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陈缙泽走到客厅时，童晟正躲在关着门的房间里，等到他再一次看到从窗户外边映射进来的阳光时，心情却没有早上那般轻松了。

        他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侧，却怎么也没有学会陈缙泽的那种摸法，多次尝试下来，他反倒回忆起了刚才陈缙泽带给他的感受。

        陈缙泽的体温好像跟他有些差别，虽然指尖有些冰凉，但随着手指划过脸上的细小绒毛，触碰到的地方有些微微发痒。

        跟挠痒痒不太一样，它不至于让童晟笑出声，但却又不能让童晟无视这种感觉。

        现在陈缙泽不在这里，童晟也不好说清楚刚才他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情。尽管他闭上了眼睛，尽管他没有看到陈缙泽的表情，但只是简单地被陈缙泽触碰，他心里忽然就有些欢愉

        童晟靠在墙上，外面的客厅里不断传来陈缙泽的走路声，他当然记得陈缙泽的容貌。为什么当他睁开眼的时候，心里的情绪却不如闭上眼时强烈呢

        总不能，他内心里喜欢被男生触碰吧。

        问题是除了他爸以外，在童晟这么多年的成长过程中，他不知道和多少个朋友接触过，

        为什么偏偏会在这里产生异样

        为什么偏偏是陈缙泽

        童晟承认，他在此之前没有谈过任何一次恋爱，但他也对不少女生有懵懵懂懂的爱慕之情，虽然很有可能她们连童晟是谁都不知道。

        不，童晟并不能判定这种情绪就叫做“喜欢”，即便他真对陈缙泽生出情愫，那也不意味着他也会对其他男生产生相同的感觉。

        陈缙泽的表现可能只是无心之举，他没必要太在意，说不准，明天这件事情就过去了。

        那要是他真的喜欢上了陈缙泽，童晟又该怎么办

        他会是同性恋吗

        唔，谈起这个词还真够陌生。虽然童晟知道这个名词的含义，甚至还特地去搜索过它的意思，但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会用这个词汇来框定自己。

        要说童晟对这个词理会最深的时候，可能是他的高中，当时和他关系最好的舍友当着他的面，向另外一个舍友表了白。

        当然，两个人最后没在一起，不过从那个时候开始，童晟也逐渐了解到同性恋这一群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学生时代的童晟对两性方面的事情不怎么在意，在得知自己舍友是同性恋后，也没对他有所提防。

        不过高中毕业之后，他俩也就分别了，现在也不知道对方现状如何。

        等童晟上大学之后，只能说学校里的性教育课程与心理健康教育搞得不错，也有可能是大学鱼龙混杂的缘故。

        虽然大家都不会明说，但偶尔童晟还会撞见两男或者两女甜甜腻腻的场景，有些大胆一些的，可能还会把个人信息登记在校园墙上。

        童晟一直认为，恋爱应当是件水到渠成的事情，如果没有人向他表白的话，他应该不会随随便便地爱上一个人。

        那他对陈缙泽的情绪应该不算是爱情，所以他也不是同性恋。

        这样一番论证过后，童晟的心情轻松不少，他是要为了事业而奋斗的人，不该为情所困。

        “哐哐哐。”

        房间的门被人敲响了，童晟打开门后，却发现陈缙泽就站在门。越过他，童晟还看见客厅里站着不少穿白色制服的人，应该都是清洁队的。

        “那个——童晟啊，我想请你帮个忙。”

        陈缙泽的脸上带着歉意，童晟不知道他为何而来，但可能是这份歉意打动了他，他毫不犹豫地说到:“我一定帮忙。”

        “那就好，帮我搬个东西，它太沉了。”

        陈缙泽朝童晟挥了一下手，随后转身向右走去，童晟就跟在他的后面，顺带着，还看清了清洁队的人在做些什么。

        他们在小心翼翼地将茶几搬离原位，将沙发单独空出来。

        在陈缙泽的指引下，童晟看到了位于公寓角落的一扇窄门，他还没注意到这扇门，就向陈缙泽问到:“这是哪个房间”

        “储物室，平时不常用。”

        陈缙泽正在用钥匙开着窄门上的锁，在打开储物室后，里面却是昏暗的一片。又因为现在刚好断电，所以连灯都开不了。

        在跟陈缙泽走进储物室后，里面的落灰倒算不上太严重，至少比童晟想象中的灰蒙蒙一片要好上不少。

        “要搬什么东西”

        环顾四周，储物架上都蒙上了白布，看起来跟崭新出品的没什么两样。不过在房间正中央也摆着一个用白布蒙住的大东西，看起来倒方方正正的。

        陈缙泽走到它的旁边，将白布掀开，但在黑暗的环境里看不太清它的模样。

        看童晟还站在原地，陈缙泽就朝他喊到:“过来，帮我一起把它推到外面。”

