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门铃被按响后，陈缙泽走去打开了大门，从外卖员的手里提回来他们的午餐。

        由于童晟没什么意见，陈缙泽只好按照自己的喜好买回来几份三明治，虽说中午吃这些东西略显单调，但也比不吃饭好。

        “可乐和橙汁，你要哪一杯”

        陈缙泽轻松地解开了外卖包装袋，将两听饮料取了出来，罐子上还带着水雾，应该是刚从冰柜里取出来的。

        童晟其实不喜欢太甜的东西，对于这种罐装饮料，他只能选择稍微不那么甜的橙汁。不过就在他说明自己选择后，陈缙泽倒先将橙汁的拉环给揭开了。

        丢掉拉环之后，陈缙泽才将那罐橙汁递给了童晟。

        “小心点，别洒了。”

        看着陈缙泽小心翼翼扶着那罐橙汁，童晟也只好耐下心来，等着陈缙泽将橙汁送到自己手边。

        不过在接下橙汁后，童晟只将它摆在了茶几上，陈缙泽也没在意，只是拧开了可乐的拉环。

        “可以吃饭了吗”

        童晟将脑袋从毛毯下面探了出来，又用手拿起摆在茶几上的袋装三明治，正准备咬上去，却发现陈缙泽还盯着自己。

        等童晟疑惑地看向陈缙泽时，他却刻意地将目光移到了童晟身后，又伸出手将毛毯的位置重新调整好，童晟也不好说些什么。

        陈缙泽也拿起了一份三明治，他没继续看着童晟，安心吃着午饭，偶尔童晟会对三明治点评两句，他也尽力回应。

        虽然三明治的味道偏咸口，不太合童晟口味，但童晟实在有些饿，吃起三明治的速度也不算太慢。

        等他解决掉一整个三明治的时候，陈缙泽才刚吃到一半，知道童晟还没吃饱，他就将剩下的那个三明治递给了童晟。

        “我怕你吃不惯，这个三明治味道清淡一些。”

        吃完午饭后，陈缙泽将垃圾全都收拾起来，一并丢进了垃圾桶，准备留着晚上时再扔。童晟本来想动手收拾垃圾，却被陈缙泽拦了下来，只好继续盖着毛毯待在沙发上。

        等陈缙泽收拾完，还看见童晟坐在原地，就招呼着他先回房间。

        童晟将毛毯取了下来抱在怀里，跟着陈缙泽一起走进他的房间。陈缙泽没留意太多，只是听见童晟关上了自己房间的门，稍微有些惊讶。

        “你不回你自己房间”

        童晟有些睡意朦胧，他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然后坐上桌前的椅子，又将毛毯重新盖在自己身上。

        “等有电了你喊我一声，我简历还没发完。”

        童晟闭上了眼睛，打算靠在椅子上休息一会，陈缙泽看见童晟这样的反应，倒也有些哑口无言。

        他也没给童晟喝酒。

        趁着童晟完全放松警惕，陈缙泽倒也不再掩饰自己的目光。他刚才偷瞄了童晟好几次，一直没想明白件事:他到底喜欢童晟身上哪点

        要说长相的话，盯着童晟看还不如让陈缙泽多照会镜子，他的长相可比童晟要更加符合自己审美。

        但喜欢一个人的原因却是方方面面的，这种因素也导致了陈缙泽现在的心里想法——即便童晟越看越普通，但他还是忍不住看他几眼。

        他这样的心情很复杂，又有些焦灼，如果真像他觉得那样，童晟永远都不可能回应他的感情，那陈缙泽又该怎么办

        陈缙泽走到童晟身侧，对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不过童晟却没有丝毫反应。陈缙泽就先坐在床沿，继续盯着陈缙泽看，他忽然有些厌倦了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就叹了口气。

        “你可真让我为难。”

        要么童晟是真困，要么就是他在假醉，无论情况是哪种，现在都是陈缙泽行动的好机会，只要他愿意的话，他至少可以做些什么。

        童晟就躺在椅子上，毛毯只盖住了童晟的大半个身体，唯独将头袒露在外面。况且童晟闭着眼睛，只要动作不过大，他应该发现不了陈缙泽的行径。

        于是陈缙泽用手拨开了童晟的刘海，他尽量控制自己的动作幅度，也不让自己碰到椅子。

        他将头凑到了童晟脸庞，在那之后，陈缙泽尽量屏息凝神，他不希望由自己呼出去的热流惊扰到童晟。

        童晟没有注意到陈缙泽的动作，陈缙泽能够感受到他的身体正在微微发烫，趁着这股热意还未冷却，陈缙泽在童晟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他不敢滞留太久，在下嘴唇刚一碰到童晟的时候，陈缙泽就已经做好了收手的准备。等他的影子从童晟身上彻底退去后，躺在椅子上的童晟依旧睡得安稳。

        陈缙泽观察着自己刚才吻下来的地方，那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有陈缙泽自己记得，他曾经在哪个地方落下过一个吻。

