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离开

“大娘子，主君传三位姐儿过去。”

        来传话的是陆寅的小厮，定是陆寅已经知道了这里的事。

        大娘子手上绞着手帕，心情忐忑的与三位姐儿一起去往前厅。

        陆寅端坐在厅上，在看到陆娆烟和陆卿菀头发乱糟糟的时候，怒气一下上心头。

        “主君，都是我教女无方，好在烟儿脸上并没有受伤，不然我就是死不足惜啊。”大娘子一进前厅就掩面痛哭。

        陆寅听了这话，气才消了些，随便叫来一下人问清楚原委，当着陆娆烟的面把另外两位女儿骂了许久。

        最后罚陆卿菀去祠堂跟她的嫡亲哥哥一起罚跪，陆如霜则因是庶女，不得进祠堂，便留她在大娘子这里罚跪。

        陆娆烟面无表情的听陆寅安抚自己许久后，终于得以脱身回去。她已经不想再跟这对夫妻演一家亲了。

        “你啊，教的都是些什么孩子！玄儿不识好歹顶撞我，菀儿不论局势跟她妹妹打架！”陆寅越想越气，又把一旁哭哭啼啼的大娘子好一顿数落。

        今日跟陆卿菀打了这一场，到了晚上睡觉时，陆娆烟倒有了困意，终是一夜无梦的睡了个好觉。

        “红柳，现在几时了？”陆娆烟迷糊的从榻上坐起来问道。

        “姐儿再睡会吧，天还早，近日主君也免了姐儿去学规矩。”回话的是一陌生少女的声音。

        听着这声，陆娆烟才猛的清醒过来。

        红柳和小娘都已经不太在了。

        她努力压下心头涌上来的悲痛酸涩，起身梳洗。

        “我今日还去小娘屋里坐着，你们莫要进来打扰我。”

        说完这话，陆娆烟直径越过下人，走进那间熟悉的卧房。

        “扑通”

        陆娆烟没有犹豫，直直的朝楚湘云的床榻跪下。

        “娘，烟儿今晚便要离开这里，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烟儿真的好想您，愿娘在天上安好。”

        陆娆烟压着声音对空荡荡的床榻说完，虔诚的对着床榻磕了三个头，一是感激楚湘云的养育之恩，二是抱歉她没能守在楚湘云最后的时间，三是告别，她要彻底离开陆府。

        夜半子时，本就寒冷的天气，在夜晚更加凉风阵阵。

        陆娆烟本是最怕冷的，此时却穿着便装背着小小的行囊端坐在房里。

        “走水啦，你们快去帮忙！”

        听着下人紧张的声音，陆娆烟都不敢猜想她大哥哥竟这样大胆，为了帮她逃走，难道真放火烧了哪里？

        正在她紧张万分的时候，卧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来人正是陆卿玄。

        “大哥哥。”陆娆烟压低着声音，朝陆卿玄那边小步跑去。

        “别怕，是我放的火烧了书房。你院里的下人都被我打发去救火了，快跟我走。”陆卿玄说着接过她的包裹，也顾不上礼节，拉着她的手便带她往陆府的围墙边跑去。

        他的手又细又长，骨骼分明却十分温暖，令人安心。

        这是陆娆烟第一次牵男子的手，不知是否天下所有男子的手，都像陆卿玄的手一样让人有安全感。

        二人跑到围墙边时，陆娆烟才看到这里早已准备好梯子。

        “烟儿，你且安心顺着这梯子下去，外面有我安排的人接应你，你先跟他走，我晚点会跟上你们。”陆卿玄说罢，见陆娆烟毫无惧色的点点头，随后她动作干脆利落的开始爬梯子。

        陆卿玄对陆娆烟越发满意，他果然没看错人，像陆娆烟这般有胆识又果敢的女子，唯一能与她相配的，也只有他用心辅佐的主公，六皇子褚澄。

        他此次帮陆娆烟逃出府，正是要把她送到六皇子身边去。

        “谁在那里！”

        陆娆烟爬到一半，不远处突然传来下人呵斥的声音，陆卿玄赶紧走过去打算引开她。

        又爬了几步，陆娆烟也没再听到那人的声音，想来是已经被陆卿玄引走了。

        突然，梯子下面传来震感，陆娆烟紧张的低头一看，透过远处的火光，竟是陆卿菀在爬下方的梯子。

        “你这小贱人，想逃去哪里，看我不抓你回来。”陆卿菀嘴上强硬，却有些害怕，陆如霜在一旁看着，她也不想失了脸面，只好僵硬的压下手脚的颤抖，一点点往上爬。

        “陆卿菀，我不曾主动招惹你，你何必整日与我过不去。我劝你快点下去，别等会儿摔出什么毛病！”陆娆烟说罢，见她还在强撑着往上爬，便不打算再理她，加快脚步上去。

        没一会，她就爬到梯子最上方，陆娆烟看了眼爬到三分之一的陆卿菀，又想到帮助自己的大哥哥，便小心翼翼的翻身坐上墙头，尽量不碰到梯子。

        “啊！”

        只听下方传来一声惊呼，陆卿菀竟从梯子上摔了下去。

        “我的脚！陆娆烟！等我叫爹爹抓你回来，定让你挨一顿好打！”

        听着她气急败坏又中气十足的声音，陆娆烟才放心的转身，踩着墙外早已搭好的木箱跳下去。

        在陆府外接应她的是一车夫，陆娆烟看见他拿出陆卿玄的玉佩，才放心的坐进马车。

        “永别了，陆府。”

        马车疾驰在陆府外空无一人的大道上，陆娆烟坐在车里，掀开帘子最后深深的看了眼陆府的大门。

        若再有回来的时候，定是我来为我小娘和红柳报仇！

        陆娆烟坐在马车里向往着以后的生活，还不知陆府刚灭了火，又发生了大事。

        “菀儿啊！我的女儿！”

        大娘子在前厅抱着陆卿菀痛哭哀嚎，而陆卿菀自然垂下的手闲的毫无生机。

        “你给我细细道来，菀儿到底是怎么没得？”陆寅坐在堂上痛心疾首的质问跪在一旁的陆如霜。

        陆如霜跪在地上，抽抽噎噎的擦着眼泪道:“是…是三姐姐，她在围墙边搭了梯子想逃走，被我和二姐姐发现，二姐姐爬上梯子阻拦，被她一脚踹下去，她还跳下来拿石头砸死了二姐姐，才爬梯子逃走了。我…我当时站在暗处不敢出声，她没瞧见我，才没把我一起灭口。”

        陆卿玄听了这话，终是死心般闭上眼睛，留下两行清泪。

        他竟然，帮助杀害自己亲妹妹的人逃跑了。

        “这个贱人，我一定要把她追回来让她为我女儿偿命！”大娘子听闻，更加悲痛万分。此时也顾不得维持往日的和善，面容狰狞满是狠意。

        “儿子亲自去追，定把她生擒回来任父亲母亲处罚。”陆卿玄说着，不顾阻拦冲出厅堂，从马篷里寻了匹快马便追出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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