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夏至之约

程离这段时间把心思全都放在了辩论赛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叶铖的变化，只当叶铖在忙着导师交代的事情。

        其实这件事情几乎是从一年前程离见完父母开始，和自己的读研生活同时进行的，学业和她，同等重要。

        每当自己在学习上或者项目上有什么事情觉得疲惫的时候，叶铖脑海里就会浮现出程离的小脸蛋，倒不是说达到一扫疲惫那么夸张的地步，只是一想到离离的笑容，她的无条件信任和支持，叶铖总觉得，再大的难关都能过去。

        辩论赛开赛前三天，叶铖背着程离叫来了章韫和夏宁两人，商量着自己的计划。

        夏宁听叶铖说完后，整个人都热血沸腾，一整个人站了起来，“你要和她求婚吗？”

        “没错。”叶铖十分肯定。

        我的天呐，夏宁一边惊讶之余，打从心底里为程离感到开心。

        从一开始，夏宁对于叶铖的态度几乎可以说是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程度，那时候，程离还在安心备考，对于其他的学生，程离几乎是孤注一掷，夏宁当时作为学校里唯一对程离的家境了解一二的人，深深知道中考对于程离的意义，也是在那段时间，夏宁第一次见到了叶铖。

        后来，两个人越走越近，夏宁眼看程离越陷越深，生怕叶铖欺负了她，好几次都提醒她，“小离，关于叶铖这个人，你可别太掉以轻心了。”

        程离每次都会反复告诉她，“他对我挺好的，反倒是我，有时候不顾他的感受。”

        而现在，看见叶铖为程离精心准备的这所有，程离早已打消了她的顾虑，所以才会在叶铖请求她的时候帮这个忙。

        “从跟她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就开始期待这一天了。”叶铖对着二人如实说着。

        “你就没有想过，你们两个会因为一些不可抵抗的原因分开吗？”章韫忍不住问。

        “为什么会分开，只要两个人就互相喜欢，就没有非要分开的理由。”叶铖笃定道。

        相爱的两个人会排除万难，大抵就是这样了。

        到了周末这一天，两个人打车去了市中心的商业街，今天是夏至，街上的人来来往往。

        “你看，大家都来添置新衣了。”夏宁扫视了一眼周围，肯定地语气。

        “说实话，我已经开始期待今年的新款了，期待我穿上它们的样子。”夏宁自顾自地说着。

        夏宁带着程离去了她经常去的那家，里面有各式各样当季的新款小裙子，每次一到这里，夏宁就走不动道了，程离坐在镜子前等她，无奈地笑笑。

        期间自己给叶铖发了信息，叶铖并没有回她，程离也只当他在忙，没有多想。

        “怎么样，这件好看吗？”夏宁站在镜子和程离中间，期待的语气。

        “这颜色，衬得人肤白。”

        夏宁试穿了一件墨染豆蔻绿的短裙，收腰的位置视觉上提高了腰线，修饰整个人的身材比例。

        夏宁仔细端详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果断激情下单。

        看着白色t恤，短裤坐在镜子旁的程离，夏宁想起来叶铖交代的事情，他还拿了摄影机作为记录，那么，自己不能让程离就这样出现在那里，女孩子，尤其是出席重要的场合，总希望自己是美美地。

        她想了想，拿起货架上自己早看重中的一条裙子，走了过去，“小离，你试试这条。”

        “今天店铺有活动，两件能打五折，你试试吧。”

        程离看着这条渐变蓝色的长裙，脖子上的小海豚一晃一晃地，她心思一动，走进了试衣间，没有拆穿夏宁善意的谎言。

        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夏宁站起身，程离这人真的适合穿长裙，她身形修长，细腰长腿，整个人站在镜子前，活脱脱地一个海洋精灵。

        “小离，真的好看，特别适合你。”夏宁夸赞道。

        程离平时很少穿裙子，眼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程离觉得夏宁说的没错，这条裙子确实很美，她本来就喜欢蓝色，而这条裙子，渐变的层层晕染，蓝色都有了几分神秘，裙边褶皱的设计，恰好在程离膝盖往下处三公分，露出一截细细的脚腕，程离自己也很喜欢。

        “确实挺好看的，那我也买一条吧。”

        仔细想来，程离的很多衣服都是跟夏宁一起出来买的，夏宁了解她，很多时候两个人的眼光不谋而合。

        “那你把这件衣服换下来，我两件一起结，可以打折的。”

        程离低笑一声，“小宁，你真当我傻啊，当季新款的衣服打折，怎么可能，没事，我的奖学金再加上我父母留给我的那部分，我下辈子不工作，都够受用了。”

