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离别之际

叶铖缓过劲儿来，方才这小妮子的话一说出口，给她下马威的人反而吃了一瘪，小妮子的爆发力还是远超他的想象，想到刚才黎络的一句，“我们不是你能玩在一起的人”，程离的回应是把自己同其他人剥离开来，没错，于她而言，她今天只是想好好给他过生日才要面对这么多不熟的人，遭受黎络的另眼看待，这一切的根源，还是源自于自己的不成熟。

        “程离，我向你……”

        “没关系，我知道这原本也不是你的本意，今天过生日，我们不道歉”，程离把蛋糕重新放好，方才的情绪已收敛了大半。

        “我们先吃蛋糕吧，我都两年没吃过了，借你的生日品尝一番。”程离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刚才的事情上，真的，没有必要。

        两个人默契地低头吃起蛋糕来，程离好久没吃了，当熟悉的味道缠绕味蕾，以往的时光仿佛一并被拉了回来，记忆中，只要自己想吃，无论什么时间，无论多忙，过后父母总会给她带回来的。程离是真的高兴，至于黎络的事情，她是真的没放在心上，两年来，这也已经不是第一次，当然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以前的她以为避让就能护自己周全，现在的她可不会。

        两个人把自己手里的那一份吃完，叶铖把程离的身子转过来，他盯着程离的眼睛，认真道，“我跟你讲讲今天事情的前因后果吧”

        “我过生日叫了我五个朋友来小斋，楚正嵊呢，父母打算送他去国外留学，不用参加高考的他就整天流连班级群散播消息，几天前，他看到了黎络和我报考了同一所大学的同一个专业，所以，就邀请了她来这里。”

        叶铖指腹敲了敲桌子，继续，“更早的时候，班级里有一次大家讨论将来报考什么专业，我说了，她估计听进去了。”

        “至于我们两人的关系，现在是同学，以后也不会有更进一步的关系了，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叶铖坚定道。

        程离看他这义正言辞的样子，眼角带笑，语气都轻快了很多，“说的这么清楚的吗。”

        “理应如此。”

        “行了，我信你。因为，程离停顿了一下，比起她，我对你更为了解，所以，我没理由信她不信你。”

        傍晚，两人在散步的时候，叶铖父母的一通电话把他叫回了家，程离就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市一中的正门口，这会儿正值学生们的放学时间，整个校门口的人流车流堵成了一条线。

        “程离”轻飘的一声，程离觉得十有八九是幻听。

        她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

        “程离，小离”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甚至多了几分焦急。

        这下程离方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她立即转身，寻找着声源，就见一个穿着警服模样的人朝自己走来，越来越近，这个人，不是章叔叔吗，程离心想。

        还没来得及问好，那人就看着她，和那天一样的口吻，“程离，我是你父母的同事，章力恩，你之前叫我章叔叔的，你还记得吗？”来人穿着同她父母一样的制服，做着同她父母一样的工作，是程离很尊敬的人。

        “怎么能不记得，最初的那个下午，后来父母的后事，章叔叔都帮了我不少忙的。”程离回想起那个终身难忘的下午。

        “这孩子，说什么呢，你父母本就是为了国家才……，唉，来人看着她，叹了一口气，算了，不说了，这本就是我们该做的。”

        两年过去了，眼前的女孩，长高了许多，出落地也更加标志了。老章想着，那天要去祭拜一下了，同他们讲讲自己的女儿。

        “这两年过的怎么样，看你瘦了很多，在那边不适应吧。另外，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老章担心道。

        “一切都还好。”

        “这次中考考的怎么样，考到哪所高中了？”章力恩问。

        “考到市一中了。”

        “这里吗，那巧了，我儿子也在这里读书，今年高一，这不，我就是来接他放学的。”

        “是吗，那是蛮巧的。”

        “你等一下啊，我把他叫过来，你们交个朋友，在学校里也能有个照应。”

        “啊，别了吧。”程离刚想拒绝。

        “没事，都是年轻人，更何况还是老程的女儿。”

        说着，章力恩就朝校门口的方向喊了一声，不一会儿，一个穿着一中校服的男生就走了过来。

        “来来，介绍下，这是老程的女儿，程离。今年也考到了这所高中。”

        “你好，程离。”程离礼貌道。

        “你好，章韫，很高兴认识你。”

        “老程的女儿，你知道的，到时候在学校能照顾就照顾点儿，知道了吗？”

        章韫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发生在这个女孩身上的事儿，关于她的父母，章韫也觉得很遗憾。

