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蛛丝马迹

大雪连下了三天，雪覆盖下的新年气息却愈来愈浓，黎络的父母每年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这也是黎络一年中最开心的日子，她的幸福来源其实很简单：一是父母，二是叶铖。

        年后，她的少年也会迷途知返的，黎络和妈妈逛着街，想着多买两件新衣服，她最近状态很好，试了好几件都觉得不错。

        黎络拿了几件衣服，在更衣间里试着。

        外面的顾客传来声响，她听见她们说，“眼看这大过年的，好好的一个警察，说没就没了。”

        “唉，别提了，新闻上都打了马赛克了，据说死的时候特别痛苦，估计是受到了折磨。”

        “那个陆警察，人很好的，办案子又有能力，可惜了。”

        “也不知道那个小姑娘怎么样了，据说才刚成年，希望能在年前平安回来。”

        黎络听着她们讲的，新闻里的报道黎络也都一一看了，她第一次看到陆舟死亡的消息时，心里是害怕的，她不知道那帮人怎么对待一个警察，可又怕自己引火上身，她小心翼翼地看着那个号码，生怕那人再给她电话，她只是希望程离消失，并不希望自己也卷入这漩涡之中，眼下真的如愿了，可黎络的心里还是会害怕，可是过了三天，无论是警方还是那帮人，都是一点消息也没有，黎络渐渐，心里的惊喜和期待取代了紧张和恐惧。

        这一天，她决定走出家门，好好收拾一下自己，下学期开学后，叶铖才会对她刮目相看。

        她以一种不怎么平稳的心情试完衣服，“还不错，小络，你觉得呢？”

        妈妈站在黎络的身边，看着试衣镜里的女儿，“我家小络真漂亮。”

        黎络确因为刚才那几人的谈话心情烦闷，“这件不好看，我不要了。”

        “不喜欢那我们就不买，去下一家看看。”

        黎络和妈妈逛了一整个下午，除了那两个人，没有任何不开心的事情发生，傍晚，黎络结束一天的购物，心满意足的回家。

        “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黎络感慨道。

        自从那个人第一次给她打电话后，她心里就压不过气，他们提的条件很诱人，黎络很难不心动，可她作为一个成年人，会权衡利弊，她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作为回报，自己总是要做些什么，于是她自导自演了一场戏，她衡量过，分析过，可还是心里的情感渴望冲破了理智，她想要叶铖，为此她必须采取实际行动，看见那位警官去世的消息，黎络不知道她的生死自己沾染上几分，可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可是没关系，只要叶铖能如愿来到她身边，她可以接受，或许，这也就是那帮人未跟她说出口的隐晦代价吧，这件事情，她将会带到坟墓里，不会和任何人提及，包括自己的妈妈。

        “小络，你看，我们家门口好像有人。”妈妈指着家的方向。

        黎络顺着妈妈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确实有两个人站在她家门口。

        警察穿着便衣，黎络没有防范。

        “你们在我家门口做什么？”妈妈把黎络护在身后。

        “请问，你是黎络的父母吗，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说着，其中一人拿出了证件。

        黎络心慌，难道他们掌握了什么线索？

        “针对一起刑事案件，我们需要对黎络女士进行传唤，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不可能，我的女儿很优秀的，怎么可能和刑事案件牵扯上什么关系，你们肯定搞错了。”

        “这个问题，我们警方会自行判断，现在请你配合我们工作。”

        “那我也一起去，等我先把东西放下。”

        “你可以一起去，但是，审讯的时候，她需要一个人。”

        “妈妈，你别去了，我一会儿就回来了，警察问我几个问题，没事，你别担心。”黎络心底里也不想妈妈看见自己在审讯室里接受审问的模样。

        “妈妈，你在家等我，爸爸不是还一会儿回来呢。”

        “那好吧，你结束后，给我们打电话，我去去接你。”

        “好。”

        黎络跟警察走后，妈妈的心总是突突地跳着，似乎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黎络坐在审讯室内，她透过窗子，看不清外面的人，对面坐着一个警察，他不时望着门外，很明显，他也在等。

        黎络双手紧握，告诫自己，这种时候，一定要稳住。

        门把转动，进来了一个稍显年长的警察，他看着自己，眼底迸发出寒光，之间他坐到自己对面，淡淡的语气，“黎络，知道今天为什么自己坐在这里吗？”

        “我不明白。”黎络心里有猜测，可面对这人的审问，她不想说。

        “我们带你回来的警察说，你今天逛了一整天的街。”

        “没有规定不让出门逛街吧，更何况，新年穿新衣。”

        “一个四天前试图自杀的女孩，转瞬间，就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他盯着黎络，当然，我希望每一个这样的孩子都能放下心结，可你，很反常。

        章力恩不打算和她废话，他拿出监控，“看看吧，这是你那天意图自杀时，现场的监控，对比陆舟警官家的，这五个人，你自己看看吧。”

