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第二天早上，阿娜希塔挣扎着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去摸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然后把她深埋在枕头里的脸抬起来，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

        在下一秒，她猛地一下从床上弹起来，飞快地冲进洗手间里。

        可以说哥谭大部分时间天色都不太好，这里的天空基本上永远都是阴阴沉沉的，能见到阳光的日子屈指可数。但是今天，显然不能算阴沉，几乎可以说是天根本还没亮。

        这就导致她一大早没有及时醒来，她现在距离迟到应该只有一步之遥了。

        阿娜希塔洗漱完就飞快地拿起电脑平板往包里塞，然后换掉睡衣直接往门外跑去。

        希望不会有人扣她的工资。

        当阿娜希塔从地铁站出来时，她抬头看了看天，如同一块漆黑的幕布沉沉压在头顶，她总有种不太美好的预感，觉得要有事即将发生。

        这座城市有时候在她看来就像个时时刻刻上演着黑色幽默的剧场，也不知道这次幕布拉开会呈现怎么样的剧目。

        当然，她不过只是个戏份小的不能再小的群众演员罢了。

        阿娜希塔一边想一边走进了韦恩大厦，却看见员工们正一个个往外走。

        “发生了什么”阿娜希塔走向前台，前台的工作人员正在收拾东西，看见她走过来神秘兮兮地小声说“听说有人在总裁办公室里死亡了，满地都是血，早来的助理已经报了警，并且联系了韦恩先生，韦恩先生让大部分员工今天放假，只留下了必要的人员应急。”

        “死人了？”阿娜希塔有些意外，“知道是谁死了吗？”

        “不知道，助理开门时候看到马上就把门关上了，现在有消息说是对家公司做的。”工作人员一脸八卦。

        阿娜希塔想起昨天提姆离开时的背影，皱皱眉，逆着人群的方向往电梯走去。

        电梯门打开，只见总裁助理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地站在那里，手里捏着一只手机，他看见阿娜希塔走过来，仿佛微微松了口气开始大声诉苦。

        阿娜希塔耐下心听了一会，打断他，“所以你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根本就没敢仔细看。”助理激动地说，他似乎对于阿娜希塔的冷淡感到很不满，“我早上到了之后想着把文件送到总裁桌上，结果一开门整个房间都是血红色的，中间的灯上好像还吊着什么东西，我直接关门报警了。”

        “诶你干嘛!”助理一边说一边拦下她，“总裁说在他来之前谁都不要打开这个门。”

        “行。”阿娜希塔收回蠢蠢欲动的手走向自己的办公桌，然后坐下掏出电脑开始办公。

        助理一个人站在电梯口纠结地看着她，她是完全不怕吗？但他多少有些不安，过了一会也磨磨蹭蹭地靠过来，还是两个人呆在一起比较有底气。

        阿娜希塔确实不太担心，因为她从出电梯到现在，半点血腥味都没闻到，在她看来这大概率是个恶作剧，至于谁会恶作剧到总裁办公室来，那就有趣了。

        女孩托着下巴，另一只手轻快地敲了敲桌面，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有时候离主角近一点也不错，起码有戏可以看。

        过了一会，电梯的数字再次开始变化，两人一时间都没说话，一起看着数字慢慢往上跳，空气安静地诡异，不知道上来的究竟是警察还是别的什么。

        阿娜希塔感觉助理先是再次慢慢往她身边挪了挪，然后又偷偷往后面移了几步，她怀疑他在这短短的十几秒里已经脑补完了由他自己个人主演的一系列恐怖片。

        于是当提姆走出电梯时，他看见了一脸看好戏坐在那里的阿娜希塔，以及努力把自己藏在女孩身后的助理，为什么他看起来快要哭了的样子

        提姆现在很无奈，他昨天晚上花了很多时间来处理小丑出逃的事件，蝙蝠侠和夜翼去了一趟阿卡姆疯人院，奇怪的是除了小丑的监狱门被打开，其他人的门似乎都安然无恙。在检查了几个小丑容易出现的地方但是一无所获后，他原本打算早上休息一下，结果直接被助理地电话打了过来。

        助理见是自家总裁上楼，长出一口气，快步走过去几乎是有些语无伦次地讲完整件事，然后在得到提姆的点头以后，他逃难般地捏着手机跑进电梯里。

        助理发誓他现在宁愿下去面对各路记者刁钻的问题也不要留在这里查看尸体。

        提姆打开办公室的门，确实是扑面而来的红色，只是上面吊着的人

        阿娜希塔也好奇地凑过来看，哦，是仿真人偶啊，她有点兴致缺缺地叹了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天才的恶作剧。

