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正面交锋

画面中，女孩的脸色惨白，似乎是睡着了，周遭一片黑暗，叶铖无法看的更清楚，获取更多的细节。

        可即便如此，隔着屏幕，叶铖还是庆幸，幸好，幸好，她还在，四天后，在知道陆警官的遭遇后，他诚惶诚恐，这已然是不幸中的万幸，她还活着。

        叶铖无法形容此时此刻自己的心情，他像是被人吊在半空中，不知什么时候紧绷的一根弦就要断掉，他本就极度理性，处理起任何事情都有头有绪，程离失踪以来，他在父母面前，警察面前，阿嵊面前表现的极为镇定，他尽量和往常一样，避免他们看出他的端倪，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是害怕的，他知道自己没办法面对最坏的结果，他的情绪，他的状态，他的一切，都在这件事情发生后彻底决堤，他仅有的理智，仅仅是每天深夜，他看着程离的照片，一遍又一遍地，反复鞭策自己，一定要冷静，找到它，找到程离。

        眼下，他有了这份资料，也就有了底气。

        他看着视频里的她，目光如炬，叶铖拿出自己新买的手机录像，随后把这段视频发给了章警察。

        邱恬这个人，成了两人都知道的秘密，以不同的方式，不一样的在于，关于黎络的消息，警方并没有对外公布，叶铖也被蒙在鼓里。

        章警官在接收到那份视频资料后，隔了大概一个小时给叶铖来了电话，叶铖拿起自己的新电话，接起，“章警官，有什么新的线索吗？”

        “我们找到了一个关键证人，她提供了很重要的信息，我们已经通过周边监控和手机定位到了，他们还没有离开市里，很快，我们就能把小离带回来了。”

        叶铖能听见电话那头，章警官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本来我们是不确定程离的生死，眼下你的视频给了我们答案，我找了技术科的人鉴定，视频没有问题。”

        “你们打算什么什么时候行动？”

        叶铖看着桌上的资料，动了心思，“邱恬刚才给她发了定位，为了程离的安全，他不敢贸然把资料和位置的事情告诉章警官。”

        “明早，我们派了人先过去侦查情况。”章警官没有多想。

        “好的，那我就不给你们添乱了，有消息后，我第一时间过去找您。”

        章力恩察觉到异常，问，“怎么觉得你好像不是很积极，你前几天的样子，我以为你会要求和我们一起去现场呢。”

        叶铖故意打了一个哈欠，“这几天没休息好，想着好好收拾一下，我相信你们。”

        “小离应该是想见你的。”

        “刚才我们技术人员恢复后，发现程离的手一直放在脖颈处，仔细一看，才发现手里一直捏着一只青色的海豚，相必是你送给她的。”

        叶铖心上一疼，他也已然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她揽在怀里，再也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

        “是我送给她的。”

        “我们一定会把人安全带回来的，到时候，你也要来看看她。”

        叶铖看着桌面上的蓝鲸画，层层深蓝叠嵌，一跃而起的鱼尾，灵动的眼眸似是把人卷入海底，他薄唇轻启，“一定。”

        叶铖把资料放好，按照约定的时间，只身一人前往，他刚问了警察，要明天才行动，可那帮人等不及了，他没办法铤而走险，只得先行去那帮家伙说的交易地点。

        叶铖近来一心扑在程离失踪这件事情的调查上，对于周遭的事和人敏感度都降了下来，一抹褐色的影子始终跟着自己，他也没发现。

        柳刈是程离失踪三天后才从新闻里看到的，陆舟的事情轰动了全市，柳刈的妈妈把消息发给儿子，提醒儿子在外注意安全，柳刈打开后，在末端看到了：陆舟警官遇害的同时，一位十八岁的姑娘，程离，本市人，也下落不明，目前警方还在进一步的调查。

        程离，怎么会是她，柳刈那一整个上午都分心，下午就跟导师说家里有事，需要提前回家，买了票，立马赶了回来。柳刈在家放下东西后，转身去了车站，打算出发去市里，也就是在这时，他看到了叶铖，本来想上去打个招呼，可看叶铖那全副武装的样子，手里还拿着个破编织袋，也许，叶铖已经查到了什么线索，他肯定不会告诉自己，既然这样，不如跟着他，柳刈怀着自己的心思，一路来到了叶铖家楼下。

        程离的失踪，让柳刈不得不把矛头对准黎络，那天，散伙饭，黎络的笑容，奇怪的电话，黎络先回市里，陆舟警官前脚救他，第二天程离就失踪了，很难让人不怀疑，他在楼下，一边等叶铖，一边拨打着黎络的电话。

        ‘嘟嘟嘟，’响了几声后，电话始终是一个无人接听的状态，柳刈心中的怀疑更是加重了几分。

        他回想起黎络第一次联系自己，她开门见山，丝毫没有任何遮掩，“你喜欢程离吧。”

