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可以给我一支笔吗

爱？

        宋雀脸上五彩缤纷，对蓝菲的话又好气又好笑，偏偏陆继深鹰眸微敛，直勾勾望着蓝菲不说话，微妙的气氛在三人间散开，莫名的，她就开始有些慌了……

        拿眼悄悄一瞥陆继深，宋雀想跟他说，你快拒绝呀，可她更想骂蓝菲，你要不要脸？！

        目光逼仄，蓝菲执着的望着陆继深，仿佛要顺着他深邃的眸，直直的望进他的心底里。情不自禁的，宋雀也随着这目光，直直的望着陆继深。

        大气都不敢出。

        “陆继深，我知道我这样问你很可笑，但是你能不能直面回答我，爱，还是不爱？你……难道就没有爱过我？一点点都没有爱过？”

        拿着离婚协议书的手在抖，蓝菲就暗地里掐自己一把，牙齿在抖，就悄悄咬住舌头，死死的，直到痛得麻木了，就不会再发抖。

        幽深的眸子望不到头，无底洞似的吸引着她，陆继深不说话，只是良久的和她对视，突然，他弯了弯嘴角，似有嘲讽，“怎么，你是这样以为的吗？”

        无形的耳光狠狠地搧到脸上，火辣辣的痛进心里。

        如果不爱，他为什么会做一些反常事？明明不爱吃馄钝，却偏偏要去买一碗，明明没看到她人，却因为听到她哭倒回来找她，被人骂了也不走。

        为什么，他会这么说？

        “对，我就是这么以为的。”

        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殷红的血一滴一滴渗在掌心，黏黏糊糊的潮湿着她的眼，她的心。

        真是奇怪啊，想哭，却没有眼泪。

        苍白着一张脸，蓝菲深吸一口气，“那么，你爱过我吗？”

        不死心啊。

        明明知道他会说不爱，却死活还要得到他亲口宣判的死期……

        真的，不甘心……

        死死咬着唇，宋雀突然有些腿软，她紧紧的盯着蓝菲和陆继深，眉心紧锁的盯着，忐忑不安的盯着。

        倒不是担心陆继深会说爱蓝菲，只是觉得心里不痛快。

        原来一直是个局外人，多嘴都不敢。

        缓缓走到陆继深身边坐下，宋雀刚想伸手缠住他的胳膊，陆继深就猛地起身。

        嘴唇微张，宋雀惊讶的瞪着眼，死死的望着陆继深高大的背影。

        好怕……

        “嫁给我的第一天起，你就该清楚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你觉得，我可能会爱一个杀了我老婆的女人吗？或者，是该谢谢你让我旧妻换新？”

        捏着蓝菲的下巴往上一勾，陆继深目光阴鸷，嘴角骇人的微微上扬，“对于你这种临时替补，玩够了，腻味了，就该甩了的，你说呢？”

        四目相接，一个冰冷，一个惊愕。

        大脑一片空白，蓝菲有些呆住，厌恶的别开脸，即使生气了，恼火了，她也还是不愿意相信陆继深说的话。

        “如果只是替补这么简单，为什么三年来都对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碰都不碰的你，会去做你原本绝对不会去做的事。陆继深，别骗我了。”

        掰过蓝菲的脸，陆继深强迫她对视着自己，“你想让我骗你？”

        从他眼底看到不屑，蓝菲一颗心渐渐凉透。

        检测单还在口袋里揣着，蓝菲悄悄摁了摁，纸张没有温度，她却仿佛触摸到另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期期艾艾的等待着，盼望着……

        “我怀孕了。”

        呼吸又轻又薄，蓝菲死死的盯着陆继深的脸，她看到他眸中一片冰冷，像湖面结了冰，没有半点波纹。

        戏谑一笑，陆继深松开她的下巴，蓝菲正松一口气，想要把心事全都说给他听时，正好听到陆继深的回答。

        薄薄的两片唇瓣一张一合，预谋好了似的，“谁知道是哪个野种，像你这样的女人，原本就长着一张不甘寂寞的脸，就是要泼脏水，也该挑个软柿子。”

        “陆继深，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怀了你的孩子。”

        双手捧着检测单，蓝菲慌了。

        眸子闪过一丝讶异，宋雀盯着蓝菲洁白如山茶花般的双手，怏怏的想要连根折断，同样身为女人的她，自然看得出蓝菲急了。

        她越是迫切的想要证明，陆继深越是不信。

        “够了，蓝菲，我从没有爱过你。”

        望着那双颤抖的小手，陆继深勾唇冷冷一笑，阴鸷的目光怜悯的落到她身上，“别傻了，你以为你玩这种把戏我就会多看你一眼？”

        心脏狠狠地挨了一枪，蓝菲垂眸，眼眶湿湿润润，含着珍珠一般小心翼翼的噙着泪，蓝菲强撑着不哭。

        直接翻到离婚协议书最后一页，蓝菲伸出手，“麻烦给我一支笔，谢谢。”

        眸色一敛，陆继深的脸色也跟着沉了下去，眼前那只颤抖着的小手倔强的伸着，蓝菲没有抬头，却也没有看那份离婚协议书。

        “继……继深……”

        喉咙黏住似的，宋雀一开口就发出难听的沙哑声音，清了清嗓子，她的目光还紧盯着一动不动的陆继深，“真要这么做吗？”

        她的话，听上去是在替蓝菲鸣不平，实际上却是在试探。

        她怕陆继深会突然改了主意，依然坚持着不放蓝菲走。

        脸色冷峻，陆继深没有吭声，长久的沉默对蓝菲而言，是另一种煎熬——

        “宋雀。”

        缓缓抬头，蓝菲眼中的泪水不见踪影，只剩一张惨白的，平静的脸，“可以给我一支笔吗？”

        吞下哽在喉咙中的一句“求你”，蓝菲强撑着不住颤抖的自己，她不想连最后的尊严都失去。

        支支吾吾的“哦”了一声，宋雀找来签字笔，蓝菲接过去时，对她说了一句谢谢。

        危险的眯了眯眼，陆继深牙关紧咬。

        要挽留吗，还来得及的。

        他的脑中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陆继深深吸一口气，直勾勾的盯着蓝菲……一段时间不见，她黑了，也瘦了，整个人单薄得让人心疼。

        蓝菲小小的身子塞在宽松的运动服里，显得人精瘦精瘦，唯有那双眼睛，忽闪忽闪的还有一丝光芒。

        可是刚刚，就在刚刚，他看到她眼里黯淡了下去，整个人也跟着黯淡下去，仿佛失去月光照拂的星星，瞬间失去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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