        童晟的头发被他那么一拨，现在也没恢复原样，不过这倒是能解释成为睡觉时候弄乱的。

        陈缙泽舔舐了一下唇瓣，想要回味出来童晟身上的味道，不过刚才他实在有些着急，现在倒没能记住亲吻童晟时的感觉。

        在下定心思再亲一口童晟之前，陈缙泽先趴在了床上，他的心脏忽然变得滚烫，当他摸着自己的胸膛时，心里却止不住地欢喜。

        只是和童晟有了初步的身体接触，陈缙泽的心情却像是多云转晴，他尽量憋着不笑出声来，但在心里却不知道灿烂地笑了多少次。

        陈缙泽也有些困意，他继续怀着心里的美好，带着对童晟的思念，就这样酣然入梦。

        童晟看见了一片湛蓝色的海洋，他明明不擅水性，但在自己的梦中，他却义无反顾地跳进了海里。

        童晟能够看见的事物都染上了一层淡蓝色的滤镜，特别是随着海波荡漾，被海水裹挟着的童晟的视野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阳光透过海面洒了下来，像是有无数顶聚光灯在天上亮着，童晟本能地翻腾几下，却怎么也做不到朝着海面游动。

        由于重力影响，童晟正在下沉，他一边期盼着能够浮上海面，另一边，他却被拖拽着往深不见底的海渊进发。

        鱼群游过他的身旁，童晟像是找到了解脱束缚的方法，他将手搭在鱼群身上，想随着它们一同前往目的地。

        可被他触碰的鱼，只是稍一摆尾，就将自己从童晟的手里挣脱出来，随着鱼群离开。童晟为数不多的希望也因此破灭，他只好看向即将吞噬自己的海渊。

        它跟童晟在任何电影里看到的深渊近乎一致，目光会被深不见底的海渊所吞噬，越是凝望着它，心里的恐惧就会越发沉重。

        可能是在海洋深处待太久的缘故，童晟稍微感到些呼吸阻塞，而且他能明显感觉到身体周围的海水正在升温。

        这也影响着童晟现在的身体状况——他的脑袋有些发涨，体表的温度也在不断升高。这种陌生的身体变化让童晟很难受，但随着失重感逐渐袭来，他倒是彻底放弃了反抗。

        反正现在是他的梦境，无论童晟遇见了怎样的情形，应该都不会出事。他尝试着通过努力吐了口气，这样能让阻塞的喉咙稍微好受一些。

        在童晟以为自己彻底要坠入深渊时，有个黑影从海渊里游了出来。

        那是一头虎鲸，它不断在童晟地下巡游，在认清楚童晟之后，它开始往上游动。

        童晟感受到身体猛地一顿，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只虎鲸就已经将童晟给接住了。活下去的本能克服了对虎鲸的恐惧，童晟毫不犹豫地将身体重心完全靠在虎鲸背上，又用双手紧紧抱住虎鲸的前半身。

        接到童晟后，虎鲸显得很欢愉，它带着童晟在海里兜了好几圈，又不停地发出清脆的叫声。

        童晟担心虎鲸的叫声会引来海洋里的其他生物，既有些担忧，却又不得不对虎鲸施以信任。

        但似乎是他抱着虎鲸的动作太用力了，在虎鲸不断往海面上升的过程中，它突然停了下来，又用力地摇晃着自己的身体，想将童晟摇落。

        童晟没能抱稳虎鲸，当他的双手松开后，他又重新向着海渊落去。

        没有鱼群伴随着他，阳光穿透过海面，却全然避开了童晟。童晟能够看见虎鲸一直游在他的上方，在这么一刻，他忽然有些后悔。

        假如他刚才不那么用力的话，是不是虎鲸就不会抛弃自己了

        海水正在变得滚烫，呼吸再一次被扼制住，一切又重新归于开始。童晟依旧在下坠，他闭上双眼，想着等自己落地那会，梦应该就会结束了。

        虎鲸再一次鸣叫，它朝着童晟游去。童晟听见虎鲸的声音越来越响，也不禁重新睁开眼睛，看向就停在自己面前的那只虎鲸。

        他的体型跟虎鲸比起来可真渺小，童晟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虎鲸，他试图去记住这只虎鲸的外貌。

        毕竟，它曾经救过自己一次。

        他不寄希望于虎鲸会再带自己上去，童晟只能这么看着虎鲸，和它在海中对视。

        虎鲸将头凑近了些，它在童晟的额头轻轻触碰一下，尽管童晟并不清楚虎鲸的语言，但他猜测，这应该能算作亲吻。

        这只虎鲸还真是陌生而亲切。

        在亲吻过后，虎鲸继续朝着海面游去，它遮挡住太阳落下来的光芒，却也让自己蒙上了一层淡黄色的金光。

        童晟离虎鲸越来越远，他周围的事物逐渐变暗，深渊正在吞噬童晟。在眼前的光芒彻底消失之前，童晟还依稀记得虎鲸落下来的那个吻。

        他甘愿就此坠入深渊，在梦中，任何交换都是值得的。

        童晟从椅子上惊醒过来，胸腔的窒息感还滞留在他的脑中，他开始大口喘着气，像是真从海洋里走了一遭似的。

        童晟一时找不到陈缙泽在哪，他将椅子往左转动，看见陈缙泽还安静地躺在床上，心里的不安才善罢甘休。

        在这个房间有人陪着，童晟也不用太害怕，只是，他看着陈缙泽时，突然想起了刚才做过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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