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于舒雅出府办事，再回来月亮都爬到了枝头，在外面桥头的摊贩处尝了好几样风味独特的小食。

        她是穿越过来的，吃食不如这里土生土长的勋贵讲究，况且桥头和沿河而立的小食摊上卖的东西又没有添加剂，没有农药残余，空气中都是干净的水露味儿，不见得卫生条件比不过现代的大餐厅。

        高高兴兴地回来，迈进房门时，左手还拿着一纸袋的小糖糕。

        抬眸，却见有人在房中等候。

        一身华贵的锦衣，沉稳持重，面色肃穆，却难掩俊美之色，明明还很年轻，看着一股老成之感。

        不是她的夫君楚昕朔又是谁？

        于舒雅感到房内的气氛凝重，撇了下嘴巴。

        于舒雅朝小莲抬了下头，道：“你退下吧。”

        小莲只得告退，也招呼着房内其他伺候的，“出去，都出去。”那些侍女们也连忙退下。

        只还剩文双一个奴才，他是从小伺候楚昕朔的公公，于舒雅不方便管他。倒是楚昕朔给文双使了个眼色，让他下去。

        文双点了下头，轻声退下。

        他出去后，小莲立马抓住他的袖子，紧张问道：“公公公公，王爷那般生气，娘娘会不会有事？”

        文双只朝小莲呵笑一声。

        房内，楚昕朔“唰”地一下挥开扇子，“哼”了一声，道：“你还知道回来？”

        楚昕朔在正丰酒楼接到消息后就回了府来，谁知她竟不再府内，让他在这儿等了她半下午！

        干了那事还有心情出去玩。

        于舒雅睁大眼睛，探过头去，微微鼓起嘴巴，无辜道：“怎么了嘛？”

        楚昕朔只看她，不言语。

        于舒雅却不畏惧，弯唇笑笑，从纸袋中拿出一个糖糕递给他，“王爷尝尝，这份是特地给您带回来的，市井小食您还没尝过呢吧，和府里那些来自天南地北的厨子的精湛手艺不同，却也别有风味，我吃到第一口就想着您呢。”

        其实楚昕朔不大爱吃甜食，他口味清淡的很，咸的不行，甜的不行，酸到倒能吃点，辣是一点不粘。这自然也不是给他带的，只是见他气压这么低，也不得不迎合一下。

        楚昕朔却用扇子拨开她的手，“吃了你这口，没有二十万两恐怕消不了事。”他不无讽刺道。

        于舒雅吐了下舌头。

        知他为这事来，倒没想他这么开门见山。

        于舒雅便收了那副讨好之态，让人送水进来净手，被伺候着脱了外衣，与楚昕朔一同坐在软塌上，一个方几之隔。

        “您要说这事，那可得好好谈谈。”

        楚昕朔没想到她还有脸说理，“刘丰在前院办事，何事招惹过你？你去教训刘丰，你不是教训他，你是教训本王呢！”

        他们二人是母后求得旨，父皇赐的婚，她的品行他从未怀疑过，洞了房第二天才发现事情不简单。

        后院里有两个婚前母后送来的教养宫女，顾忌母后脸面，他抬了侍仪。结果倒好，她二话不说把那俩人撵回宫去，又成日请戏班子和乱七八糟的女人在后院饮酒奏乐歌舞不停，母后懿旨来说教训她两句，那之后母后让皇子妃们入宫夜宴，她是一次不去的。

        妯娌之间，把太子妃和一众王妃们得罪完了，偏偏和太子忌讳的老六家的走得近。

        他稍说一句重话，立马收拾东西回将军府，让他在京里脸面无存。

        “把那二十万两拿出来。”

        可于舒雅哪会让出去？她本就不想把这钱花在太子身上，道：“不拿出来又怎么样？”

        楚昕朔皱眉，紧闭双目，缓了一会儿，“于舒雅，你别逼急我！”

        她折辱刘丰，门人多有不满，他都没提这事，只要她把那二十万两交出来而已。

        于舒雅凑到他面前，娇声道：“我哪逼你了？”

        又道：“那么多银子，花在你兄长身上舍得，花在你夫人身上，就舍不得了？”

        “你明知道，他是储君，我是臣子，你让我如何不听他的？再说，府里可曾短了你的？你要这二十万两做什么。”

        府里就她一个女主子，什么好的都往这儿送，她的花销还比其他皇子妃加起来都大，他可有说过一句？

        于舒雅哼了一声，坐回去，“我不缺的给我你就亏了？那他缺女人吗？明儿我就去一趟，给太子妃娘娘说该给太子殿下纳妾了，省得亏待他。”