        夏宁听闻，摸了摸自己的头。

        程离转身去把试完的衣服换下来。

        结完账后，两个人找了家冷饮店休息，等待过程中，程离看了眼自己的手机，没有新消息，三个小时了，叶铖没有回她。

        “你很忙吗，我一会儿就逛完了，用不用带些吃的过去给你，你在哪儿？”程离发送短信过去。

        那头依旧没有回应，反倒是夏宁的手机嗡嗡地不停振动。

        “小宁，你还有要买的吗？”程离问。

        夏宁正低头和两位男士商量着怎么把程离带过去，程离眼下问她，夏宁一时没有听清。

        电话和对面的人都没回应，程离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一个小时前，夏宁就一直在鼓捣着手机，下意识的往自己身侧一边，生怕自己瞧见，以前她可不会这样子。

        程离感觉不对劲，对面的人低着头，程离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快速地喝完乌龙奶盖，声调都大了些，“小宁，我想先回学校了，叶铖一天没回我消息，我觉得他可能有什么事情，我想回去看看他。”

        夏宁这才猛地抬起头，幸好程离刚才没有换会来时的衣服，穿着蓝色裙子的她很美，也不知道叶铖看了会如何，夏宁想着，歪头笑看程离，“小离，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叶铖会在那里等你。”

        “怎么回事儿？”程离越发越觉得不对劲儿。

        夏宁止不住地笑，“你去了就知道了。”

        说罢，夏宁起身，拉起程离的手，“我们走吧。”

        车上，程离的心是忐忑的，她不知道叶铖背着自己在搞什么鬼。夏夜凉爽的风，程离的发梢连同她的心都乱了。

        车子停在一处郊外，下车的一瞬间，程离被当场惊住，章韫也在，他看着程离，幽幽地一句，“叶铖在前面等你。”

        说完，章韫上了车和夏宁两人回去，车的引擎声发动，只剩下程离一个人留在这里。

        “叶铖在前面等你？”

        “叶铖在前面等你。”

        “叶铖在前面等你……”

        程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她就站在着田野之径的入口处，四处周遭星星点点的灯光，远处看去，是有一个人影，天色暗影下，少年的剪影绘影成形。

        程离被簇拥在一片花海中，小径的两旁被绑上了各式各样的小海豚灯，蓝蓝地，好似一片汪洋，程离俯下身，才发现，小海豚的嘴角衔着一张张纸条。

        程离一步一步往前走，每一张纸条翻看来看。

        “程离小姐，我是叶铖。”

        “2012年5月6号，立夏那天，我第一次遇见你，那年我十七岁，你十四岁。”

        “记不记得你问我的那个问题。”

        程离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眼眶里泪水在打转，手里的纸张被一张张的叠放好。

        程离记得，那一夜，程离几乎绝望，才会向陌生人询问来肯定自己的价值。

        那是她问他，“我是不是很多余？”

        “离离，你是我叶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程离看着纸条上的字眼，是时隔五年后，叶铖给她的答案，程离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程离继续往前走。

        “我去找你的时候，图书馆睡觉的你，我看了好久。”

        “你中考冲刺的那段日子，是我觉得很幸福的时刻。”

        “我的成人礼那天的生日愿望实现了。”

        “我总是会忍不住偷偷地看你，嘿嘿，希望你没发现。”

        “我很想和你穿上一样的校服走在校园的路上，不管任何人的眼光。”

        “每次吻你的时候，我都会止不住地心跳加速。”

        “程离，你这个人跟我撒起娇来，我真的是，一点儿抵抗力都没有。”

        “你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

        “……”

        程离越往前走，桩桩件件，两人之间的过往，都被叶铖拎了出来，程离回想起她和他之间的故事，才发现，原来，从一开始程离就对他和别人不一样。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她在一种无解的情绪里相信了叶铖，从此以后，越发不可收拾了。

        她一开始就清楚地知道她和叶铖之间的距离，可她还是止不住的靠近，在没有见面的那段时光里，程离也在期待着有一天醒来，叶铖就能出现在她身侧，很多个辗转反侧的夜里，程离无助的时候，是父母，是那个少年的身影，是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情愫，她克制，可每到夜深人静时，只有程离自己知道，她就是会止不住地想他，每次，程离都觉得，只要叶铖出现了，程离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

        远处的人影也朝自己走过来，叶铖手里拿着一簇蓝色的花，他把自己的外套套在她身上，是自己熟悉的味道，程离靠在他身上，“叶小铖，你今天不回我信息，就是在忙这个吗？”

        叶铖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道，“不然呢？”

        叶铖把人拦腰抱了起来，程离整个人依偎在叶铖怀里，地平线在下限，他们在热恋。

        程离把玩着手里的花，她第一次见这类花，完整小叶是阔椭圆形，基部是楔形的，很好看。

        “这是什么花啊？”程离问叶铖。

        叶铖看着怀里的人，温声说，“这是蓝色落新妇。”

        “花语是我愿清澈地爱着你。”

        “我愿清澈地爱着你。”程离嘴上重复着叶铖说的话。

        “你准备这些，是为了……”

        叶铖亲吻她的嘴角，蹭蹭她的鼻尖，湿润的语调，“没错，我要向你求婚。”

        今天也是夏至，程离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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