        她靠在门边上看着德雷克总裁穿着笔挺的西装和高级定制皮鞋踩着满地的血红色，走向那个定制人偶，然后开始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仔细地研究它。

        噢天呐，他甚至把那个浑身是仿真血的人放下来了，阿娜希塔多少有些不忍直视，很快，某个总裁也被血沾得满身鲜红，仿佛刚刚生吃了个人。

        为高级西装和皮鞋默哀一秒。

        提姆最后在假人的脑子里发现了些什么，掏出来一看，是一只罗宾鸟的尸体，它被用一只不知什么时候遗落的蝙蝠镖贯穿，上面还附带了一张纸条，打开来上面写着“gift”。

        他皱起了眉头，这是谁做的已经昭然若揭，他昨天也确实是忽略了韦恩大厦的监控，这是小丑在打招呼还是在暗示什么他不禁感到头疼。

        提姆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屋内，确保再没有什么遗漏后，转身往门外走去。

        “给你。”阿娜希塔递给他一个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黑色袋子，“我想你可以用来装手上的那个小倒霉蛋。”

        提姆接过来，将鸟装进袋子里，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你好像很同情这只罗宾鸟。”

        “当然。”阿娜希塔挑眉，“我反对毫无意义的杀戮动物。”

        说着她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提姆，“或许你需要一杯咖啡吗？”他只要再努努力就可以去参加真人熊猫选角了。

        不等他回答，女孩转身走向茶水间，紧接着里面传出咖啡机“嗡嗡”运作的声音，没多久一股咖啡的香气飘出来。

        当阿娜希塔端着一杯咖啡走出来时，提姆已经坐到了沙发上，沾满假血的外套被脱下来搁置在一边，她把杯子递过去。

        “谢谢。”他的声音比刚刚来时轻了不少，仿佛疲惫至极，此刻松懈下来便不愿再费力高声说话。

        提姆伸手接过来，发现咖啡的拉花是一只小鸟，他盯了几秒然后喝了一口，抬头正好对上女孩的目光，“我以为你会给我泡速溶咖啡。”

        “怎么会，我像是因为邀请别人遭到拒绝就小心眼的人吗？”阿娜希塔说的理直气壮。

        所以多少还是有些在意的是吧？提姆无奈地笑笑。

        接下来的事就很简单了，阿娜希塔下楼去协助另一个助理一起解决媒体并且配合警方的调查，提姆则打算回到蝙蝠洞去查查昨晚的监控。

        “所以这次韦恩企业的总裁办公室发现尸体属于是假消息对吗？”

        “请问助理小姐能否和我们描述一下具体情况？”

        “请问总裁对此如何回应”

        阿娜希塔挑了几个问题具体回答一下就打算结束这次采访，反正现在一切问题都归于不知名对家公司的恶劣行为，并且没有出现人员死亡。

        但人群仍然跟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不断往前拥，果然韦恩家族一己之力就能养活哥谭三分之一的小报绝对是名不虚传，阿娜希塔叫来保安拦住他们就打算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她若有所觉地回头看过去，隐隐看见人群中有个人背道而行，逆着人群拥挤的方向往外走，他裹着长且不合身的风衣，头上戴着一顶宽沿帽子，不漏半分。

        当阿娜希塔再仔细看去，他已经被淹没在人群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错觉吗？阿娜希塔压下心底的疑虑，走回大楼里去处理剩余的事务。

        街边的巷子里，男子慢条斯理地脱去长而拖沓的外套，取下帽子，伴随着因为他的靠近而四散逃逸的老鼠的吱吱声，把它们一起叠放在小巷的垃圾桶盖上。

        “蝙蝠侠，小罗宾鸟，喜欢我送的礼物吗？”没有了帽子的遮掩，男子绿色的头发暴露出来，他的嘴角咧开，神经质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鲜红的嘴唇在他惨白肤色的映衬下显得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他其实更期待直接看到罗宾的反应，而不是他的助理出来代为回答，要知道为此他还冒险在做完这一切以后一直没离开，不过嘛，只要礼物送到了就好，还有后续呢。

        “这当然还不够，我难得出来自然要给他们一个大惊喜了。”

        小丑哼着歌，一步一晃地往小巷深处走去，他还得为接下来的环节做准备，可不能被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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