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对质，请圣裁

　　“守山人第九峰程立春。此行为查一桩要案。”

　　程立春话语冷漠，刚一开口，便将整个屋子的人全部震慑。

　　他腰间的守山人令牌被高高扬起，示意为守山人办事，闲杂人等避让。

　　“守山人？”府君刚想站起，询问来者何人，但是却看到程立春将令牌拿出，硬生生止住了后续的话。

　　守山人，乃是圣山的一把所向披靡的剑。就算他是陶圣世家的人，也不得不退让一分。

　　“陶大人，我这也是为了办案，请大人见谅。”

　　程立春道了声抱歉，毕竟府君乃是一府之长，自己无端闯入，还是要赔个不是。

　　“不知陈案首可有何话要说？”

　　陈生站起身来，他听到千字文三字，便知道此时要有个了结了。

　　这段时间，文宫内变化的文灵，夜间做的噩梦，无一例外，和千字文有关，甚至已经成为了他的梦魇之一。

　　他这两日，偶尔还会循环那个噩梦。心中也是自我怀疑，难不成是自己只会抄袭，空有文气而无文心，惹了魇魔。

　　这个世界，可曾未出现过那些先贤，有的只是文宫天地的无数星辰，以及附着在星辰上的无数先贤的灵……

　　某一刻，那星辰之上，无数个灵闪闪发光。首先是第一个，白居易的灵落下，而后是第二个灵，第三个……

　　蒲松龄、孟浩然、李白…每一个被他抄过文章的灵全都落下附身到陈生身上。

　　“这就是你的功劳呀，这个世界的你早就死了，你的出现，就是这无数先灵的召唤，他们迫切想要显世……”文宫天地，突然有一道声音传出。

　　陈生只觉得每一个落下的灵都穿过自己的身体，他得到了灵的认可，脑中的噩梦场景不攻自破。

　　自己的手中，无端出现一只毛笔。

　　这笔本是诗会得到的青竹笔，青竹笔杆，上无点缀。可现在，笔杆之上却出现了一幅画，斑斑点点，和这文宫天地上的无数星辰一一对应。

　　陈生握住笔杆，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不再循环那个噩梦了。

　　“快出去吧，外面还有事端。”那道声音仿佛有人性化，催促了一声。

　　陈生再次睁开眼时，正对上程立春的目光。

　　“陈案首，可有话说？”

　　陈生回神，内视文宫，只看到那笔杆飘到半空之中，如同有了呼吸，上下浮动。

　　“后生文宫修复，靠的是自己所写的一篇文章《陋室铭》，如今刊印在最新一版的圣刊上。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去查。”

　　陈生现在梦魇除尽，即使面对着守山人的威压气势，也能不卑不亢，从容面对。

　　“程大人，你来办案，我自然不会阻拦，可是这陈案首，乃是我安平府三甲案首，文华肯定不消多说。他的文章，也的确入了圣刊，有修补文宫之能。圣院的嘉赏，也已经送到。”

　　府君站起身来，拿出一份圣刊以及一封鎏金文书，递给程立春。

　　圣刊是最新一期的，上面印着陋室铭，而那文书之上，则写着一段文字。“平安县陈生，身毁志坚，居陋室，书奇文，有大功，赏金千两，院一所，圣页十张。”

　　程立春看到最后，瞳孔有些突张。这奖励实物虽然不算太多，但能奖赏文页，便已经代表得到了圣院认可。这样的人，怎么会盗取别人文名呢？

　　“大人，他们一定是官民相互，我这里有我儿的原稿，这陈生可有？”苏延陵本来在门外，却是突然闯进，手里托着几页文稿。

　　程立春接过文稿，又看了下陈生。

　　“大人，刚好，我这里也有文稿。大人可自查。”

　　陈生也从怀里拿出几页纸。自从上次文灵将文页收回之后，他便一直带在身上。

　　程立春接过文稿，对比翻了一遍，这两份文稿放在一起，除了字迹不同外，别的没有什么不同。要说不同，可能就是其中一份上印了个狐狸爪印。

　　程立春手掌抬起，一本虚幻的书本显现。

　　史家绝唱，无韵离骚

　　这是史家圣人司马迁的史记投影，能够回溯历史。这也是每位守山人所必须要掌握的经典。

　　不过他也只能回溯很短时间的历史，若是大圣使用，可瞬间回溯一生。

　　经典翻页，犹如一道门户打开。一股带着兴衰的史家力量涌出，附着到两份文稿之上。

　　顿时，其中一份文稿化成灰烬，而另一份上，文气萦绕，一个画面浮出。

　　画面中，一只修长的手，握着毛笔，一字一字将千字文写出。

　　文章写完被放到一旁晾墨，一只狐狸跳出，小爪蘸墨，印下有个小巧的爪印。

　　小狐狸印完爪印，又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如有灵性，笑了一下。往常还不显，但此时隔着画面倒像是对着画面外的人笑一般。

　　画面转变，又出现一个人，借着烛火，抄写文章，抄的内容正是千字文。

　　画面消失，程立春看着满头白发的苏延陵。

　　“事已明了，陈生那份文页能够经受起史家兴衰力的冲击，自然才是原作。”

　　“我不信，只看手又看不出是谁，我儿和他同在县衙当时同在县衙，说不得这原稿是被他偷走了。”

　　苏延陵表情扭曲，不敢接受这一切。

　　“我要请圣裁，圣人会为我做主，替我儿讨回公道的。”

　　苏延陵身体整个文宫都炙出白色的文气。文宫空泛，文气全部离体。

　　“平安城苏延陵，事与不公，请圣裁。”

　　苏延陵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大声喊出，请求圣裁。

　　屋内所有人，听到圣裁都感到十分吃惊。

　　请圣裁是压上文宫的裁决。当感觉受到不公待遇时，便可请圣裁定。若不能通过，轻则文宫破碎，重者身死道消还会连累家族。

　　本来守山人进来时，还以为陈生文名不符，出现问题。

　　可看到最后，却发现是有人盗取陈生的文章。而且陈生竟然就是文曲榜上千字文的原作，更加震惊。

　　事已明了，这白发老人还要请圣裁，明显是无脑之举，徒增笑料尔。

　　果不其然。

　　文气升空，想要勾连圣庙，却瞬间断裂，仿佛中间有一道鸿沟。

　　“不予，苏子诚盗取文名已为事实。”

　　一道声音在堂前传开，如轰鸣般，振聋发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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