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黛玉没听懂情侣是什么意思，但恋人和爱人的意思却听得明明白白。

        直播间还在刷着黛南cp，黛玉被人调侃，又气又羞，干脆关了直播间。

        翟南不知道直播间的状况，以为尴尬的话题就此打住，遂带着三人继续往前走。

        他们走到了金陵最繁华的荣源街，这里的走卒小贩明显少了许多，但各种茶坊酒肆却接连不断。

        这里就像现代大都市的商业圈，虽然繁华，却不显杂乱，反而比先前几条街更加井然有序，往来之人也大多华服加身，举止得体。

        鹦哥指了指前面最高的一栋楼，兴奋道：“你们快看，那里便是揽月楼。”

        黛玉和雪雁初来乍到，并不知揽月楼的名号，便虚心请教：“做什么的？”

        鹦哥笑道：“是金陵最大的酒楼，里面招待的人非富即贵，传说开国皇帝曾携带宠妃驾临过此楼，因此楼拔地极高，登楼有摘星揽月之感，故赐名揽月楼，原来的名字是什么，如今已不可考了。”

        “原来这便是揽月楼。”雪雁抬眼望向那楼，本想目测它有多高，却被日头晃了眼，连打三四个喷嚏。

        鹦哥笑嘻嘻道：“可别盯着楼顶看，要看也得等太阳落山，否则当心晃了眼。”

        黛玉道：“我在扬州也听过揽月楼的名号，说里面的山珍海味，即便是与皇宫相比，也是不失风头的。”

        鹦哥笑道：“我没吃过宫内的酒菜，不敢妄评两家，只是曾经有幸陪老太太来过一次揽月楼，尝过他们家的几道菜，味道确实让人挑不出毛病。”

        三个姑娘你一句我一句，却独独没听到翟南说话，黛玉抬眼看他，发现他的视线，始终盯着揽月楼旁边的一家小店铺。

        黛玉轻声喊他：“翟南，你在看什么？”

        翟南回过神，指着对面冷清又破败的店铺，问鹦哥：“那家铺子是怎么回事？”

        鹦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道：“那也是间老铺子了，本来也是做食肆的，只是揽月楼名气太大，吸引走了许多顾客，所以那间铺子渐渐便没落了，主人几年前便想将铺子卖出去，但一直没人买。”

        “有揽月楼在前，别说那家铺子，便是其他食肆酒楼，也是做不起生意的。”鹦哥叹息道：“怪只怪铺子的主人选错了地方。”

        黛玉看了看揽月楼门前的骏马宝车，再看看空无一物的破落铺子，福至心灵地望向翟南，试探道：“你不会是想要那间铺子吧。”

        翟南笑了笑：“你猜对了。”

        鹦哥大吃一惊：“你脑子莫不是被驴踢了，要那间铺子做什么？”

        “开饭馆啊。”翟南抬起长腿，径直走向那间破落铺子。

        鹦哥在后面追着骂：“作死也不是你这个作法啊，旁边便是揽月楼，你怎么抢的过人家的生意？”

        黛玉却一把拉住她，“翟南不是莽撞之人，既然打算这么做，必定是有九成的把握，我们且看着吧。”

        三人进了破落铺子，双腿刚刚迈过门槛，一股陈旧霉味便扑鼻而来，熏的三位姑娘，齐齐后退两步。

        翟南仔细打量铺子的布局，只见大堂宽敞，内置五六张桌椅，左手边是楼梯，通往二楼。

        大堂木制地面和桌椅，都落满灰尘，阴暗角落长了许多菌斑，也结了很多蛛网，乍一看，很有恐怖片的氛围。

        “有人吗？”翟南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喊了一声。

        “谁啊？”

        柜台后面响起苍老缓慢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凳子摩擦地板的声音，随后才冒出一个须发皆白，身材佝偻的老人。

        翟南礼貌道：“您好，听说此间的主人想卖铺子，我有买下的意向，所以特地来看看情况。”

        “你想买？”

        似是铺子多年无人问津，乍听此言，老人一时还以为自己耳聋听错了。

        翟南点头：“是想买，不过要先看看价格如何？”

        “价格好商量。”老人瞬间来了精神，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翟南面前，像是见了多年未见的亲人，猛地拉住他的手，激动道：“这铺子地段好得很，你买了绝不会后悔，千万别犹豫，犹豫可就被别人买走了，一口价，二百两银子。”

        翟南嘴角抽了抽，然而不等他说话，便听黛玉冷笑道：“若是地段好，为何卖了几年都不曾卖出？你说二百两，我看二十两都不值。”