        童晟和陈缙泽共同站在这台设备的后面，两个人一起施力，也能让这东西开始朝前运动。

        等他们推着设备走出储物室时，童晟突然注意到它上面写着的标签:应急手摇发电机。安装在它侧面的那道把手也印证了这个作用，只是一般人家里应该不会备置这种东西。

        “为什么公寓里连发电机都有”

        “以备无患，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陈缙泽继续注意着发电机前进的方向，在关键时候，他会改变方向，而童晟总是慢他一步。

        虽然两个人的配合不怎么默契，但也成功把应急手摇发电机推到了客厅中央。清洁人员也将清洁所需的设备提了过来，准备将它们与发电机连接。

        陈缙泽对发电机有些了解，他正帮着清洁人员插着设备插座，但只是这样的话，发电机仍不能供给足够的电力。

        “童晟，麻烦你摇动手摇把手，我们需要电力。”

        陈缙泽蹲在地上，抬起头望着童晟，童晟一直在旁边看着热闹，现在忽然被喊到，也只能乖乖地转动起把手来。

        一开始，童晟转动的速度并不快，发电机上的提示灯亮度变化幅度很大，但随着童晟习惯了摇动把手的动作，转动速度也正逐渐提升。

        这种感觉其实挺舒服的，只有在转到关键位置的时候会突然卡顿一下，其余时间转动的很顺畅。

        供电有了保障，清洁队员也就开始对沙发进行清洁工作，陈缙泽就站在他们中间，时不时会给这些员工一些指导。

        他似乎忘记了童晟，又或者在他眼中，童晟卖力摇动着发电机把手是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童晟只能将手搭在发电机上方，又用另一只手继续维持着发电机的运作，他看着陈缙泽在那边走来走去，却没有过来安抚他的意思。

        童晟忽然觉得摇把手是件很劳累的事情，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只能一直在那边摇着把手。假如他的右手累了，那童晟就换左手上阵，总之他不能让把手停下来。

        在摇了半个小时之后，童晟的两条胳膊都有些酸痛，但清洁人员只是处理干净了沙发的表面和底部的灰尘，整座沙发还得被完全清洗一遍。

        童晟好久没有这样大幅度地劳动过了，他的额头开始冒出几滴汗珠，手心与把手接触的地方也有些湿润。

        等清洁人员开始往沙发上喷洒着清洗用的泡沫，陈缙泽这才注意到还待在发电机旁边的童晟，等他走过来的时候，童晟还在摇动着把手。

        陈缙泽注意到了童晟身上的汗水，尤其是他那两条手臂，就像是放在水里洗过一遍那样，布满了汗珠。

        “累吗需不需要我帮你擦擦汗。”

        陈缙泽就站在童晟身旁，但童晟没什么力气讲话，只能用带着怨念的目光看着陈缙泽。而陈缙泽也有些默然，他知道自己对不起童晟，但又没法弥补童晟，只能用纸巾替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童晟闭口不言，继续摇动着把手，哪怕手臂连接处有着撕裂般的疼痛，他也得坚持下去。

        等陈缙泽擦完汗，他再次看向了沙发那边，在确认清洁人员暂时遇不到什么麻烦后，他将手搭在了童晟手上。

        “你把手挪开，该轮到我来转了。”

        童晟识相地松开了手，自己也如释重负地瘫坐在地上。双手的疼痛一下子全涌了上来，童晟只好将手抱在胸前，继续看着陈缙泽。

        等力气恢复不少，他才开口说到:“你摇把手的时候要不再用点力”

        就陈缙泽的速度还不继续让他上呢幸好他刚才储蓄下来不少电力，不然就陈缙泽这个速度，清洁设备早就罢工了。

        “我还没掌握技巧，你再等等。”

        陈缙泽正在尝试用不同速率摇晃着把手，但最终表现出来的效果，却也只比刚才好上一些。

        “要不，换你来我学习一下你的技巧。”

        陈缙泽将把手交给了刚休息没多久的童晟，紧接着，童晟就开始缓慢转动起了把手，等把手转了两圈之后，他将手松开。

        “学会了吗。”

        童晟刚想等着陈缙泽展示自己学到的技巧，可陈缙泽却始终没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他今天有些心不在焉的。

        这是童晟观察到的现状，他只好重新握住发电机把手，但这样一来，待在这里的陈缙泽又有些碍事了。

        陈缙泽看着发电机的把手在自己面前不停地转动，他也没多想，在回过神后立刻将手搭在了童晟的手背上，和他一起摇着那枚木制把手。

        童晟也没想到陈缙泽会做出这样的行径，他只能感受到手背多了一份重量，倒也准许陈缙泽这样的行为。

        两个人没再怎么说话，但那边站着的清洁人员心里可就苦了，他们手里的吸尘器功率时大时小，有时候甚至直接罢工了。

        一位清洁人员将吸尘器暂时抬起，他看向身旁的同伴，问到:“你有什么头绪吗”

        “没有。”

        同伴看向发电机那边蹲着的两个人，刚才只有一个人的时候都能正常运作，现在怎么就供不上电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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