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赤子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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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逝,转眼,她与玄子易在这座无名小山上已经呆了约莫三年。
这三年里,玄子易教了她许多东西,从山中动植物到自然万物万象,从人间生离死别的事理到六界的轮回因果之说,可谓上通天文,下理人事,无所不包,无所不提。自然,内容虽包罗万象,但细节却并未解释清楚,好似蜻蜓点水一般,他只是告知她有这么一码子事,其中利弊好坏他几乎不提。而她也是一股脑的全收了,凭着如新生儿一般的超强记忆力与学习模仿能力,倒也勉强活出了一个十五六岁少女的样子。
一日,她正躺在一棵树冠极大的老榕树下,数着头顶一根腕口粗细的树枝上的蚂蚁,“一百三十二,一百三十三,一百……”
头上的树丛“簌簌”抖动了几下,一张人脸垂吊下来,眼睛努力着往四处乱转或向上翻,嘴巴也极力咧向一边,舌头伸出老长,总之就是很努力地在做出一副吓人的表情。
她默然地看着一天不皮上三次就皮痒的玄子易,轻轻扯起嘴角,再次做出了令玄子易胆寒的招牌冷笑,并伴随着眼里故意装出的狠厉之色。
玄子易立马收了表情翻身下树,随口道:“没劲!”
见她舒舒服服地躺着,便也躺下,嘴里还不忘念叨:“真没劲!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这般胆肥,吓着没劲!”
她转头看了一眼他,翻了个白眼,随即又是无奈一笑。
“今天是第几天了?”她忽然没头没脑地问道。
“嗯,算算日子,应是九千六百四十多天了。”玄子易双手枕上脑袋,颇为淡然地说道。
“你在这里生活了多久?”她继续问着。
“不久,几十年吧。”他仍旧一派云淡风轻、闲然自若。
“我想出去。”她翻了个身,趴在草地上信手揪下一段花茎,开口道。
“出去便出去呗,和我商量是做甚?”他好笑的问道。
其实最近一段时间,她经常跟他提起外面的世界,她说她想出去看看他口中所说的热闹世间,想像常人一样生活。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她丢了手中的花茎,起身坐了起来,“我只是一个莫名有了自我意识的单魂,只能幻化出灵体,没有实体,出了这座山怕是活不过今晚,”她扭头看着玄子易,郑重地说道:“我知道你有办法,帮我可以吗?”
玄子易睁开眸子,也望着她,说:“你真的决定要出去了?”
“嗯!”她坚定地答道。
“真的真的决定了?”玄子易面露疑色追问道。
“嗯嗯!”她用力地点头以示决心。“不后悔?”玄子易不依不饶的质问。
这回她没有开口,只是摇摇头。
“那好吧,那我问你,你走了,我怎么办?”玄子易装作认真的模样问她。
“你要跟我一起出去吗?哦不对,你出不去,那你还是在这儿呆着吧。”她一脸天真的回答道。
玄子易微微张嘴,嘴角抽搐了一下,“呵呵,还在这儿呆着,”他惨笑着,“哈哈哈,是啊,当然还在这儿呆着了,不等到那个杀千刀的东西回来,我又怎能离开?”
