想把宋骞塞进宋瑞山的公司上班，宋瑞山没说不行，也没大手一挥就让儿子空降到公司。
  他选择了一种更为生硬、更为一板一眼的方式：让宋骞到公司正儿八经地走面试流程。
  在HR面前，并没有提前挑明这个和自己同姓、长相颇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人，是他宋瑞山的独子。
  面试宋骞的HR看到他的学历，心中暗道不好：这怕是老板的远房亲戚的孩子。
  与公，水平太次了，他应该直接拒绝；
  与私，老板的亲戚，直接拒绝显得太生硬了。
  他只能敲响宋瑞山办公室大门，给他一个“不太能搞得定，老板您看如何”的尴尬笑容。
  当然，宋骞知道自己肯定会被拒。
  他不怪老爸，怪自己的业务水平能力不行。
  现在，当他坐着公司的商务车，跟着宋瑞山一起去软装公司办公室视察，他的心境却又大大不同了。
  瑞丰装修设计有限公司坐落于城东新区。
  这是一块政府支持初创公司，给了不少中小型公司优惠的租金，招商引资进来的。
  原本城东新区是一片荒地，呼声很高的地铁线迟迟没有落实方案。
  政府对这片新区的热情，也仅限于此了。
  商务车行驶在荒凉的马路上。
  繁华的街景在车窗外渐渐倒退。
  宋骞没说什么，第一次来，主打一个熟悉情况。
  好在设计公司一个不算太冷清的家装市场的后面，进进出出的货车上装着各式各样的家具，倒是给头一次来的访客造成了一种虚假繁荣的假象。
  事先和丰铠打过电话，宋瑞山带着宋骞走下商务车的时候，丰铠和另外一个职员，已经恭候多时了。
  “宋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丰铠是个人精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于宋瑞山来说，他是个有趣的合作伙伴。
  “少来，”宋瑞山白了他一眼，两人之间说话的样子相当随意，“带我儿子过来逛逛。这我儿子，宋骞。丰铠，丰总。”
  “丰总您好。”宋骞和他握手。
  “哎呀，我这个当叔叔的不合格啊，小骞都这么大了，居然第一次见！”丰铠很热情。
  “看来我拿不出手啊。”宋骞看了一眼宋瑞山，调节气氛。
  “可别这么说。”丰铠的话说得很漂亮，“你爸自己的公司最近遇到一些问题，他也是忙得焦头烂额，自然分不了身带你过来逛逛了。”
  宋瑞山的公司遇到了巨大的问题，这在本市商界不是个秘密。
  “谁说不是呢，”宋瑞山开起玩笑，“在破产的边缘反复横跳。”
  “宋总，您这么说就不对了，”丰铠纠正他，“虽然我的主业是装修设计，但是时事新闻国际形势多少会关注。最近锂原料风头正劲啊！金价都没它涨得快！宋总该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了。”
  丰铠笑眯眯地看他。
  他和宋瑞山是老战友，退伍之后两人自然走到了一起。
  他当然希望宋瑞山不要破产。这个公司，宋瑞山占了一半股份，如果他退出，仅仅靠他自己强撑，估计也是不行的。
  一行人在丰铠的办公室里坐定，一名女职员匆匆送来几杯打包的咖啡。
  “小地方，没星巴克，只有瑞幸，大家凑合喝。”丰铠招待周到。
  一口生椰拿铁，嗓子出奇温润。
  宋瑞山脸上噙着一抹微笑。
  丰铠敏感地捕捉到他的微表情：“最近发生什么好事？从刚一进门起，你的脸都快笑麻了。”
  “这么明显吗？”宋瑞山不装了，宠溺地看着儿子。
  宋骞一脸淡定喝着瑞幸，心道这还不如蜜雪冰城的拿铁呢，便宜后劲儿足。
  “尽管濒临破产，但在我儿子的帮助下，公司从低谷走了出来。”
  丰铠眼神立刻落到宋骞的身上。
  衣着平平无奇、看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包包，宋骞全是上下和富二代完全不沾边。之前也没听宋瑞山说过他有任何天赋异禀的地方。怎么就能帮他的公司走出低谷呢？
  尽管没把心里话说出来，但是宋骞从丰铠的表情中读出了他的腹语：你一个民办三本，连个正经工作都找不到的年轻人，能对你爸的公司有什么帮助呢？
  “怎么，你不信？”宋瑞山瞪他。
  “我儿子独具投资眼光，买了比特币，我欠林善庭1.5亿，就是小骞帮我还的。不光如此，他还给我提供了一大笔公司日常运营的资金。”

  丰铠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他木木地接过宋瑞山的话头，看向宋骞：“你比特币赚了多少钱？”
  宋骞当然不会告诉他具体的金额了。
  而且他也并没有投资比特币。
  他选择含糊略过，只是说：“丰总是生意人，比特币现在多少一枚您肯定知道。我买得不算太多，不然直接让我爸关停公司，全家躺平了。我只能说，赚来的钱正好够给我爸还债，还给了他一些营运资金。”
  丰铠的胸腔中一口铜钟被重重敲响，钟鸣声震得他心脏泵出的不是血液，而是酸醋。
  他也有一个不成器的儿子，怎么不如宋骞呢？
  “恭喜啊。”丰铠说道，这句祝福倒是真心的。
  开场白结束，宋骞直接切入正题。
  “我今天来，是因为前几天去了白袍国出差见了一位老朋友。机缘巧合，他引荐了一位大人物给我认识。那名大人物想跟我合作，他会给我一笔很大的订单。”
  丰铠立刻挺直了背脊，白袍国那边的业务，那还得了？肯定大单——不，是巨单！白袍国机场旁边的停车场停着很多积灰的豪车，全是富人们看不上眼，随意丢在那边的破烂。
  他就知道宋瑞山大费周章带着儿子到公司，肯定有大事儿。
  不过，谨慎起见，他还需要进一步了解情况，做生意心急是大忌。稳中求进才是他最需要的。
  “小骞，我能问一下，那位大人物是谁吗？”丰铠打了个直球。
  宋骞喜欢和直接的人做生意，他转了转面前的瑞幸咖啡杯，把鹿角logo对准丰铠，“那名大人物是白袍国的皇室成员，阿勒瓦利德·本·塔拉尔王子。”
  “王子？！”丰铠眼睛都睁大了，在他的眼里，平头老百姓怎么能和皇室成员牵扯上关系呢？
  确定没被电信诈骗吧？
  “那我直接给他打视频电话吧。”不光如此，宋骞还让丰铠的秘书打开百度，输入这位王子的名字，照片跳了出来。
  他拿出手机，直接给塔拉尔王子的私人手机打了视频电话。
  “嘟嘟嘟——”很快，视频电话通了，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名身着白袍、头戴白头巾的外国人。
  “宋先生，我的朋友！”塔拉尔王子用英语道。
  丰铠不停对照百度百科的照片和视频里的那个男人。
  除了百度百科的照片略显年轻以外，其他可以说是一模一样。是本人无疑了。
  “确定不是电诈？！”丰铠震惊了，眼睛看向宋瑞山。
  宋瑞山也瞪大了眼睛，听儿子说这位大名鼎鼎的王子，和亲眼从视频里看到活人，那感觉是天差地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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