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公寓的门铃突然响起，陈缙泽猜到是外卖到了，就准备去开门，也就没继续陪着童晟。

        童晟将头往右一撇，看着陈缙泽离开，自己也打算走回房间。这样一来，两人的行进方向倒是截然相反。

        陈缙泽已经做好了和许程碰面的准备，虽然他们才大半天不见面，但久别重逢，总归是要好好调理一下心情。

        陈缙泽揉了会太阳穴，今天光是思考有关童晟的事情就占用了他不少脑子，接下来他还得应付许程，得稍微清醒一下。

        许程也知道陈缙泽肯定在家，只按了一下门铃就停下来，如果换作其他外卖员，可能得叮叮当当按个不停。

        等陈缙泽打开门后，许程将外卖往前一递，在将外卖交给陈缙泽后就准备离开。

        陈缙泽虽然拿到了外卖，但他的注意力却全放在许程身上，眼见许程想要离开，他只好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在许程走下楼梯之前，陈缙泽已经用手压住了他的肩膀，这样的动作或许能让许程安下心来，不过更重要的是，许程自己犹豫了。

        “我还得去送其他外卖。”

        “那我陪你一起去送。”

        趁着自家门还开着，陈缙泽把手里拎着的外卖往室内一扔，又顺手把门关上。这样一来，他倒是向许程证明了自己的决心。

        “反正我呆在家里也没事可做。”

        听完陈缙泽的话，许程沉默一会，将陈缙泽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移开，然后才彻底转过身。

        陈缙泽在许程面前倒没那么傲慢，不过在他俩相处的过程中，许程永远都会先陈缙泽一步服软。

        但这一次，许程不会满足陈缙泽的请求，至少，他不会言听计从。

        许程握住陈缙泽的手腕，将他逼向墙的方向，许程的力气比陈缙泽要大不少，哪怕是陈缙泽用尽全力反抗，也没法做到从许程手中挣脱。

        在许程的步步逼近下，陈缙泽所占据的地盘不断减少，哪怕陈缙泽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许程，他也完全没有退让的意思。

        陈缙泽被许程一推，身体就撞上了墙壁，□□墙扑扑索索地掉下来一大堆墙灰，这些墙灰落到头发与衣服上，倒是给陈缙泽染上了些浅灰色。

        “许程你闹够没有”

        虽然背部传来阵阵痛感，但陈缙泽仍然想要体谅许程，他只认为许程晚上今天的心情不怎样，每个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但是，许程现在的表情有些阴郁，隐隐约约还有些怒气，陈缙泽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滞留一会，却没有看见任何正面情绪。

        许程就低下了头，在短暂地思考过后，他毫不犹豫地朝墙壁捶了一拳，虽然这次锤击用力不大，却有警告陈缙泽的意味。

        “我还得去送几单外卖，今晚会回来，饭就不在家里吃了。”

        许程说完，转身准备离去，陈缙泽看着他一步步走下楼梯，却没有任何能够挽留许程的办法。

        趁着楼道现在还亮着灯，陈缙泽倚在栏杆边上，在许程彻底走出去之前，想要对他说些什么。

        “早点回来。”

        话音刚落，许程的背影刚好消失在楼梯口，陈缙泽不太确定许程有没有听见自己的话，更不好确定自己究竟有没有把这四个字说出口。

        说不准，他只是让这四个字在心里转了一圈，结果根本没有说出来。

        陈缙泽莫名有些难受，可能是被许程的情绪所传染了，又或者，他被许程今天的态度给吓到了。

        明明陈缙泽认为，许程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会跟童晟那样气人，明明他之前一直照顾自己，明明

        陈缙泽不怎么喜欢变化，但他并不对此感到恐惧，毕竟生活随时随地就会发生改变，每个人都会遇见难以接受的命运。

        在送别许程之后，陈缙泽准备走进屋子里，但他突然想起来，刚才自己一不小心把门关上了。

        他刚才出来的时候还没带钥匙，现在反而把自己给锁在了门外。

        陈缙泽按动门铃，希望童晟能够及时地把他接回家里，但他在门前待了四五分钟，还没有听见童晟的脚步声。

        陈缙泽敲了几下自家大门，这声音可比门铃响多了，就是容易引起楼上住户的好奇。但在现在这样的紧急时刻，陈缙泽也顾不得颜面，就在那边使劲敲着门，恨不得直接把门踹开。

        “童晟，你给我出来!!!”

        陈缙泽一遍又一遍地喊着童晟名字，这才把坐在自己房间里的童晟惊醒。

        他刚才回到房间后就没怎么注意客厅里发生的事情，他还以为是陈缙泽点的第二份外卖到了，想着陈缙泽自己会去开门。

        童晟走到客厅，却发现地上躺着一份外卖，而陈缙泽却不知道去哪了。等他辨认出门外边那个人的声音后，也就知道是谁被锁在门外了。

        要是陈缙泽把门给拆了，估计得把账算到童晟头上，这一扇门怎么也得好几百吧

        童晟将拦在路上的外卖提了起来，放到茶几上面，然后才替陈缙泽开了门。

        陈缙泽刚才就趴在门上，现在门一开，整个身体也就呈现出前倾的趋势，要不是他及时稳住身体，估计姿势会很难看。

        “你开门没声音的”

        陈缙泽往室内走，一边又用目光扫了童晟一眼，大概判断出童晟刚才应该还没打算睡觉。

        “那我下次开门前先跟你说一声。”

