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告别

汽车修理店，杰森熟练的卸下一个轮胎，俯身在车底敲敲打打。不一会儿他满脸灰的爬出来，从铁盒里翻找出什么工具后又趴进了车底。

        17岁的杰森已经长大一米八四，健壮的肌肉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二十多岁的壮小伙而不是什么未成年，这让他能够蒙混过关在这家店里打假期工。

        虽然政府有给他们这些孤儿补贴，但仅仅只够支付学费和勉强的生存，想要更好的生活还是得靠自己。有许多像他这样被超人救回救助站的孤儿受到的关注更多一些，政府的关照也多一些，很多人因此放弃了学习生技混吃等死，但杰森主动向救助站的一位汽车工程师学习了手艺。

        也许是他真的对汽车修理非常有天赋，撬棍在他手中灵活得如臂驱使，他很快就将这辆老化的汽车修理好了，还补好了车主的轮胎。

        忙活完的杰森脱下灰扑扑的围裙，擦了擦脸，他拧开矿泉水昂头喝水。

        “噗——”水被喷出，杰森呛得咳嗽了几声，被来人轻轻拍在背上。

        “我去，你怎么来了？”杰森探头左右环视一圈，车辆行人照常流动，没人注意到这，因为卡尔穿着普通人套装，带着超人眼睛。

        “我就要出发了，来跟你道别。”卡尔拉着杰森，两人都毫不在意的坐在锈迹斑斑的铁桶上。

        “就是你说的朋友们？你飞船做好了？”杰森无疑是知道卡尔普通人身份的人，卡尔第一次假装成普通人来找他的时候他还很惊讶，后来两人慢慢就成了朋友，卡尔也习惯用普通人的身份来找杰森——可能是杰森长太快，性格又很成熟，卡尔很难把他当成十七岁的未成年。

        “是，我不知道我多久才能回来。”卡尔注视着天空，表情迷茫，“也许等我回来，你都有孩子了……”

        杰森瞪大眼睛：“你上次还说最多两三年？”

        “我骗你的，那个地方太远了，我不知道能源够不够，要是不够的话我就半路抛锚了，那我只能推着我的飞船飞回来了……”要是真的这样，那真的是杰森都有孙子了才能飞回地球。

        杰森恼怒：“说好的超人从不骗人？”

        “超人不骗人，但是夏天会骗人。”卡尔笑了笑，躲过杰森的夺命连环拳。

        卡尔拍了拍杰森，“照顾好自己，我还要去找其他人告别。”

        杰森摊摊手：“希望你别忘了给飞船加油。”他讲了一个冷笑话。

        维尔日报。

        梅在自己的独立办公室里，她正忙着整理一个大公司疑似为恐怖分子支付工资的证据，她打算过几天要以普通员工的身份潜入公司内部调查一番。

        “叩叩叩。”

        “请进。”梅低头继续忙活制作假身份的资料。

        “叩叩叩。”

        “进来啊？”梅奇怪的抬头看向门口。

        “叩叩叩。”声音似乎是从身后传来了。

        梅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转身看向窗户，窗外果然飘着一抹蓝红……额，黑色的身影。

        “超人？”梅打开了窗，惊讶的看见黑色的身影飘了进来，“你怎么换衣服了？”

        “噢。”卡尔摸了摸胸口，“我觉得这套衣服更舒服，很多小孩都觉得红色的披风太硬了。这套黑色的披风真的很舒服。”

        他捏了捏自己的披风，诚恳的向梅推荐他小时候就沉迷的黑披风手感。

        “ok——”梅转身拿过相机，给卡尔拍了一张新行头的照片，“well，黑色的你也很英俊。有什么特殊含义吗？”她卷了卷纸，将其当做话筒伸到超人面前。

        “嗯，黑色是家常服。”卡尔挠了挠头，轻巧的吐露出一个惊天大新闻，“在离家出走前，我打算穿上它~”他调皮的歪头，笑了笑，“但我很快就会回来，umm……可能没有很快，几年？大概……”

        梅惊讶的张大嘴巴，卡尔说的话不论是那一条都能上新闻头条，但他连续说出来了，而自己居然还没有录音？她懊恼的表情肉眼可见，又很快反应过来卡尔说的内容，吃惊的问：“你的意思是，你要离开？离开地球？去哪？你要离开好几年？！god！”

        “嘿，嘿，别激动。”卡尔扶着梅坐回椅子上，“对，我要去找一个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的妄想，不管能不能找到我都要回来，这里是我的家。”

        “噢，这句话真的应该录下来，你的粉丝们会哭死的。”梅开始摆弄录像机，“也许现在开始也不晚？在离家出走前有什么想对世界的人们说的吗？嗯？”她默认了地球是超人的家这句话。

        “我想，有一些……”卡尔不太确定，他认真的帮梅调好了录像机，“还是有一些话想对人们说的。”

        梅摆好了录像机，对超人比了ok。

        卡尔深吸了一口气，他露出真诚的笑容，阳光似乎从他身上溢出，他语气诚恳：

        “hi，各位，我是超人。额，也许等你们看到这条录像的时候，我已经在外太空了。我要去找一些很久以前我就知道的一个地方，一个星球。那是我同伴的星球……我不知道他们在不在那里，也不知道他们的星球是否存在，但我想去找他们，想了很久、很久，我想我应该去看看最后的结果，不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我最终都会回来，回到地球，回到这片土地……”

        “噢~如你们所见，我换了一套黑色制服，如无意外我回到地球后，会一直穿这套制服了。但‘超人节’还是用蓝红色吧？我也喜欢蓝红色。”

        “最后，希望你们在我不在的日子照顾好自己，不论发生了什么都要保持希望，等我回来。”