        她背过身，不再看楚昕朔。

        她故意曲解他，楚昕朔不是生气的，可见她恼了还是按捺下来，好声好气和她讲：“那日在醉仙楼，一个女子献唱，入了太子眼，若是寻常身份女子，纳回去便是，这种的，别说是带入东宫，就是放在太子的别院都是别人抓他错的理由。”

        又道：“他身为太子，确实不该做不合身份之事，可他都已经吩咐下来，我也应了，若是不做，岂不是不敬”

        “呵，醉仙楼？知道的那么清楚，你也去了？”于舒雅才不管太子怎么想，只有楚昕朔才会有这种担心。

        楚昕朔顿时哑口无言。

        他没有做亏心事，是不怕她知道的，但又不想让她知道，她知道了又会生气，不开心。

        只道：“去办公事。”

        于舒雅转过身看他，“那你可要告诉我你有没有看上的，你若有，我可一定会帮你办，看看你这王爷当的，后院空荡荡，也是寂寞，我也是疏忽了，没替你考虑。”

        楚昕朔却眉头越皱越紧，脸色越来越差。

        于舒雅又忍不住嘟唇，“他说太子就是太子，我会怀疑很正常嘛。”

        “你会不查清楚？”她虽干过很多混账事，但若没点本事，那种事都很难干出来。

        于舒雅耍赖，不认账，不然她之后的事都没法解释了，“我就嫉妒，怎么了？你是第一天知道我在这儿后院不留人吗？你不知道我让你身边一个伺候的侍女都没有吗？”

        “你”怎么会不知道她这招是以退为进？可就是知道了，哪一次又不是心甘情愿跳入陷阱？

        于舒雅低下头，装作委屈一般，道：“你问我要那二十万，我拿不出来了，我都花了。”

        “二十万两你都花了？”楚昕朔吃惊。

        于舒雅摆摆手，“那倒没有，就是”她买了一百个姑娘不知当讲不当讲。

        嗯没错，一百个。

        有点小用意。

        一来，这荒唐事又会让她成为京城的议论中心。

        二来，她与楚昕朔成亲两年来无子，宫里那位爱操心的皇后娘娘有所不瞒了，她得在她赐人前拿下主动权。纳一两个就得接来王府养着，纳一二百，那她们就只有待在别院的份儿了。

        而且培养培养，以后借着楚昕朔的名头赐给别人当小妾，这些人还是她的人，要是能出一两个能的，就还能把持那边的话语权，这一百个人里能出三十个娇妾，就能改变达官贵人家的后院风气了。

        她在京中夫人圈里名声太差了，往后要是有大造化，这些人岂不能吹吹耳边风。

        可这话是绝对不敢和楚昕朔说的。

        他这个超古板的男人，只听到她买一百个女人，肯定都会气到打她的腚。

        想了想于舒雅只问：“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生气吗？”

        楚昕朔听这话只哼笑一声。

        她做的那件事对得起他？让她自己掰着指头数数有没有十件。

        “嗯”于舒雅是了解自己的德行的，又道：“如果比对不起你的程度更深一点。”

        楚昕朔没把她说的当回事，因为她做过太多离奇的事了，只想先解决了这个，道：“你去把刘丰放出来。”

        “我亲自去？”

        “如果我去，日后他还敢见你？”

        其实于舒雅也不太喜欢刘丰，管钱的要是不死自己人，她都不喜欢，但此刻也只能应道：“好了，我知道了，但是钱我可没有。”

        楚昕朔瞥她一眼。

        房间里一直没有激烈地声音传来，本紧张地直哭小莲慢慢放松下来，心有余悸道：“娘娘可真是吓死我了。”

        她转头对文双公公道：“公公，先前我问你会不会有事，你绷着个脸，看来你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嘛。”

        文双笑道：“我可没说什么，早就料到了会这样，倒是小莲姑娘你还要修炼。”

        “公公这会儿马后炮了，刚刚您可不是这样。”

        “王爷一让人出来我就知道会这样了，若不是顾忌娘娘脸面，又何必让下人们都退下？”

        但他还是劝诫句，“日后娘娘行事，小莲姑娘劝着点，后宅之事不出门闱便罢，可传到外面惹王爷被人言语，总归不好，还好这件事大家是不敢传的。”

        太子要养妓子的事谁敢传？

        这本也就他们几个，外加管事和刘司房知道罢了，属官们只知刘司房被扣押，但不知刘司房因何事被扣押，他也往前院走过一趟去安抚那些属官了。

        小莲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讲，就是，王妃娘娘，给王爷买了一百个美人。

        算了，还是别说了。

        一说肯定要挨文双公公的骂，反正他早晚会知道的，就是不知和外面的人哪个更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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