        童晟说完这句话就打算回自己房间，现在这么晚了，还是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舒服。

        如果陈缙泽不是他室友，如果他不用寄人篱下，童晟也不想在任何时候都陪着陈缙泽。

        陈缙泽拿起外卖上贴着的单子看了一会，确定这就是他点的所有东西，才叫住想要离开的童晟。

        “来吃点夜宵，你别着急回房间。”

        除了早饭之外，童晟今天也只吃了晚餐时候的那一碗面，现在确实需要点吃的来犒劳一下自己。

        不过在答应陈缙泽的邀请之前，童晟还有个疑问。

        “这夜宵要花钱吗”

        “就当我请你的，不花钱。”

        “那我就不客气了。”

        童晟这才停下脚步，直接走到了陈缙泽身旁坐下。陈缙泽现在还在解着塑料袋的结，童晟忽然发现他的背后和头发上都沾有一些白色粉尘。

        这些东西应该是陈缙泽刚才出去时候碰到的，如果陈缙泽没有骗他的话，第一次按门铃的应该真是外卖员。

        童晟立刻就把陈缙泽的现状和自己在外面遇到的那个外卖员联系在一起，没准那人对自己怀恨在心，在得知自己住址之后，就想要埋伏童晟。

        但开门的却是陈缙泽，外卖员心想来都来了，总得做些什么，就把陈缙泽揍了一顿。

        这样的话，倒是能把一切事情给说通，就是故事的发展稍微有些曲折。

        捋完了刚才发生的故事，趁着陈缙泽没注意，童晟用手顺了几下陈缙泽的头发，想要帮他把那些粉尘给扫下去。

        但那些被扫下来的粉尘却重新附着在沙发上，看起来就比沾在头发上时还要更难处理，再加上随着陈缙泽动作而掉落下来的更多粉尘，沙发表面开始变得肮脏起来。

        幸好陈缙泽还在纠结解开塑料袋的办法，没有在意童晟的动作，在童晟伸出手时，他既没有顺从也没有反对。

        “帮我解开塑料袋，我自己解不开。”

        在多次尝试无果后，陈缙泽决定将这一切交给童晟，在给童晟腾出位置的时候，又在沙发上落下了不少墙灰。

        童晟看着沙发逐渐变脏的过程，有些胆战心惊起来，要是陈缙泽看见沙发变成这样，不知道会发多大的火。

        他只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替陈缙泽解着塑料袋的结，出于方便的考量，童晟直接蹲在了茶几前面。

        在尝试几遍后，童晟成功地解开了塑料袋。他本想跟陈缙泽报喜，但等他看向陈缙泽时，对方却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

        “塑料袋解开了，可以吃饭了。”

        “奥辛苦了。”

        陈缙泽反应过来，伸手将外卖盒一个个地从塑料袋里搬出来，童晟嫌陈缙泽动作太慢，也帮着他取着外卖盒。

        在大袋子还有个小袋子，童晟也帮陈缙泽解开了它，里面装着的是两盒米饭以及餐具。

        “米饭怎么有两盒”

        在把米饭端出来的时候，童晟下意识地问出了这个问题。陈缙泽的心理还在生着许程的气，也不想提起许程的名字，只好心不在焉地编了个理由。

        “店家看菜的数量配的，现在正好一人一份。”

        那还挺凑巧的。

        童晟这么想着，也没继续质疑陈缙泽的话，将餐具拆开，和米饭一起递给了陈缙泽。自己也拿起一份米饭，就指望着陈缙泽先动筷子。

        至于之后的吃饭过程倒有些平淡无奇，或许是两个人都没什么闲聊的心情，也有可能是菜的味道也很稀疏平常，没有谈论的价值。

        在努力解决掉全部外卖后，摆在桌上的垃圾也该有人收拾，但陈缙泽却起身准备离开，没有要整理桌子的意思。

        童晟看着陈缙泽走进自己房间，又提着衣服走向浴室，实在忍不住，就喊了声陈缙泽的名字。

        “怎么”

        “茶几还没收拾呢，你不收拾一下”

        陈缙泽听见童晟的叫唤也没扭头，而是继续往浴室方向走着，童晟生怕他对这堆垃圾不管不顾，说话也就直接了一些。

        但陈缙泽也只是稍微将头偏过来一点，目光有些闪躲，最后才落到童晟身上。

        “要不，你帮我整理”

        “陈”

        还没等童晟说出口，陈缙泽已经从他的视野里消失了，他只好把剩余的话咽了下去。

        我刚才洗过澡你让我来收拾垃圾

        浴室里传来了流水声，童晟看了会摆在桌上的空盒子和塑料袋，还是忍不下心就把这些东西继续放在这里。

        迫于无奈，童晟只好亲自收拾起垃圾来，在将垃圾全都整理进一个塑料袋后，他又开始擦起茶几表面留下来的油渍。

        或许是因为单调的清理过程太过枯燥，童晟开始在心里计数，不过计数的方式是一遍又一遍地默念陈缙泽的名字。

        随着次数的增加，童晟对陈缙泽的怨气也越积越多。等他数到第八十九个陈缙泽时，也才刚刚清理完茶几上的污渍。

        还有沙发上滞留的粉尘，童晟本着谁制造的垃圾谁清理的原则，也就没有继续擦拭沙发。况且，他又不是陈缙泽雇来的全职保姆。

        童晟将垃圾提了起来，他记得没错的话，垃圾桶就在楼下院子里，想要丢垃圾的话还要多走几步路。

        他不介意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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