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母女进香

欧阳水莲的确有心上人了，这还得从两年前的那天傍晚说起。

        两年前的三月初三这天早上，十六岁的水莲青春逼人，一身碧绿衫裙衬托得她恰似：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母亲李氏见女儿如此温婉动人，她也打心眼里高兴。

        说起来李氏也是个苦命的女子。

        十七年前，那时候她也是十六岁的青春姑娘，正是对爱情有着无限憧憬的美好花季。

        就在她准备挑选称心郎君时，家里却发生了变故。

        李氏家境贫寒，母亲早逝，她与父亲相依为命。

        父亲是个能吃苦耐劳的沉默男人，他是佃户，一年到头都在地里忙活，从日出到日暮。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总是看到父亲在地里忙碌的身影，可即便如此，父女俩也只能勉强吃上饭。

        有时候碰上年成不好，或是地主苛刻的话，还得李氏去地里拔些野菜回来充饥。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李氏是个懂事的孩子，她理解父亲的不容易。

        父亲在外忙活，小小年纪的她就在家里打点。

        才十几岁的人儿，已经会做一手好家务活了。

        父女俩日子过得虽苦，但也平淡踏实，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很知足的了。

        看着渐渐长大的女儿，父亲也知道女大不中留，该给女儿找婆家了。

        谁知就在这时，父亲去地里干活时，突然一头栽倒在地，被村里人发现后，才把他抬到家中。

        看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父亲，才十几岁的李氏顿时觉得天塌下来了。

        于是她连忙跑去喊来了郎中，经诊断，父亲是劳累过度，身体的各处器官都已经损坏了，就算华佗再世，也很难妙手回春。

        郎中摇了摇头，对李氏说：“这病没法治了，只能靠熬了，捱一天算一天吧。”

        李氏听完，只觉得天崩地裂，如果父亲走了，剩下她自己要怎么办？

        就在李氏倍感无助时，家中来了一位贵人，他就是欧阳老爷。

        欧阳老爷比李氏大十岁，他曾娶过妻，可妻子在生孩子时难产，最终妻子和孩子都没保住。

        为此欧阳老爷很是伤心，好长时间都没再娶亲。

        他把精力用在打理家业上，并且开始做好事，做善事，一心向善，希望能够为自己，为家人积福。

        渐渐地，欧阳老爷的名声传了开来，大家都知道他是个好心人。

        这天，他经过李氏家门前时，听到屋里传出哭声，他觉得好奇，因此就进来看看。

        进到屋里后，他看到一个十几岁的姑娘正在院子里嘤嘤哭泣，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莫名让人一阵心疼。

        面对突如其来的客人，姑娘也感到很意外，她连忙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低着头不说话。

        最后还是欧阳老爷先开了口，姑娘才抽抽噎噎说出了实情。

        欧阳老爷本来就是个心善之人，他见不得她人受难，于是便出手相助。

        欧阳老爷不但掏钱给李氏的父亲请郎中看病，用最好的药，并给她留下了银两，让她应急用。

        不久后，李氏的父亲还是去世了，欧阳老爷又出钱给他料理了后事。

        失去父亲的李氏越发孤苦伶仃，而她对于欧阳老爷的一再出手相助，早已是芳心暗许。

        左邻右舍也看出了她的心思，再加上欧阳老爷的确是个好人，而他也是单身。

        于是邻居就当起了媒人，把这事给捅开了，最终撮合了他们。

        一年后李氏便生下了女儿水莲，有了女儿后，欧阳老爷便不再让李氏生孩子，说有一个就足够了。

        李氏明白，欧阳老爷是不想让她再冒险了，因此对老爷更是充满了感激之情。

        李氏也受欧阳老爷潜移默化，发愿要存善心，做善事，她在家中念经诵佛，还经常去进香祈福。

        眼看三月三到了，正是九仙山赶庙会的日子，很多人都去九仙山老奶奶庙烧香祈福，听说老奶奶很灵，有求必应。

        有的人为了烧第一柱香，天还没亮就开始往山顶爬。

        由于老奶奶庙位于陡峭的山顶处，因此从山脚爬到山顶，再下山。

        这样一个来回，身强力壮的男子得三个时辰才能下得来。

        而弱女子上山进香，不到六个时辰下不来。

        尽管去一趟不容易，李氏还是会每年都得去一趟，也表示自己的虔诚之心。

        这一次，水莲也想跟着母亲去，因为她已经长大成人了，这样也可以给母亲做伴。

        在她的央求下，母亲答应了她，刚好也可以去为女儿求姻缘，希望能够觅得如意郎君。

        见母亲答应了自己，水莲很是高兴，转身进屋在头上戴了一个蝴蝶发簪，越发显得落落大方，楚楚动人。

        欧阳老爷看到女儿如此高兴，也很是欣慰，一再叮嘱她们要多注意安全。

        家丁小贵子本来也要前往，水莲说有她陪着娘就行了，不需要那么多人同行，欧阳老爷只好依了她。

        母女二人出门后，看到路上人来人往，水莲对这一切都感到很是好奇，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四处张望，怎么看都看不够。

        一路上，母亲把自己所知道的景点及一些典故都说给她听，水莲听得津津有味，完全忘记了一路上的辛劳。

        好不容易爬到山顶后，来到老奶奶神像前，母亲恭恭敬敬地点香朝拜，嘴里念念有词。

        水莲虽然不懂母亲在说什么，但她也依葫芦画瓢，照着样子做了起来，并祈求父母身体健康。

        她偷瞟了一眼母亲，见母亲正闭着眼在祈福，于是她赶紧小声向老奶奶神像说了个心愿：希望自己能找个称心如意郎君。

        说完，她赶紧闭上眼睛，害羞得不敢看一旁的母亲。

        不一会儿，只见母亲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她睁眼一看，母亲示意她该起身离开了。

        于是，她赶紧俯身磕了三个头后便站起身来。

        烧香祈福完毕，眼看着日头西斜，一看时辰不早了，母女俩便不敢再停歇，连忙下山去。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山路陡峭，爬上去时还没感觉有多陡。

        下山时往脚底下一看，感觉像是站在悬崖边沿一样，直让人腿肚子打颤。

        战战兢兢走下来一段时间后，水莲刚开始的那份兴奋感已荡然无存，她只想快点下山，快点来到山脚下。

        她一看母亲，只见母亲也累得鬓边的发丝都湿了，但母亲仍一声不吭，继续小心翼翼往下走着。

        见母亲如此淡定，水莲也没再出声抱怨，而是默默地跟着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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