        卡尔指了指自己胸前的氪星文字“希望”，笑的一脸阳光。

        梅擦了擦眼角，眼眶微红的关闭了录像机。

        她一把抱住卡尔，声音颤抖：“谢谢你，谢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祝你的朋友一切安好。”——又一个以为卡尔要寻找的朋友也许已经不在了的人。

        “也祝福你工作顺利！一切安好！”卡尔拍了拍梅，逐渐脱离了梅的怀抱，飘向窗户，他扭过头，调皮道，“要等我离开地球了才准放这个录像哦？”语气好像什么大男孩一样傻乎乎的。

        “知道了，快走吧大个子！”梅破涕为笑。

        瑞贝卡漫不经心的观看手中的每一份offer，这是她投递的一些工作，全部都录上了，这让她感到选择困难症发作。

        八年过去了，当初十六岁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性感成熟的女人。她酒红色的头发就像真正的公主一样柔顺又带着自然卷，奶白的肌肤白里透红，茶褐色的眼睛就像一古幽潭，身材从十六岁的时候就性感到现在，更何况一身坏坏的气质让她就像诱人堕落的莉莉丝一样充满致命的吸引力。

        但她穿着幼稚的卡通睡衣，坐在茶几上，脚丫一晃一晃的甩着兔耳朵拖鞋，像个小女孩一样充满了童心。

        她对着手中的offer碎碎念，一会皱眉一会莫名其妙的拉出一个莫须有的人咒骂一通，然后将措辞使自己不满的信件折成纸飞机丢进垃圾桶，还给飞机“呜呼呜呼”的配音。

        “‘欢迎你到我们公司来工作，我们公司对女性的福利如下…像你这样美丽的女性如果愿意到我们公司工作……’，什么意思？难道我是卖脸的婊子吗？这个臭不要脸、肮脏下流的……”她快速吐出一串让人类脏话字典能增加几页的语录大全，然后将手中的信件狠狠的叠成纸飞机——

        哗啦，飞机撞到一个黑色的胸膛，掉落到地上。

        视野向上一动，一个新鲜出炉的黑制服超人站在她的阳台玻璃门旁边。

        “哇哦~新衣服？”瑞贝卡也不惊讶，反正卡尔有空就串门的样子，都已经让她养成不关阳台门的习惯了，她一只脚穿着拖鞋，另一只拖鞋不知道甩到哪个角落去了，绕着卡尔转悠几圈，啧啧称奇。

        “外星王子要去找他的外星球啦，来向美丽的地球公主告别。”卡尔右手放在胸前，左手背后，俯身有莫有样的行了一礼。

        “认真的？”瑞贝卡捏了捏某人的胸肌，仔细研究着这套衣服跟之前有什么不同。

        “好吧，别戳了，我投降。”卡尔举起双手，对瑞贝卡总是充满了无奈。

        “事实上，我真的要去找一个不知道有没有的地方，可能要很久才回来。”卡尔摊手，看着女孩一脸不信，他强调道，“真的，超人不骗人。”

        瑞贝卡红了红眼眶，她才不要说什么磨磨唧唧的道别的话。她一把抱住卡尔，任由自己鼻涕眼泪又一次糊了卡尔一身。

        卡尔无奈的任由24岁的瑞贝卡依然像个小女孩一样朝他撒娇，一会后，女孩抬起毛茸茸的脑袋，凑到卡尔脸上，在卡尔惊讶的眼神中亲吻卡尔的右脸颊。

        “可恶的外星人，你诱惑了地球的公主！”瑞贝卡捏了捏被自己亲过的脸颊，然后又咚咚咚的跑开，不一会儿抱着一盆植物回来，“好吧，在你回来之前，我会照顾好咕噜的。”

        卡尔送给女孩的氪星花儿被细心的栽培在白色的塑料花盆中——按瑞贝卡的话来说就是塑料的才不会被打碎。上面还有女孩丑丑的画，一只q版小超人。

        咕噜，这朵蓝色花儿的名字，她有蓝色的花和叶，在黑暗中会有蓝色的微光，因为晚上会低垂花苞发出疑似睡觉的咕噜咕噜声音，所以被命名为“咕噜”。

        “不说这些了，超人先生，你说我应该去哪个公司好？”瑞贝卡兴冲冲的捧起沙发上一堆信件。

        “这是航空公司的、这是秘书、这是酒店管理、这是房地产、这是模特邀请、这是歌手……”各行各业，足以看出瑞贝卡是一个多么优秀的女孩，自从鬼混导致父母的失事后，女孩就断绝了和狐朋狗友的往来，认真学习着各种知识。

        “我以为你读的是法律？”卡尔吃惊道，他当然知道为什么瑞贝卡会去读法律，因为那个被贿赂的法官让她感到了不公，因此她想打破他们，就要加入他们。

        “噢~当然，所以我果然还是应该去当律师？”瑞贝卡将满沙发的信件像抛糖果一样抛着。

        “只要你喜欢，你什么都能做得到，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女孩。”卡尔认真道。

        “人家才不是女孩。”瑞贝卡转头，撞在卡尔的胸口，她轻声道，“我已经是个女人了，kal。”她似乎在暗示什么。

        然后又快速将卡尔推向阳台，漫不经心道：“好了，快走吧，外星王子，等你回来说不定地球公主已经遇到了她的白马王子了！”

        卡尔飘起了两厘米，又落在地上，他转身，认真的抱住瑞贝卡，沉默了五秒，深沉的说：“我会想你的瑞贝卡，我会回来的。”

        瑞贝卡将头埋进卡尔宽厚的胸膛，任由自己的心不受控制的砰砰砰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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