言罢,玄子易带她往山里去了。
“我在这儿山上呆了几十年,山上角角落落都逛遍了,但也是在十年前才发现了这处洞天福地。”玄子易边走边说,时不时回头拉她一把。
说话间,已登上了一处险峰。这座无名小山总体并不高,有两处较高的山峰,现下他们登上的是较矮的那一处。此峰虽矮却极是峻峭,峰顶不足十人立脚,稍有不慎便会滚下山,又或者更糟,直接一脚踩空跌落悬崖。
玄子易慢慢地探向悬崖边,抓住崖边的一条老滕,试了试韧性,觉得没有问题,便把手伸向她,说:“来,这边儿,把手给我,小心碎石子,不要踩空了,好,闭眼,抓紧我,我要跳了。”
两人顺着老藤滑下约二、三十丈,峰壁上赫然出现一个大洞,洞口零散地躺着几具尸骸,森森白骨上星星点点地粘了一些黄土,看上去就像是经久失修的铁具上的斑斑锈迹。洞壁上有着一些或深或浅的刻痕,还有几片不知风干了多久的血迹。
“唉,饶是修为再高的凡修,抑或是仙胎神髓,终究无法与这天地一般长存,六界生灵皆有生死,死后亦与黄土无二般。”玄子易满面萧然地说道。
“长生不死未必永乐,既不得永乐,便不必长生。”她也学着玄子易的口气说出了一句老气横秋的话。
“呵呵,你倒是会钻空子。”玄子易摸摸她的头,牵着她的手向洞里走去。越往里走光线竟越刺眼,将洞内一众动植物形貌样态照的一清二楚。
“到了,就是这儿。我本以为这就是人界一处着实不起眼的荒山,尽是些凡草废果,谁知,竟有这样一处栽满仙草奇花的宝地。”玄子易拉着她走到了光线最亮处,这时她才知道,洞内亮如白昼是因洞顶悬了一颗极大的夜明珠,大到可与一颗成人头颅一较大小。
山洞中间是一处直径达十几丈的圆坑,坑内杂乱地生长着一些透着灵气的仙草,有不少仙草都因成熟后无人采用而烂在了地里,化为其它仙草的养料。
洞的东面有一些废置很久很久的木具,靠洞壁摆着一张已破破烂烂的床榻,堆满了灰,还塌了一脚。床榻前是一张斜扭在地的桌子,桌旁有大量碎瓷片,不过也快埋入土了。
她来到榻边,伸手扶上了床栏,若有所思的望着床榻,仿佛在望着自己的床榻一般,突然,她耳边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她望望四周并无异样。
玄子易在坑里寻着化体的仙草,回头看见她像是魔怔了一般盯着那烂床,发觉不妙,大喊一声:“小星星?喂!”他连忙要跑过去拽她。
她像是溺了水一般回过神来,倒吸一口气,急促地喘着气。
“没事吧刚刚是怎么了?像丢了魂儿似的,”他不禁又一顿,“不,你就这么一缕魂,要丢了还得了,呸呸呸!”
“我没事,刚刚有点晕。”她转而问道:“找到化体的草了吗?”
“还没,说来也怪,我十年前来的时候还有好多,怎的这十年后竟不见一棵。”玄子易一脸遗憾,挠了挠头,忽然一捶手道:“哦!我知道了,洞口那几具尸体我记得十年前来时是没有的,定是这些鼠辈偷了我的草。死得该!”
她眉头抽了一抽,心里想“什么时候成你的草了?”
他跳下坑,又拨拨寻寻了好一会儿,忽听她说:“你要找的草是不是通体碧蓝色,长着毛绒绒的穗子?”
他头也不回的答道:“对啊。”顿了一会儿,他又说道:“诶你是如何知晓的?我未曾与你说,”结果,他头一转,看见她站在一眼小泉旁,手里拿着他找了许久的仙草。
玄子易的小木屋。
“这化体的仙草不是口服,而是外敷,但你情况特殊,你要用泡的方法。来,我已经把汁液倒进浴桶了,进来泡上一炷香的时间即可化形了。”玄子易将仙草研磨成汁液后悉数倒入桶内,为了不浪费,他甚至用那桶里的水把研钵洗了洗。
一炷香后,她醒了过来,感觉自己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她□□着身子走出浴桶,穿上了玄子易事先为她准备好的衣物,当然,并不是女装,而是玄子易尚有实体时的衣服。
“好一位俊俏的小公子啊!”玄子易见她穿着自己的衣服出来时眼前一亮,“不知,在下可有荣幸与这位公子同饮美酒?”玄子易举起酒杯,佯装风流地调戏道。
她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旋手耍出一把折扇,也调戏道:“那得看这位美人儿心是否诚了。”
两人对视一眼,遂都开怀大笑起来。
“此去一别,不知是否还有缘相见,今日既饮了我的酒,便是我玄某的朋友,我不求你能牢牢记着我,只盼你路过此地能记起还有我玄某这一朋友。你这一去,希望你玩的开心。”玄子易难得正儿八经地跟她道别,眉眼处仍是一派风轻轻水悠悠的平淡,但此刻,这平淡在她眼里看来,倒像是沧桑。
她心中有些异样的感受,说不出口的闷,不经意间,竟红了眼眶,她记得这种感受是玄子易讲过的离别苦。当时,玄子易讲到自己的离别苦时眼眶也微润,并说了一句“自古多情伤离别。”
她上前想要抱住玄子易,却扑了个空,“怎么会这样?”
