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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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漫漫。
现今还不到万物复苏的时候,夜晚的窗外只有寒风呼啸而过,吹得紧闭的门窗吱呀作响。
屋里烧着土炕,身下暖乎乎一片,守在一边原本打算一宿不睡的钟易安被这股暖意熏得浑身懒洋洋的,忍不住支着脑袋一下一下点瞌睡。
夜入三更,一声极轻的呻/吟中,重伤昏迷的人眼睫轻颤,静静睁开了眼睛。
他的身体又疼又累,没法动弹,失血过多,两三日未曾进食,腹中火烧火燎的难受,喉咙干渴,嘴唇因缺水而出现干裂。
所有这些都抵不过脑袋昏昏沉沉,所有记忆都乱糟糟搅成一团,让他的意识飘飘悠悠,没有一点实感。
模糊的视线中,似乎有人正坐在他的身边。
这是……谁……
他努力想要看清那人的脸,但重重睡意袭来,他抵不过身体的疲倦,千斤重的眼睑耷拉下来,转眼又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睡过了清晨和正午,直睡到日头偏西,才彻底醒转。
从门缝里挤进来的些许嘈杂声将浅眠的戊巳惊醒。
他没有急着起身,而是偷得一点悠闲,安静地躺在床上,睁眼盯着屋顶。
戊巳已经检查过,屋中除他之外空无一人,身上所有的伤口都已经被妥善处理,厚厚的被子盖在身上,被他的体温烘得暖融融。
相比可以忍受的饥饿和干渴,他更不愿意失去这点难得的暖意。
他这是……又一次活下来了吗?
戊巳难得有些失神。
有多长时间没能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晚了?
大约是从他被主人抛弃,被退回影卫营开始吧?
一天天在鬼门关上打转,戊巳都要忘记在主人身边的安稳日子……几乎。
或许是热气熏到了脑袋,他居然又想起了那时的光景。
戊巳是影卫,自被师傅带回影卫营起,过的就是刀尖舔血的日子,受伤是家常便饭,重伤是常有的事,乃至死亡线上挣扎求生也有过那么十几二十回。
但跟在主人身边,担任贴身影卫,至少能吃上口热饭,能定期轮休,有月钱拿,极少数运气好的时候遇到主人心情好,给贴身影卫放一小会儿假,他们还能换一身衣服去街上转转。
虽然不得暴露身份行踪,不得带任何东西回府,不得和任何人说话,但对于他们这些隐匿黑暗的影子来说,能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下,哪怕只有片刻,也是能回味很久的宝贵经历。
多少影卫拼上一条命都想贴身保护主人,而他,大概是唯数不多被丢弃的一个。
被退回的影卫从此被打为死士,接着最危险的任务,随时随地都得拿命去赌活下去的机会。
整个死士营二三十名死士,运气差的、命不好的可能刚来就死了,运气好的也不过五六个月。
他能活一年,估计是祖坟上冒青烟,又或者……
想到另一个更可能的原因,戊巳面无表情地打断自己的思绪。
想那些有的没的有什么用?还不如快点养好伤。
门外的声响依旧没有消失,其中还夹杂着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那位除妖师大人,他的救命恩人。
他重伤之下魂魄离体,多亏了那位大人,他才能够平安闯过死劫。
现在,那位大人似乎陷入了麻烦。
戊巳稍一用力支撑起身体,无视各处传来的阵阵刺痛,拿起床头的衣物套在身上。
他的伤势远没有恢复,行动不似往日那般灵活。但他要对付的也不是什么江湖高手,解决几个小混混绰绰有余。
脚踩在地上,往前走几步的功夫戊巳已经适应了现在的身体状况。他控制着脚步,不让自己晃得太厉害,一步一顿推门走出屋去。
一身着青色长袍的男子正背对着他说些什么,手上似乎还拿着东西。在他的身前则是三个穿着粗布衣服的乡村小子,眼神凶狠,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
戊巳正想上前赶走那几个混混,却见那名男子似有所感般忽然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他几眼,忽而面上松融露出一个笑来:“醒了?”
戊巳一愣,默默点了点头,忽然觉得手脚不听使唤,放在哪里都不太对。
他虽然身份卑微,但因着主人的缘故,还是见过一些大人物的。
有人天潢贵胄不怒自威,有人龙章凤姿器宇不凡,有人蝇营狗苟贪名逐利,有人两袖清风铁面无私……
而当他看到除妖师,心中所想唯有“谦谦君子,皎如白玉”这一个念头。
青衣的除妖师随意站在他的面前,形容俊秀,长身玉立,一举一动皆可为画,便是放在他见过的那些身份尊贵之人当中亦不逊色分毫。
戊巳心中猛地一颤,忽然觉得他不该就这么冒冒然跑出来。
以除妖师之能,对付这几个小贼怕不是轻而易举,又怎么用得着行动不便的他来横插一脚?
