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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知闺内善周旋7


经事先打通的关系,送一封信出去,根本算不上什么难事。

        现在时已至七月末,薛贵妃主持的七七四十九日的祈福之期已过半,寻访修为高深的道人的皇榜依然悬而未接,但也常有自诩人间谪仙的道士慕名前来,其中鱼龙混杂,孰真孰假难辨,来者均被安置在临近皇室的修颐道观,等到丰熙帝有兴致时再一一会见。

        酷暑一过,将又是一年的飒爽秋风染麦黄,促收忙。丰熙十七年,大胤境内风调雨顺,旱涝不至,必是五谷丰登,粮瞒仓储。而北奴境内,自开春以来,却是被史上罕见的暴风雪席卷北奴广袤荒芜的大地,天寒地冻,春草不生,草原上的牛羊饿死冻死无数,使依靠放牧生存的牧民境况愈加艰难。

        自丰熙十六年冬到丰熙十七年,大胤与北奴在锦溪、盛庸、通州一线延伸过去的边境,战祸不断,情势诡谲。胤朝历来重文轻武,武将大多资质平庸,鲜有堪与北奴匹敌的翘楚,曾经神威将军林瀚玄获罪而卒,使得军中无人。自然难敌北奴剽悍凌厉的铁骑,所以每次开战,都是处于下风,北奴的疆土一步步外扩,而大胤的战线在一步步内延。

        现时大胤国库充实,而北奴恰逢饥馑,军备空虚。是时候大胤的军队振兴士气,挥戈北上,一雪前耻,收复失地的时候了。对此奕槿也是意态高扬,从容自信。

        表哥林桁止身为锦溪裨将,不日就要辞离帝都,与帝都中的出发的王师一同进驻边疆参战。

        我慵懒地伸个腰,说道:“终于要走了。”

        紫嫣说道:“你说的是哥哥吗?还是殿下?”

        我瞥过她似笑非笑的神情,“装糊涂。你说是谁呢?当然是你们林家的那尊大佛。”

        “他还真是一尊‘大佛’。”紫嫣说道。

        颜氏的血脉已经断了,林氏也惟一遗下他一个男子,若是没有了桁止,那么我们就是再怎样的辛苦筹谋,也变得没有意义。

        “这仗开打得真是时候。”紫嫣道,“外有强敌压境,情势越紧急,朝廷上的风向也变得越快,将是武将压过文臣一头了。”

        “无任出身高贵也好,根基浅薄也好,现在正是建立显赫军功的时候。”我道,“其实我们在这里说也没用,一切还是都要看桁止。”

        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的为桁止铺路,用最简捷的方式将他推荐给太子,免去他在军营中走许多的弯路;为他求来端雩公主的倾慕,得到皇室之人的强大靠山;现在若能为颜林两家翻案,查出锦溪一案的真相,就可以恢复他原本富贵锦绣的出身,仕途将会平坦许多。

        “只但愿我这哥哥可以争气一些了。”紫嫣说道。

        此次由胤朝储君高奕槿亲率军队北上,他身边的都是年轻将领,英勇无匹,谋略卓然,可谓朝中的后起之秀。

        丰熙十七年八月二日,奕槿于东宫中宴请诸位年轻将领。寻常小规模的宴会,但应是地点设在东宫之中,显示出奕槿的重视。

        东宫的书房中,奕槿问我:“要不要过来看看,其实上次你想去游苑看狩猎,看的也是这些人。”

        我当时就推辞道:“你们聚在一起讨论军国大事,我又去凑什么热闹。”

        奕槿露出些疑惑的神色,“颜颜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懂事了。”

        我不想去,其实是在回避桁止,更是在堤防薛旻婥。

        我眨眨眼,手指支着下颌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再说他们有什么好看的,怎么都比不上殿下来的养眼。”

        “就你最鬼机灵。”奕槿携着我手,将我揽在他身边,我一动,宫装宽大的衣袖扫过桌面,将一本锦面的奏折扫到地上,疏疏落落地被风吹开几页,露出洁白纸页上严谨工整的字迹。

        我挣开奕槿身边,俯身去捡。

        奕槿看了一眼那奏折的封面,说道:“这个说来与你们颜氏也有些关联,颜颜不妨看看。”

        我微微犹豫了一下,可是毕竟与我颜氏家族有关,我还是翻开略略地扫了一遍。其中大概就是讲我的爹爹颜晸贬谪到集州之后,依然与朝中的旧识门生保持联络,其用心不禁令人思量。还有就是在今年四月间,忽然弃官入道,有违圣上皇恩。

        我眉心不尽一皱,下面还提到了桁止,林氏一门在锦溪案中的罪名未除,林将军虽身死,可是仍背负先前被指证私通北奴的嫌疑。现在虽是用人之际,将才急缺,但这样提拔使用林氏的后人,终归是不妥的,万一林氏后人居心叵测,暗中连接北奴,实在是大胤边疆的隐患,望殿下在帝都中就清除军中积弊……

        我似是无意地瞥过奏折的落款,资政殿学士,尚源。丰熙十五年进士,才华横溢,言辞犀利,论述大胆,可谓英才式的人物,看来也是倒向薛氏那边去了,毕竟现在林氏势力的抬头,的确是成为某些人的隐忧了。

        奕槿仿佛对我的反应,饶有兴趣,浅笑地凝视我。

        我不咸不淡道:“爹爹弃官入道早已过去几月了,难为还有人记着,好现在上书言及桁止之事时,再顺带地提一下。”

        “这群文臣无事就喜欢上书奏言,指点这个的不是,挑拨那个的过错,他们安安稳稳地在朝中食用俸禄,安享太平。也不想想这是武将披坚执锐、浴血奋战换来的。”我的口气中隐约有些不悦。

        奕槿笑着刮我的鼻尖,“原来颜颜是这样评价我胤朝的文臣的,可是颜颜不也是出身文臣的家族吗?”

        我的爹爹颜晸曾经执掌相位十余年,那可真是地位最显赫的文臣了。

        我道:“那就要问殿下这位学生了,觉得自己的老师如何。”

        我知道奕槿对这位老师十分敬重,以前来到集州之地时,还特意登门拜访。

        眼中盈盈的秋波一转,我说道:“尚大人说家父与朝中的旧识门生保持联络,其用心令人思量。可是殿下不是家父的最得意的门生吗?”

        我此时切切道:“唉,这样向来,颜氏真是居心叵测,其用心不仅令人思量,而是其心可诛了吧。”我在“诛”上有意地加重语气。

        想到旧年临近年关时,爹爹在回府途中遭到刺杀,当时的情景也是奕槿亲眼所见,所隔不过半年左右的光阴,想来他也是应该记得的。

        奕槿将我递回去的奏折扔在桌案上,用的力道虽然不大,但也是“啪”的一声闷响,他拥着我的手臂却是紧了一些,“本宫自然相信老师,对于桁止,也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我静默着,不置一词。

        此时,奕槿又将一本奏折递给我,“看看这个,是七弟写的,他说调查锦溪一案已经有了眉目。”

        “哦”。我淡淡应了一声,随意扫过一眼。其实其中的内容我大体已经了解了,韶王在锦溪城中发现了线索,现在正深入调查。

        奕槿道:“这些事颜颜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一切都交予本宫去做,给你看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情况还是可以出现转机。”

        我温驯地说道:“好。”仿佛我只是被单纯地保护起来的人一样,懵懵懂懂。可是心中此时却是迟疑了一下,牙齿轻咬下唇,到底还是没有将我所知道的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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