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梦魇

第三十四章

        莫先生莫太太两个人天天同床异梦的，交流甚微。

        莫敬注意力倒总是不由自主落在裴薇薇身上，而且整个人都很颓唐落寞，可薇薇却状似不知，偶尔快要接触到对方的眼神，一个冷漠转开，一个眼神闪烁——冷淡的是裴薇薇，躲避的是莫敬。

        没了裴薇薇的主动与挑逗，夫妻间的气场变得十分微妙，莫敬愈发周身冷峻沉默，以前总是孤傲矜贵，现在眉眼环绕的只有颓然丧气。

        如今两人常常是这般——薇薇在房里找东西的时候，莫敬坐在床头凝视她走动的身影；莫敬睡觉一个人用一张被子，把自己的腿捂得严严实实，裴薇薇就盯着隆起的被子若有所思；偶尔薇薇跟人打电话有说有笑毫不避讳，莫敬面上不显，垂眸竖耳静听……

        周末的晚上九点多，两人就各自倚在床头，莫敬看书，裴薇薇在边刷手机边走神。

        手机里的内容让人眼花缭乱，裴薇薇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眼神空空早已游神天外，揣摩着莫敬回来以后的各种状态，连日不见出门，与原先对比十分可疑。

        另一旁的莫敬眼神落在书籍上，细看才能发觉他的总盯着同一处，也是个假意看书的，实则暗自琢磨裴薇薇最近的动向和情绪。

        十一点的时候，薇薇已经睡下，莫敬小心翼翼的放好书，关掉灯却没立刻躺下，头靠在床头上，黑暗中漆黑的瞳孔融在其中，窗帘未拉紧，朦朦胧胧的月光透过窗，隐隐约约能看见裴薇薇的睡颜。

        夜晚是那般寂静如同莫敬的沉默，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早已过了十二点。

        他抬起手有些僵硬的悬在薇薇头顶半寸，好像是想要抚摸她的秀发，划过她干净的眉眼，小巧清秀的的鼻唇，可最终他什么也没做，慢慢的收回手，动作尽可能轻的躺下去。

        闭上眸他思绪乱飞，快要冷汗涔涔的时候，眼前又浮现薇薇的笑颜，这么多年，他从无松懈、一刻不停的在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即使生在家族地位最高的一脉，拥有的是旁人难以匹敌的家世地位，即使优越的先天条件让他自命不凡一身傲气，可落到最后只有一场笑话，废人一个！

        可笑的不服输，垂死挣扎罢了……该认的，从那场意外开始，他早该认清，自己早已没资格！

        那个位置也罢，裴薇薇……也罢，不属于他，这半年有多少次，他都想见一见裴薇薇，叫住她，拥住她，伏在她怀里静静的不再想任何事；他想确认裴薇薇是爱他的，没有任何秘密，和不可告人的目的，相信她是纯粹的，期望彼此感情与其他任何人任何事无关……

        他只是赌不起了，失去腿也失去了笃定一切的自信，战战兢兢的尝试着站起来，豁出一切的想要赢得一切，如果他成功了，是不是就可以像原来那样，理所当然的承接最好的一切，哪怕这份感情中夹杂了别的，他也能无所畏惧……

        天快亮了，窗外的月悄悄交了班。

        莫敬双眸紧闭，眉头紧锁，额角蹦出青筋，上面浮着颗颗豆大的汗珠，大腿在两侧的大手握紧被沿，沉沉的喘息和一声哽咽将熟睡的裴薇薇唤醒，她迷迷糊糊的半睁开眼，摸索到莫敬的身上，轻轻拍打，似哄被梦魇困住的孩童般，直至他的气息平缓，松开紧绷的牙床。

        这样的场景，在莫敬回来住后几乎每天都要发生，裴薇薇已经轻车熟路，条件反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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