        黛玉看上去柔弱怯懦，一张嘴却能命中要害，老人没见过这么伶牙俐齿的姑娘，一时哑口无言。

        翟南也笑道：“老人家，你这铺子挂在揽月楼旁边，已经好些年了，我们也都知道什么境况，你也别漫天要价，说个公道点的价格，也免了咱们在这磨嘴皮子。”

        老人也很有自知之明，见蒙不了翟南等人，立马换了副严肃的表情，一本正经道：“敢问郎君想出什么价格？”

        翟南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耶，不紧不慢道：“二十两。”

        老人眼皮抽了抽了，“不行。”

        “那不买了。”翟南干脆利落地转身便走。

        “哎——”

        眼看到嘴的鸭子就要飞了，老人连忙上前拦住他：“有事好商量嘛，小伙子别急啊。”

        翟南笑吟吟地看着他：“二十两，一毫一厘都不能多。”

        黛玉在一旁帮腔：“二十两可不少了，这铺子虽然在荣源街，但偏又倒霉的在揽月楼脚下，但凡有点生意，都被揽月楼抢走了，你此时不卖，日后留着又能做什么呢？”

        老人并非是个糊涂人，黛玉说的这些话，他很早之前便明白了，铺子空闲多年卖不出去，一是因为他要价高，二是因为揽月楼。

        只要有揽月楼在，注定他发不了财。

        老人纠结良久，终于叹息一声：“罢了，二十两就二十两吧。”

        他转身走到柜台后，从柜子里拿出房契，对翟南道：“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契，我拿了钱便回老家颐养天年，至于这铺子里的一应桌椅，我可就不管了。”

        “这是自然。”翟南心下高兴，面上却不动声色，恰巧今日他得了凤姐儿的二十两银子，分出去二两后，他自己又添了二两，凑够二十两后交给老人。

        拿了房契后，老人将钥匙也给了他，然后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从看铺子到买下，全程不过一柱香的时间，黛玉担忧道：“你就不怕这铺子烂到手里？”

        翟南胸有成竹道：“我不打没把握的仗，你且把心放在肚子里。”

        看了一眼自信的翟南，黛玉担忧之外，却也羡慕他说做便做的洒脱和气魄。

        几人又上楼梯去二楼参观，二楼就更破败了，连个桌椅都没有，窗纸都破烂不堪。

        翟南四处看了一圈，叹息道：“单是买下它，便花光了我所有的银子，装修和开业，恐怕要等到两年之后了。”

        鹦哥不解道：“那你还那么着急买下。”

        翟南：“房契在我手里，即便是开不了业，也不没有什么花销，早买下，省的被别人提前买走。”

        翟南本是贾府里的小厮，一个月的月钱，撑死也就五百钱，出去日常花销，一年到头能攒五两银子就不错了。

        黛玉犹豫片刻，忽然褪下手上的玉镯子，交与翟南，“把这个当了换钱。”

        翟南愣了片刻，随后才意识到她的意思，连忙还给她：“我怎么能花你的钱？”

        “怎么不能？”黛玉侧过身，不接玉镯子，“你能接二奶奶赏的银子是为何不能接我送的玉镯子？”

        翟南笑道：“我接二奶奶的银子，是因为我为她做了事，理应得到报酬，可我却并未为你做过什么事，无功不受禄，我不能随意接你的镯子。”

        玉镯子可比二十两银子值钱多了，他若是随意拿镯子换钱，以后可不一定能还给她一个一模一样的镯子。

        黛玉想了想，又看了看鹦哥和雪雁，拉着翟南走到角落里，低声说：“你曾答应我，带着我种田赚钱，一起离开贾府，这话还算不算数。”

        翟南道：“自然算数。”

        黛玉笑了：“那便收下我的镯子，算是做生意的份子钱，拿了我的份子钱，将来开的饭馆必得有我一份，如此算来，便不是无功了。”

        翟南沉思片刻，抬眼望着黛玉盈盈笑靥，心情也随之愉快起来，“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客气了，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雪雁和鹦哥在一旁看着，只见他们嘀嘀咕咕，嘴唇动个不停，却听不见在说什么，便好奇道：“你们说什么悄悄话？也让我们听一听。”

        黛玉偏头看她们，笑道：“偏不让你们听。”

        —

        铺子的事就这样定下来了，翟南当了黛玉的镯子，换了足足一百两银子，拿着钱，雇了工人前来装修。

        他打算开个火锅店，因此也找铁匠打了许多锅具，有四方格的，三方格的，也有鸳鸯锅。

        至于加热的炉子，相比较当日和凤姐说的，他又细化加固了一些，内用石砖和黄泥，垒个小灶台，下面放柴碳生火，上面留个口子放锅，外面还用铁皮，底下照旧加轮子。

        这些琐碎的事做起来极耗时间，不等火锅店的一应设备做好，凤姐儿便已经做好了几个简易的火锅，邀请宁荣两府众人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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