        疑问的语气，确是肯定的答案。

        “想不想有理由能天天见她，我可以帮你。”

        柳刈那时候还在郁闷该如何和程离相处，自从花店一别后，两个人可谓是越来越尴尬了。

        这种时候，黎络问他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你怎么帮我？”

        “我喜欢叶铖，目前和他负责一个项目，你可以去找我，程离也会在那里。”

        有了共同的利益，后来的一切都变得水到渠成。

        柳刈成为了她的‘男朋友’，可渐渐地，两个人的相处中，柳刈越发发觉黎络的不对劲，她每次望向程离的眼神里，眼底里总是压不住的恨意，说实话，自己也不喜欢叶铖，可真要是恨他，也不至于，顶多是提起程离，关于她的一切，他有些遗憾罢了，眼下这样，也只是一种自我麻痹罢了，可黎络不一样，她似乎，对于叶铖，有着一种近似疯狂的占有，仿佛叶铖这个人天生就应该是属于她的一样。

        柳刈为此还劝过她，两个人都是在感情上失意的人，柳刈对她，也多了一份无奈，“感情是不能强求的，关于这个人，她幸福就好了，我们应该要学会放下的。”

        可黎络却突然挣开挽着他的手臂，“你根本就不知道叶铖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刻他都在，为什么，凭什么他后来想走就走。”

        柳刈不可置否，再也没有和她讲过这件事情。

        黎络的家，柳刈并不知道在哪里，正惆怅怎么去找她，叶铖从家里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夹，柳刈立马躲起来，他看见他上了车，自己也叫了一辆出租车跟着。

        柳刈在车站瞥见叶铖的时候，他戴着口罩，看不清神情，刚才从家门口出来的时候，柳刈才得以看清，叶铖的脸色好差，眼睛里的红血丝多的数不清，偌大的黑眼圈，头发上身子都沾了些土，他看上去，和印象中的清爽少年差了好大一截，相必自从程离出事后，他也一直没有休息好吧，承认吧，叶铖是喜欢程离的，一点也不比你差，柳刈内心有个声音如是叫嚣。

        鬼使神差地，他拨打电话，“你好，警察局吗，我知道了程离失踪案件的最新消息，现在正在赶往。”

        “他就是觉得，叶铖这趟，一定是去找程离的。”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掉，他相信，警察自然有解决的法子。

        车子逐渐驶离市区，这附近好废弃化工厂，一旁的道路都年久失修，坐在车里都能感受到它的颠簸，不过，过年期间，很多车会绕近路走这条路去临市，车流量也大，因此，柳刈跟着叶铖，他也不会发现。

        叶铖看着地图上的红点越来越接近，内心的激动按捺不住，不论如何，他马上要见到离离了。

        这份资料对他们很重要，叶铖笃定他们不会为此冒险，就像他们认同程离这个人较之于叶铖的分量一样，摸清双方的底牌后，事情就变得容易了很多。

        车子缓缓停下，叶铖下车后，按照手机里的指示，又往前走了两公里，这才看到一间化工厂里的人影。

        门口站着两个高大的男人，大冬天也只是穿一身单薄的西装，腰上，都别着一把刀，很明显，这就是看守的人，他们像是知道叶铖的来意，几乎是畅通无阻，叶铖在一人的带领下，上楼。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叶铖见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这人戴着墨镜，嘴巴很厚，皮肤确是白的发亮，他把头发全部梳到脑后，手里拿着个酒杯。

        “我们要的东西，你拿来了吗？”那人用着蹩脚的中文，开门见山。

        “我要先见到程离。”叶铖把手里的东西举了起来。

        那人看到叶铖手里的东西后，朝手里的人使了个眼神，他挥手，邀请之姿，“叶铖先生，请坐。”

        他们知道自己的名字不是什么稀奇事，“既然你们知道我的名字，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

        “这个，我劝叶铖先生还是不要太好奇的好。”

        果然。

        叶铖挑了个眼神，又问，“那这位先生，我能问问当年你对程义临和谢舒做了什么吗？”

        那人歪头，意味深长的一声，“哦，邱恬没跟你讲吗，她当时就在现场的。”

        叶铖没有想过，邱恬，她竟然会，“没有。”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总是，那场车祸，并非我本意，当时我本来是要留他们活口的，毕竟，杀害警察，会为我们招致很多麻烦。”

        “可是，他们不听话。”那人轻摇酒杯，喝了一口红酒。

        叶铖却觉得，他是在饮血，他的身上，都散发着仇恨，血腥和杀戮的气息。

        “那玩意儿，拦截了就拦截了，可他们，却对我的交易链产生了兴趣，试图策反，你说他们，该死不该死。”

        “我们的交易信息，就算是我们暂时不用，也不会让他们白白交给警察。”

        “拿过来，给我看看，要了那两人命的东西，值不值他们这样，付出生命。”

        “说了，我要先看到程离这个人。”

        话音一落，电梯门再次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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