玄子易因见不得她哭而背过了身,此刻被她穿体而过,不禁无奈一笑,“你如今有了实体,便与我不是同类了,自是触碰不到我。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魂魄与实体的差别。”
“……那,你保重。”静默良久,她实在想不出别的话了。
“嗯,且去享受人间的繁华吧。”玄子易温柔地抚过她的头顶,转身进了小屋。
她望着他走进屋里,消失在眼前,定定的站了好一会儿,突然从窗户边飞出一本书,并伴随着玄子易有些沙哑的声音“还傻站在我家门外作甚?该滚哪去滚哪去!挡着我吹风了。”
闻言,她赶紧滚了。
熟料,屋里的玄子易竟追了出来,然而很快便止步了,“唉,孩子大了,总是要放出去的。”他若有所思地叹道。
风带着早春的丝丝寒意,吹走了枝上的柳絮和蒲公英的花絮,远远地,远远地飘零。
翌日。天气甚好,阳光似轻柔的薄纱覆住了这个生机盎然的尘世,迎面而来的风也是微凉而清爽的。
她满足的伸了个懒腰,露出了餍足的懒懒的笑容。她拨开身上的干草,从草堆后面走了出来,将这家正在拾菜上牛车的农人吓了一跳;“诶唷,这,这哪来个大活人啦?!”
闻声,从一旁冒着炊烟的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农妇,手里的菜刀还没放下,直嚷嚷:“咋了咋了?这是?”妇人望着穿着一身金贵的她,两眼发直,嘴里却是恭维道:“诶唷,这是哪家公子哥儿呀?怎么上我们这种穷酸的地方来了?”
她整整衣料,毕恭毕敬地向两人作揖,按着玄子易给她编的一些客套话,微笑道:“打扰二位了,在下因连夜赶路而疲乏不堪,故而昨晚借了贵院小住一夜。昨夜因更深露重,又见二位已熄了烛火,便怕饶了二位清梦,遂未经二位同意,擅自进院小眠,实属冒犯,望二位海涵。”
“嗨,没事儿,能帮到公子也是积了德。”农人摆摆手,一脸堆笑道。
妇人忙附和说:“是啊是啊,”
“是什么是啊,赶紧做饭去,我今儿得赶早去,待会儿叫那两个小毛头今日一定得去学堂,我豁出去老大面子才求来的机会。”农人将最后一棵菘菜装上牛车,对妇人吩咐道。
“诶知道了。”妇人向农人使了个眼色,便提着菜刀进了厨房。
她便去与农人告辞:“多谢二位的包涵,在下尚要赶路,便告辞了。”
听到她就要这样白走,什么也不留下,农人心中颇有微词,于是头也不回地哼道:“嗯!”
待人走远,那妇人又从厨房里走出来,问道:“人呢?怎么不留人吃个早饭?没听人说,赶了一夜路了,那肯定饿着呀。”
农人抱来一捆干草,正用铡刀铡碎了喂牛,听到妇人这般叫唤,便哼哼唧唧道:“吃个屁,老子的院儿平白无故给人睡了,老子还倒贴那人一顿饭啊?”“一顿饭”这个词他咬得极重,仿佛吃他一顿饭就把他吃穷了似的。
“嘿,你个死心眼儿的,人家只是睡了一晚咱院儿,不够他给点啥,你要是再让他吃顿饭,那他这脸面上可说不过去,必得给我们点啥。像他们这种有钱的小公子最爱摆阔,也最爱讲究面子,上回一个小公子带心上人来咱这儿只是避避雨都给了些碎银子。可这回倒好,你愣是堵掉了他摆阔的机会。没眼儿的唷!”妇人站在农人旁边絮叨了良久,闻见厨房的锅开了,才迈着小碎步离开了。
殊不知,这两人的对话悉被她听了去。她原是想起玄子易交代的人情世故,想着回来给农夫二人一些值钱玩意儿的,谁知竟听得了这番话去。心下不由感慨:玄兄,你说的人心叵测我领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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