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偶遇

包间里，沉默了许久，就连落针声音都听得见，季容裴身上苦咖啡味道弥漫，他凑近我，皱起眉头道：“跟我，对你来说就那么难吗。”

        “还是，必须要我用点特殊手段？难道，莺小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季容裴随意的一句话，都能将我至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根本不知舞女有多么难做，所以才要威胁我。

        此时，在抬头时，我已经泪流满面，“如果季先生不愿意帮我这个忙，请拒绝就好，我绝对不会纠缠，您何必拿我开涮？我真的承受不起，您是有钱有势的季先生，玩一个舞女对您来说也许不算什么，可是，我光要活下去就已经用尽全力了。”

        “对不起。”我深吸了一口气，将季容裴送给我昂贵的粉钻还给他，“我今天就不应该来找你。”

        说完，我就快速离开了芸香楼。

        回到大上海，我才知道，百媚出事了，在我临走前半个小时后，就被十几个黑衣人给带走了，而妈妈生居然没有阻拦。

        加之上次赵太来大上海寻找百媚的事情，妈妈生居然收了银票就不管不问，她是存心要害死百媚，如果当天季容裴没来，后果还不知道要怎样。

        我瞪着眼睛，入行这么久，我第一次顶撞妈妈生道：“你明知道百媚处于危机时刻，你还把她随意交给别人？百媚从进大上海的那一天，就对你唯命是从，你说东她绝对不敢往西，就算是身体不适，也加班给你陪大户，她为你赚了多少钱，你仔细数过吗，她现在有难了，你却不管不问，你算什么妈妈生，简直就是一个吸血鬼！”

        骂完后，妈妈生简直不敢相信，平时柔柔弱弱的我，居然也如此暴怒。

        她气的揪住我的耳朵道：“莺鹂，好你个白眼狼，你是不是忘了，当初你流落街头，谁给你一口饭吃，谁将你捧成了头牌，你能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你现在是本事大了，居然敢说我的不是，你知道，百媚近两个月来，给我带来多少麻烦吗，我没亲手处理了她，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还有，我告诉你，你日夜为了别人奔波，也好好想想你自己，商爷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来大上海了，老板很生气，还是我替你挡着，今天，我就实话跟你说了，讨好不了商爷，你也给我滚蛋，以为大上海是什么地方，给你上演三角恋吗？”

        妈妈生瞪着我，给我下达最后一道通牒道：“看你最近心情很浮躁，去黑屋冷静冷静，顺带想想办法，省得你一天冒冒失失的！”

        说完，旁边的保镖就将我关押进黑屋。

        黑屋，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地下牢房，是犯了错的舞女，面壁思过的地方。

        这里常年不见阳光，阴暗潮湿，只有六平米却传出一股恶臭。

        怎么办？

        我心急，百媚被人带走了，生死不明，正需要我的时候，我却被关进了这该死的地方！

        我反省自己，有时候就是太冲动，明明吵架解决不了问题。

        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如何是好？

        思来想去，我卸掉了发间一个玉钗簪子，给看守的大哥，请他们帮帮忙，放我出去。

        谁知，他们统统摆手，为难道：“莺姑娘，我们知道这是好东西，但我们不敢收啊，如果被妈妈生发现，该进去的就是我们了。”

        “哎呀，真胆小！”我急的跺脚，左右看看，发现在不远处，给我办事的小斯，正急的像是无头苍蝇一样。

        我吹了一声口哨，小斯扑捉到我的目光后，快速跑了过来。

        谁知，立刻被大哥阻拦在外，我将玉钗放进他兜中，说了一声行行好，他才答应给两分钟的时。

        趁机，我从守门大哥的身上，顺藤摸瓜下来了一把钥匙。

        等他们离开后，便快速打开了房门。

        “莺鹂姐，你没事吧。”小斯担心我被用了刑，虽然顶撞了妈妈生，但她还不至于如此。

        我摇了摇头，焦急道：“我们出去说。”

        有了小斯的掩护，我换了一身男装，成功逃出了大上海。

        此时，不顾回去会遭受怎样的惩罚，还是救百媚比较重要。

        “有消息了？”出门后，我躲在街边的咖啡店，喘的上气不接下气问道。

        小斯点了点头，说是百媚下午在大上海被人带走后，他一路跟踪，直到人消失在东顺门。

        东顺门？

        我仔细想，最近新崛起的一家黑市，倒卖烟酒珠宝的地方，鱼龙混杂。

        赵太要处理了百媚，怎么跑到那里去了？

        听着小斯的意思，对方也许还不是赵太的人，我更加疑惑了，看来是不知名的小混混，为了赵太的赏金，才对百媚动的手，加上妈妈生庇护，也许钱早就分了一半。

        我给了小斯一张银票，等他离开后，我坐了一辆黄包车，赶了过去。

        一处逼窄的小巷子里，走到头，有个唱昆曲的，生意特别好。

        我混在人群中，看见一把交椅上，坐着一位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帽沿很低，看不清楚他的真容，只觉得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很是凌厉。

        过了不到两分钟，不知从哪个旮旯拐角出现的几个吆五喝六的人过来，顿时就砸了场子，化着花脸的姑娘尖叫的跑下台，一阵抱头鼠窜。

        怎么说，这里也是龙虎帮的地盘，我好奇是谁这样嚣张？

        一转头，居然看见了赵家大公子，赵太！

        他穿着一身米黄色的西装出现后，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上台先是倒腾着乐器，敲锣打鼓了好一阵，最终坐在台上，翘起二郎腿，痞笑道：“季老板，您今天约我来谈红宝石生意，可真是不巧，自从您毁了地下钱庄，不少外宾都认为上海滩不安全，不愿意来做生意了，你说洋鬼子不来，哪里有钱。”

        季老板？

        我目光一顿，朦胧的月色将季容裴浑身照耀出一圈银边，他穿着黑色皮衣，露出刚毅的面目，低眸，点燃了一根白色香烟，深吸一口入肺后，吐出淡淡的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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