        “程离，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我就在二号楼三层尽头的那间教室。”

        程离点了点头，简单寒暄了几句后，章叔叔也回警局了，程离回到宾馆后，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

        这一晚，睡得还算安稳。第二天一大早程离就被一阵敲门声叫醒，程离不情不愿地开了门，她本就意识还没有回笼，“叶铖，你来的可真早。”糯糯地一声，在叶铖看来就是□□裸地勾引。

        “我还想再睡一会儿。”程离丝毫没有发现叶铖的变化，不紧不慢道。

        叶铖带着早餐过来，看见这幅画面，喉咙一紧，“那个，你想睡就再睡一会儿，这样，我在外面等你，你好了，开门就行。我带了早餐过来。”

        说完，叶铖就退了出去，他火速找了个地方，一捧清水拍在脸上，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要冷静。

        半个小时后，程离开门，叶铖带了早餐进去，两人吃完后，叶铖和程离一同去了车站。

        “以前倒是没觉得三天的时间能过的这么快。”叶铖感慨道。

        “程离。”

        “怎么了？”

        “你说要不我跟你一起回去？”叶铖挑眉，看着售票处。

        “别。”程离果断拒绝。

        “好好准备上大学的事情吧，我回去也有一些自己的事情要处理。”

        “我看了开学的时间，我要比你晚一个星期，到时候可以送你。”

        “不用了，章叔叔会送我的。”

        “章叔叔？”

        程离这才想起来，她还没有和他讲，“章叔叔是和我父母一起工作的人，我父母过世以后，帮了我很多。昨天，我们碰到了，章叔叔和我聊了几句，知道我考上市一中后，说要送我开学，我没有拒绝。”

        “那我就不过去了。”叶铖考虑了一下。

        “下课后，直接带你去吃椰子鸡，还可以尝尝其他的。”叶铖说。

        “好。”

        候车厅的广播声响起，程离和叶铖告别后离开。

        ……

        市一中新生开学这天，门口聚集了许多家长和学生，程离终于明白章叔叔为什么执意要送她了，因为家长们要负责宿舍，班级等等一系列的安排事宜，虽说小宁也在这边，可她父母已然是分身乏术，而章力恩有了去年的经验，少走了不少弯路。

        行李妥善放置好后，程离也找到了自己所在的班级。

        忙碌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新学期悄然来临。

        程离宿舍一共四个人，简单介绍后，小宁就过来了，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小离，我们不在一个班，难过。”

        “没关系，一栋宿舍楼里，经常能见到的，我们可以一起吃饭的。”

        夏宁一把熊抱住程离，作势要亲上去，“最爱你了，小离。”

        对了，程离从包里拿出手机来，“你跟我说一下你电话，我给你拨过去。”

        “程离，你买手机了！”夏宁声音都大了几分，引得宿舍的其他三人纷纷注视。

        “小宁，你小声一点啊。”

        夏宁这才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圆溜溜的打转，程离拿她没办法，笑着摇了摇头。

        “我想过了，以前没有挂念，所以觉得手机可有可无，现在有了你们，总要让你们能联系得到我吧。”

        “小离，你这小脑瓜子，终于开窍了。”夏宁打了个响指。

        “我不管，我要做第一个。”

        “还真不是。”程离低笑一声。

        早在车上，章叔叔就把自己儿子的电话输入了进去，夏宁看见一个陌生的人名和电话号，“这人，章韫，是个女孩子吗？”

        “不是。”

        “啊，完全看不出来。”

        后来的后来，章韫把这人按在床上，威胁道，“宁宁，这样呢，还看不出来的话，我脱给你看，你说好不好……”

        几天后，叶铖和程离见面后，程离把自己的电话号给了他，叶铖内心欣喜地不像话，当即晚上回去把程离自己写的备注改成：对她好，也是在那天晚上，叶铖的手机壁纸变成了那张照片，静好时光，盛住无限，这是程离在他十八岁给他的祝福，是他收到的最好的祝福。

        叶铖把它夹在自己的日记本里，吹进卧室的风扫开最新的一页，上面记着，

        “夜晚潮湿，地面潮湿”

        “空气寂静，树林沉默。”

        叶铖去大学的前一天晚上，叶铖找到一家放映厅，在那里，叶铖和程离分享了自己喜欢很久的一部电影，当幸福来敲门，两人坐在一起，享受着专属的时光，他们也会像克里斯那样捍卫自己的梦想。

        此后，一个大学，一个高中，他们都拥有自己的学习轨道，但那晚两人约定好的，谁都没有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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