一身粗布衣裳勉强蔽体的人瑟缩了一下,只觉除妖师落在身上的目光好似刮骨的刀,将他的皮肉寸寸剥削了个干净。
“为何不说话?可是身体不适?”
温和的话语让失神的戊巳骤然惊醒,他身体一颤,垂眸避开对方暗含关切的眼神。
不等他说些什么,一声惊呼落入耳中,戊巳赶忙去看,发现那三个混混趁着除妖师同他搭话抢了东西就跑,眨眼之间就已经跑到了院子外。
他心下一沉,不顾伤势就想追上去。
除妖师侧身拦住了他:“你伤势未愈,不可疾行!”
“……”
戊巳眼睁睁看那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越跑越远,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见这人一心想追,钟易安只得安慰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今日一早,老村长带着村民进山去处理深山的白骨,只留他一人守着昏迷的影卫,正是无趣的时候,忽然感知到前一晚密谋的三人狗狗崇崇翻进老村长家的院子。
想起这几人先前的豪言壮语,钟易安带着只有他自己知道几分真的突然兴起,在院中拿出一枚鱼形环佩对着日光查看起来。
这枚玉佩白中略带青色,乃是上好的白玉,原本为一对,可惜其主人突遭不测,另一只已经碎裂,只剩下他手中这只。
若仔细观察便可发现,雕刻成鱼鳞模样的凹槽中,本该无暇的鱼身隐隐透红,就好像曾经有什么红色液体溅落在玉佩上,尽管细心清洗过,但仍不可避免留下了痕迹。
这枚玉佩正是钟易安耗费十日有余,追过五六个城镇,一路追到茶摊,依旧没有解决的“麻烦”。
就凭白玉的成色,这鱼形玉佩哪怕只剩一只,依旧是村里的人们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见到一次的好东西。
那三个混混看得眼睛发直,眸带红光,仗着老村长不在,直接冲出来妄图强抢,这才有了戊巳出门时看到的双方对峙的场景。
钟易安笑道:“不过是偶然得来的玉佩,并非稀罕之物。等你伤势好转之后再寻不迟。说起来,你昨晚高烧不退,今日可好些了?”
说着,他伸手想要试试这人的体温,手伸到一半,忽而一顿,似是意识到眼前之人神智清明,再去做某些举动就显得于礼不合。
再一看这人身体微微侧移,显然也在抗拒他的靠近,全凭自身克制,这才没真的躲开。
钟易安顺势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在感受到掌下的肌肉瞬间的紧绷后不禁莞尔一笑。
他当然能察觉到对方的紧张、退缩和一点藏得很深的谨慎,但这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看起来有多光彩夺目。
简单到简陋的粗布麻衣下是层层叠叠遍布全身的纱布,他惨白的唇上没有丝毫血色,额上密布的冷汗更昭示着这个人到底有多虚弱。
钟易安知道刻在对方身上的伤痕到底有多触目惊心,那些伤是他花了将近一天的时间一点点包扎的。
但这人的脊梁依旧挺得笔直,哪怕站着都吃力可身体却丝毫不曾晃动,仿佛狂风肆虐后依旧坚/挺的劲竹,亦似浑身是伤但眼神依旧锋锐的独狼,在他们的身上绽放出的是最顽强坚韧的生命,是至死不肯屈服的倔强,是他早已遗失和放弃的信念。
真是耀眼啊,钟易安微微眯起眼睛,这份因不屈的意志而沸腾起来的纯白气息,远比他心中预想更加灿烂,仅只是看着,就让一潭死水的他好像都要燃烧起来。
至于那一点退缩,钟易安并不意外,倒不如说,这人没在清醒后的第一时间不辞而别,已经超出他的预料。
经受过残酷折磨的影卫与常人大不相同,哪怕眼前这一只有些许不同,却依旧与他亲眼目睹的“兵器们”相似之处甚多。
惯于忍受疼痛,性格隐忍内敛,寡言少语,对主人的绝对忠诚,和对外界的极度警觉,唯有兼具这些,才是主人所期盼的、用着顺手的“工具”。
面对这样的人,强势逼迫只会换来鱼死网破,他必须徐徐图之,小心再小心,才有可能真正将人留在身边。
好在,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和耐心。
钟易安略微退开几步,让那人不至为自己的存在而过分紧绷:“村长备了粥,一直在锅里热着。你两日未曾进食,脾胃虚弱,正适合喝碗热粥,养养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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