        章力恩不怒自威，黎络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压迫感。

        “难道就不能是巧合吗。”黎络嘴硬道。

        章力恩目光沉沉，这女孩，似乎还没意识到，有一个警官因她而丧命，他沉下气来，“我们恢复了你手机的通讯和短信内容。”

        他一字一句，怕黎络听不清，“在我打开之前，你如果先交代，性质会不一样，你自己决定，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

        黎络咬唇，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墙上的时钟每转一圈，黎络感觉自己的喉咙被箍紧了几分。

        她不敢去看两人的眼睛，她没想过害人，她只是想程离消失而已，黎络低着头，一副沉默到底的样子。

        “时间到了，做好决定了吗？”

        黎络身子纹丝未动，章力恩正打算翻开，黎络的嘴角扯了扯，“第一次，他们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是要和我做个交易。”

        “你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们手上？”

        “我没有，我那时候有一个愿望，需要他们帮我完成。”

        “什么愿望？”

        “让一个人消失。”

        “程离吗？”

        黎络苦笑，没有否认。

        章力恩眼下并没有时间去听黎络讲跟案件无关的事情，在这之前，他需要保证程离的安全，她失踪了整整三天，“你知道他们的藏匿地点吗，你们每次又是如何联系的？”

        “我不知道，每次都是他们单向联系我，不过，我之前有把他们的一个文件送给过一个叫邱恬的女生，她转交给了程离。”

        “我配合他们演戏，他们找到陆舟警察的家，其他的我不知道了。”黎络坦白，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一个警察。”旁边的一个警察对着黎络吼道。

        你看看这些照片，你敢说这些和你没有关系，照片上的人跟自己四天前见到的人大相径庭，黎络甚至不敢辨认，这张血肉模糊的脸，竟然会是陆警官。

        “我对不起他，我没想过这样会害死他。”黎络挠了挠头，依旧没有眼泪留下来。

        “我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可他为什么非要和程离在一起，为什么，你们告诉我为什么，啊！”黎络双眼发红，无助的喊着。

        “你喜欢的人，是叫叶铖吗？”

        “你认识他？”黎络眼前一亮。

        “自从程离失踪后，他一天能来警局好多次，一次比一次状态不好。”章力恩告诉她。

        他曾经跟我说过一段话。

        黎络潜意识地，不想知道，她低下头，不想去听旁人去跟自己说叶铖有多在意程离，可眼前的这个警官并不打算放过她，

        她听见自己的耳畔回想着那段话，“我一定会找到她，一个月，一年，三年，甚至十年，不论离离发生什么，只要她还活着，我就会一直找下去，只要她愿意，我随时准备娶她，如果真的遇到了不幸，我会在有生之年照顾好我的父母，我会好好活着，父母离别之际，就是我追寻她之时，我不会愧对于自己的父母，更不会辜负她。”

        黎络终究是没有走出审讯室的门，父母为她请了最好的律师，她躺在看守所的床上，“好一个无愧于父母，无愧于程离。”这个年，终究是过不去了，眼下不知什么时候流下两行热泪。

        没错，她是一个可怜人，所以，瞧见别人幸福的模样，她只想捏碎。

        她的父母隔天来看她，两个人面上没什么表情，客套地和警察说着什么，黎络在里面，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一晚的时间过去，爸妈却突然像是换了一个人，门被打开的瞬间，黎络的脸上一阵刺痛，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脸上就多了一个巴掌印，紧接着是劈头盖脸的谩骂和指责：“黎络，你真的，不配做我们的女儿，我们养大你，就是让你做这个事情的吗？”

        “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你真的，不孝啊，就为了个男人，上赶着要死要活的。”

        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关心，他们什么都不了解，只是针对结果对自己横加指责，她是错了，可父母这么多年来，对于自己的情况，除了学习，没有多问过一句，她在学校有没有受欺负，自己有没有新朋友，有没有喜欢的人，从来就没有过问过，到头来，他们只会认为，自己为了一个男人，走上犯罪的道路。

        她喜欢叶铖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她有多喜欢叶铖，这个人在自己心上的分量，只有她自己知道。

        黎络的坦白，为他们的追踪提供了一些信息，他们查询资料，才发现，邱恬半个月前已经退学，而在来到这里之后，她和程离一起消失了。

        “邱恬手机的最后定位，找到了吗？”

        “一周前，在华鑫酒店内。”技术科的人员说。

        “调取监控，看看有什么人和她接触过。”

        警方的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锁定了那五个人的行踪，调取周边的监控，那五个人的模样也逐渐变得清晰，匹配数据库上的人口信息，发现有两个人没有找到，看着电脑上的那两张脸，章力恩的眼神都狠厉起来，“这一次，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程离父母留下来的那份资料，警方还没有眉目，眼下，更重要的是，确保程离的安全，除夕之夜还有三天，在这之前，他要把人带回来。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叶铖有了新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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